阿摩司·奥兹,当今最富有国际影响的希伯来语作家,以色列本-古里安大学希伯来文学系终身教授。其作品被翻译成30多种文字,曾获多种文学奖,包括法国“费米娜奖”,德国“歌德文化奖”,“以色列奖”、西语世界最有影响的“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及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等。 早在1992年,他就以短篇小说进入中国,随着1998年以来,他的《何去何从》、《我的米海尔》、《了解女人》、《费玛》等书相继进入中国。 写作果然是与自己内心和解的最好办法,对阿摩司·奥兹来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以色列当今最富有国际影响力的作家阿摩司·奥兹出生于一九三九年。父母在排犹声浪四起的三十年代,受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影响,从俄国移民到耶路撒冷。他的父亲博学多才,嗜书如命,懂十几门语言。母亲范妮娅漂亮贤惠,多愁善感。奥兹童年时代的耶路撒冷由英国托管,日常生活蒙上了一层英雄主义色彩:地下活动,爆炸,逮捕,宵禁,搜查,英国兵,阿拉伯帮,迫在眉睫的战争与恐惧……古老的英雄神话仿佛成了现实生活的一部分。据奥兹回忆:“父母将我送到一座希伯来基础小学,学校教我缅怀古代以色列王国的辉煌,并且希望它在烈火与热血中复兴。”在那个躁动喧嚣的时代,奥兹的理想就是“做一个英雄”。然而在他十二岁那年,母亲自杀,这一事件不仅结束了奥兹童年的梦想,而且对他日后的创作产生了极大影响。 母亲去世50年后的2002年,奥兹写作了长篇自传小说《黑暗和爱的主题》,这部伟大的作品甫一出版就被公认为他的颠峰之作,被翻译成26种文字。书中奥兹这样写到:“我生她的气,因为她不辞而别,没有拥抱,没有片言解释;毕竟,即使对完完全全陌生的人,送货人,或者是门口的小贩,我母亲也不可能不送上一杯水,一个微笑,一个小小的歉意,三两个温馨的词语,就擅自离去。在我整个童年,她从未将我一个人丢在杂货店,或是丢在一个陌生的院落。她怎么能这样呢?” “她怎么能这样呢?”即使在上海,在中国这片他认为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到达的国度,68岁的奥兹说起母亲时,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心痛和无奈:“《黑暗和爱的主题》是一部关于我父母和我自己的小说。每一个人,你,我,所有的人,都和父母有冲突,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紧张关系是世界性的。但就我个人而言,这种冲突非常极端,因为在我12岁那年,母亲自杀了。我对她的自杀非常非常生气,并因此对我的父亲非常仇恨,我认为一定是他做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使得母亲以这种方式让我们失去她;我也对自己也非常生气,如果我是一个好男孩,她一定不会自杀。我用了很多很多年的时间来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我需要和我的父母、和我自己言和,即使我的父母都已去世。而和我自己和解了,就是和父母和解了。对我来说,这个和解的方式就是写作,于是我写了《黑暗和爱的主题》。” 母亲的自杀不仅给奥兹的心灵造成创伤,也让他终身将女性作为自己写作的重要主题:“我早期的作品像《我的米拉尔》、《了解女人》都被认为是典型的女性题材;但是我后期的作品,如《沙海无澜》或《黑暗和爱的主题》,即使有着更广泛的主题,仍然涉及了很多对女性的关注,《黑暗和爱的主题》中最重要的主人翁就是女人——我的母亲,所以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主题。我认为每个男人身上都有一点点女性的特质,同样每个女人身上也都有一点男性的特质。在我身上,恐怕有不止一点点的女性特质存在,因为在我的人生中,很多次我都试着把自己想像成一个女性——我会想像在某种情形下如果我是个女的会怎么做,很多很多次,我都叫我自己等一下,想想女人会如何反应?甚至在写作政治文章时,我有时都会把自己想像成一个女人,因为女性会用一种妥协的方式来看待世界,而我就是一个妥协者,我是妥协的信徒。我认为妥协即人生,当我说妥协时,我不是指退让,而是试图从另一半世界去想问题,这是非常女性的人生态度。” 但是女人们并不总是认同奥兹对她们的描述。奥兹告诉我,在以色列,他受到截然不同的回应,颇有一些女士认为他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女人的感受,对于这个问题,他只能留待每个个体的女读者自己去感受了。 这是奥兹第一次来到中国,他很惊讶自己要等待这么久才能真实地踏上这块土地,他父亲虽然懂得十几种语言,却从来没有攻克中文,因而在幼年的奥兹心中中国一直是亚洲大陆另一端令他向往的神秘国度。不过他也告诉我,他个人的成长经历却非常“中国”,不仅因为他是在一个颇具原始共产主义色彩的世界中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而且因为他是家中唯一的孩子,这在当时的以色列非常罕见。他的成长期非常孤独,“我没什么朋友,只好阅读,写作,和自己做游戏,后来我给自己发明了不少可以一个人玩的游戏。我知道在中国家庭中多是独子,所以我的成长方式是很中国的。” 原载:《新闻晨报》2007-09-03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