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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的佛学阐释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谢氏映凤 参加讨论

    五百年来,《西游记》的艺术魅力是有口皆碑的,可是自《西游记》问世以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角度不同,价值观念各异,便出现了“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现象,引出不少争鸣性的意见。多元价值评论中也包含着宗教观念。本文拟从佛学角度谈些看法。
    一
    《西游记》里的玄奘一行人为了追求真理历尽千辛万苦,最后取得了真经,成了正果,这实际是教育人们,必须有百折不挠的意志,才能取得事业的成功。可以说,整个《西游记》,就是一曲意志决定论的颂歌。《西游记》的内涵,就是扬善弃恶,也可以说它是探求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它不但完整地塑造了众多的艺术典型,而且把善恶、美丑作了鲜明的对比。这些艺术形象与一般文学作品的塑造方法有着极大不同。一般文学作品中的人物都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完整的人,而《西游记》的唐僧师徒四人都只是各自代表人的某一方面。
    一切众生世界有相之万法,皆由八识(即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识)所综合变现而起,并非由某一识单独生起的。然众生不识见相二分如幻,以妄心计见分为心,相分为色,执为实有。见相二分乃一识之两分,见分是见闻觉知,相分是一切境界。识所缘境属识相分,能认识相分的能力即是识见分,离见无相,离相无见,皆是心识所现的影像,属内境。因此,众缘所生的心、心所体及见相二分,不管有漏无漏,都依众缘而起。这些见相二分是我们的妄想、执着,须破除这些心里的见相二分,而不是一味地只祛除表面的幻象。因为表面的幻象只会变不会灭,它并不构成障碍,所谓理事无碍、事事无碍,障碍是由意识与末那识所产生的。
    从佛教唯识宗来看,《西游记》的人物形象,唐僧就是阿赖耶识的代表。阿赖耶识的性能就是没有思维辨别的能力,故而遇到大小神佛,不辨真假,朝见各国君王不分贤否,人妖不分,善恶不辨。所以取经路上无论好坏事,非由唐僧承担不可,这正是阿赖耶识作为八识之总体,亦为一切善恶业力之所寄托的形象体现。不过这不是了解唐僧真正意义上的僧人实际形象,而只是佛教义礼一种形象比喻。因为唐僧的原型,是一位中国历史上确实存在的人物。第二个人物就是沙僧——末那识的代表,他的特点是执我和思量,所以他就执定了唐僧,与唐僧形影不离。无论是化斋还是巡山,无论降妖还是救人,都是悟空和八戒的责任,而他要留下来陪伴和照顾唐僧。于是在去西天的路上,他只负责牵马挑担,护持师父,可是重要关头总是冲将上去,救取经队伍于危难之中。第三个人物就是悟空——意识的代表,意识是无形的,一切外力都拿他无可奈何。由于人的意识无形,不受外力约束,所以他可做出自由的想象,大小、善丑、老少、男女,变化诸多,就是这样他才能保护唐僧到达西天灵山佛地,完成了取经的伟大业绩。最后是八戒——眼耳鼻舌身的代表,是有形可触的人物。故而变化粗鲁笨拙,能大不能小,能丑不能美。眼耳鼻舌身这五识,是人接触外界的工具,八戒是师徒四人中唯一的集贪色、贪睡和贪名利于一体的人。他对取经事业非常不坚定,不过他的性格憨厚,本质单纯、朴实、善良;他对取经事业也有贡献。所以说,他是孙悟空不可缺少的得力助手,这点在佛教里表明为眼耳鼻舌身五识与意识的关系。慧远在《大乘义章》卷二十六里说:“六识之心,随根虽别,体性是一,往来彼此,如一猿猴。”佛门一直把心猿意马当作明心见性的大障碍,必须遏止以达到“心猿罢跳,意马休驰”的清净地。《心地观经》则称:“心如猿猴,游五欲树不暂住故。心如画师,能画世间种种色故。”前五识中,只要有一识生起,意识便同时俱起。因而前五识所作所为,意识看得清清楚楚。故而代表前五识的八戒心理所怀的各种鬼胎,都瞒不过代表意识的悟空的火眼金晴。如钱起《杪秋南山西峰题准上人兰若》所言:客到两忘言,猿心与禅定。
    上述可见,《西游记》人物形象个性独特、丰富和复杂,共性则融化于个性之中。从寓意和象征的角度来理解小说《西游记》,取经就成了追求真理锲而不舍精神的象征,成了为人类不惜冒险、牺牲七情六欲、追求心灵的自由和拯救众生的理想的事业。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把“普度众生”作为人生的追求。他们在虔诚的唐僧带领下,为此而排除万难,在追求理想的宏伟事业中,求得个人人生价值的实现。这就告诉人们,孙悟空那样争名夺利闹地位,贪嗔痴怨无已时,为了一己之私而闹得天翻地覆,为达到个人目的而不惜生灵涂炭,完全是由于野心、贪心、痴心、妄心使然。这样的心态作为,绝不能修成正道。所以他被象征正心的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而到最后,唐僧把他救出来,同时让他皈依佛门,改过自新,同他一路。但是要得到真理,唐僧师徒一定得经历种种磨难,战胜了自然界和社会生活中的各种艰难困苦,特别是克服了自己心中的种种魔障,才终于“猿熟马驯”,“磨灭尽”,“功成行满见真如”。因为佛教认为自性即佛,心本体的自性或本性就是佛性,所以《大方广佛华严经疏》说“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心学家也强调“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心外无言,心外无义”。由此看来,决心修行者的内在动力是把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与六尘(色、声、香、味、触、法)相接而产生的欲望,因之而产生的烦恼称为六贼。悟空把它们统统消灭,象征他皈依佛的决心。佛教认为:“三界唯心所依,如梦所见,如镜中像,无有自体,离心则无六识境界,以从心故。心生法生,心灭法灭,诸法生灭皆随于心。”,“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成佛成魔,均在一心之念,所谓“即心即佛”。孙悟空牢拴心猿,紧锁意马,以至心无挂碍,在紧箍咒的制约下,一步步走向成熟,战胜了所有的妖魔鬼怪。终于紧箍脱去,圆满功成,云开月朗,得大自在,“猿熟马驯方脱壳,功成行满见真如”,最后被封为“斗战胜佛”,成为人类心灵最生动、完美的象征和表现。“见色非染色,闻声不是声,色声无怪碍,方到法王城”(证道的境界)。
    总的来说,这本身还具有象征的意味,它启示人们去思考在人生追求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艰难险阻。这些艰难险阻大致包括三个方面:第一来自自然方面,包括险恶的自然环境和自然灾害幻化的妖魔;第二是来自社会方面,包括各种以妖魔面目出现的恶势力;第三则是来自取经者自身,主要指取经者如何战胜自己面对外界各种诱惑可能产生的动摇,坚定“普济众生”的一致。所以作者才把八戒人物形象无所不在的对人生欲望的强烈追求描写得非常突出。作者几乎将人生最基本的欲望都加在八戒身上。为什么会这样写呢?
    上面所说八戒是前五识的代表,他离不开孙悟空——六识的代表。所以在作品里就有了一个能超过七情六欲使六根清净的孙悟空,当然还需要有一个能够密切配合的人物—一八戒。从这里可以看出,作品所写唐僧在西天路上的种种磨难,正是心的磨难。《西游记》确实是以肯定佛教思想而展开故事情节的,但是随着取经故事的流传,取经故事逐渐脱离了基本宗教性质而被赋予一种象征性意义,那就是人生奋斗的意义。从这点来说,《西游记》故事并不是唐僧取来的经书对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好处,而是因为取经故事本身具有一种激励的因子,能对人们产生鼓舞作用,在于取经的过程,寓含着人生奋斗的真谛。正因为如此,笔者认为吴承思将《西游记》中孙悟空主要的形象价值,集中表现为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和百折不挠的意志、乐观精神等,所以他才有了降龙伏虎的手段、翻江搅海的神通以及上天入地、呼风唤雨的本领,也可以说作者把古代劳动人民征服自然的希望,改造自然的美好理想都寄托在孙悟空身上。孙悟空能识破一切魔鬼怪阴谋诡计的能力,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化身等。但这一切是否就是吴承恩形象创造的全部意义呢?
    二
    在《西游记》出现的时代,朝政腐败,自然灾害频繁,广大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于是作者对封建统治阶级的昏庸腐朽以及旧社会人吃人的罪恶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作者不仅大力抨击了一些昏君,而且还有意歌颂贤君,把走向光明幸福的社会理想和审美理想都寄托在孙悟空身上,使之成为被压迫劳动人民破除黑暗邪恶的力量的象征。
    但仔细研究,不难发现作者所描写的人物也有不足的地方,某些地方有点不符合逻辑,甚至文本提供的结论引起了人们不少误解。作品的前后很难找出某种内在的逻辑联系,因而给人以一种循环往复的感觉。这些周而复始、形形色色的险阻与妖魔,都是象征修心过程中的障碍。有评论说:“人性的发展如同上台阶”。在内省外求中,经过长期的磨练,人不断培养自身素质,意志坚强,具有战胜一切邪恶力量的勇气和信心,具有是非善恶真假的识别力。此时,人生便达到一种完善的境界。八十一难的类型和顺序告诉我们,八十一难是指一个人的“心路历程”。于是,作者以孙悟空的斗争过程当作他的代表思想,也就是说以人的意志来抑制、克服并战胜内心的欲望,抗拒和抵制客观世界的引诱和侵袭。从这个角度来看。《西游记》中作者把如来佛当作最崇高、最圣洁的偶像渲染:佛法无边,佛是真理和道德的化身,也是最高的价值根据。或者说佛是师徒四人出生入死、历尽劫难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和终极目标。但到第九十八回情节突然发生了转折,读者难免大惑不解。作者把神圣的西方世界与贿赂公行的实现联系了起来,使封建社会的黑暗腐败在佛的圣地横行。唐僧索求真经,佛祖吩咐两大弟子阿难和迦叶引唐僧师徒去宝阁取经,这两位尊者是佛陀的最有品德、智慧的弟子,他们却公开索贿,并且理直气壮地说:“白手传经继世,后人当饿死矣!”唐僧师徒无物可送,他们竟给一堆无字假经。师徒告状到如来佛那里,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崇高的圣人反为之辩护,说是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长者家诵了一遍。讨得三斗三升米粒黄金,他们这样做也太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诵一遍经得如此多黄金还嫌太贱!这样的腐败理论,这样的佛祖,就是唐僧师徒崇拜得五体投地的西天秩序的象征吗?这就是他们历无数劫难执著向往的圣地吗?行赡受贿,坑蒙拐骗,污浊不堪,可以说是对佛教的恶毒反诬与莫大的嘲讽,它们根本不符合佛家的道德。
    但是,如果仅仅这样理解,也许就把问题简单化了。取经队伍经过考验,身上的私欲得到净化,就是说取经队伍不仅要战胜来自自然和社会方面的阻碍,更要战胜来自、自己内心的私欲才能与清净无欲之心去普度众生。从这里我们能看到作者对佛教的肯定态度,但是到了最后一回的结尾,作者为何要提出唐僧师徒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到达了西天,可到了西天又碰了几位圣人,为了讨要人事的问题勒索贿赂,这样取经岂不成为一桩地道的生意买卖?这是不是故意将前边的作为最大悬念的见真佛取真经荒诞化了?西方极乐世界本来是宗教徒们理想的天国,时刻向往并为之祈求的天堂,现在突然反过来说佛祖却是腐败社会的最高代表,是贪财逐利的主谋。
    这些情节有什么深刻的意义呢?大家都承认《西游记》作者所设计的情节处处带有哲理性,更重要的是蕴含着佛教的真谛。笔者认为,作者所设计的贿赂情节,目的是让大家知道要达到正觉果,要得到真经,一定要有一颗真心。如果没有通过考验,他们得到的真经只是一堆空白没用的经典。所以《西游记》中第九十八回说:“经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你那东土众生,愚迷不悟,只可以此传之耳”。在另一段话里又说:“三藏无物奉承,即命沙僧取出紫金钵盂,双手奉上”,意思是表示唐僧要放弃一切所有的执著,连珍贵的金钵盂也在所不惜。正如《金刚经》所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因此,一个得到正果的人一定要破除我执法执,脱离迷心才能真正成佛,那时才能真正地看到真经,懂得经义。
    《西游记》既然写的是唐僧取经的故事,但其主题思想又把戏台内诸佛作为“讽刺揶揄的对象”。我们认为,这种开玩笑的笔法恐怕很容易让读者误会作者的意图。一般读者可能产生巨大的思想迷惑,而懂佛法的人或者站在佛教的角度来观察考虑这个问题勉强可以理解。除此以外,笔者还要强调一点,《西游记》是一部富于哲理性的作品,其中最突出的人物就是唐僧与孙悟空,唐僧代表人的心而孙悟空则象征人的智慧,人心表现慈悲与平等,智慧表现解脱的精神。一个人想达到无上正觉(成佛),一定要有智慧与慈悲、平等心,这样才能真正地解脱、自在。因此,在作品中,我们看见唐僧总是离不开孙悟空,两个人是一体的才能完成取经事业,圆成道果化度众生。我们也知道,唐僧来这世间,他不希望有任何遗憾留下来。就像:“鹰过长空,影沉寒水。鹰无遗迹之意,水无留影之心。”
    总之,对于《西游记》,读者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第一个方面,从社会反映论的角度,理解为在当时社会环境下,反映了社会矛盾,揭露了上流社会的黑暗;第二个方面,从作者主体思想的表现论来说,显示了作家顽强的反抗精神,自由地、创造性地显现了理想和自由的境界。为了表现自己的理想。或者说为了反抗,吴承恩充分地揭露时政腐败,反对昏君,批判统治阶级的某些丑恶本质。他把孙悟空从宗教护法改造成为反抗神权统治的英雄,甚至可以借宗教人物的形象来批判某些宗教观念的虚伪和欺骗,从而暴露宗教的危害性。作者揭露败落的社会产生腐败不良的世俗人士,包括腐败的凡僧。但是宗教理想和社会现实,是两个不同的境界,理想的圣僧和世俗的恶僧有着本质的区别,绝对不能混为一谈。而《西游记》到了最后,把两位觉者有智慧有品德的圣僧当作虚伪和欺骗的代表,这是作者思想上的混淆,至于把如来佛祖描写得丑恶、昏庸则更是对小说艺术的败坏。为什么呢?因为作者一开始就把唐僧几个徒弟写成幻想与现实之间的人物,寻找某种理想与真理。从一块石头(孙悟空),一头有那么多坏性格的猪(猪八戒)和一个总是伤害人民的妖怪(沙和尚),皈依佛门作为唐僧的徒弟,竟然能够觉悟明心见性,最后成了净坛使者等,这岂不是肯定佛教真理了吗?这说明,只要努力奋斗,什么妖魔鬼怪,到最后都会被降伏,正义得到伸张,真理得到显现。我们可以站在这个角度来了解每一个情节,揭穿每一个人物的本质。那么到最后的结局,为什么我们不能从这个角度来了解作者所描写的含义呢?虽然他用佛的境界、觉悟的人物形象、向上的本质来批判现实社会,但是,这样的描写很容易让人对佛教产生误解。我们不能说这部作品有反抗道德之处。只能说每个人的体会是不一样的。这说明文学作品的确可以作多角度、多层面的解读和感悟,就像歌德说的:“优秀的文艺作品,无论你怎样探测都是探测不到底的。”
    原载:《东南学术》2007、05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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