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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土宋元词图文辑考[一]

http://www.newdu.com 2017-10-22 文学遗产网络版 佚名 参加讨论

    经全面调查近二十年出土的古磁州窑器物上的宋元词,共得到作品34首,词牌27个。下面结合图片进行辨识校勘,计考正词牌4个,考定作家10位。
    一、倾杯乐与高阳台
    
    
    图二十六(续《出土金元散曲图文辑考》)
    广州西汉南越王博物馆藏有二百多方瓷枕,系香港实业家、收藏家杨永德伉俪捐赠。图二十六所示白褐二彩枕为吉州窑产物,即该馆所藏,枕底与枕面有白地墨书宋代柳永词两首,一为【倾杯乐】,一为【高阳台】:
    【散水调·倾杯】鹜落霜洲,[雁]横烟渚,分明画出秋色。暮雨乍歇,小楫夜泊,宿苇村山驿。何人月下临风处,起一声羌笛。离愁万绪,闻岸草、切切蛩吟如织。为忆芳容别后,水遥山远,何计凭鳞翼。想绣阁深沉,争知憔悴,损天涯行客。楚峡云归,高阳人散,寂寞狂踪迹。望京国,空目断、远峰凝碧。
    【商调·高阳台】楚天晚,坠冷风败叶,疏红零乱。冒征程匹马区区,愁见水遥山远。追念年时,正恁凤帏倚香偎暖。嬉游惯,又岂知前欢云雨分散。此际空劳回首,望帝里难收泪眼。暮烟衰草,算暗锁路歧无限。今宵又依前,寄宿甚处,苇村山馆。残灯畔(半)夜厌厌,凭何消遣。
    “散水调”不见于传统八十四调与隋唐燕乐二十八调之名,当与“水调”、“枫香调”、“玉宸宫调”等相类,都是唐代乐工临时俗称的调名。白居易《谢曹供奉琵琶新调谱寄家妓》诗:“蕤宾掩抑娇多怨,散水玲珑峭更清。”唐南卓《羯鼓录》载【倾杯乐】属太簇商,则散水调可能就是太簇商调的俗称。
    以柳永《乐章集》本与万树《词律》本校勘,瓷枕本词牌“倾杯”省一“乐”字。“鹜”字诸本作“木”,音近而误。“鹜”与下句对仗,必与“雁”同属鸟或动物类,瓷枕本义长。“雁”字夺,据诸传本补。下片第五、六两句诸本皆断为“争知憔悴损,天涯行客”,不合格律,万树有详尽辨正,此依《词律》本断句。北曲黄钟宫有【倾杯序】一调,应是由词调而来。
    以《乐章集》本校【高阳台】,“年时”作“平时”,瓷器本义胜。“殘灯畔”作“寒灯半”。六字句有“3、3”式和“2、2、2”式两种,前者多见于曲而后者多见于词,故校改“畔”为“半”。【高阳台】又名【庆春泽】,有三体,而无一与柳永词全合。可能柳词有创新而为词律家所忽略。
    柳永(987?-1053?),原名三变,字耆卿,排行第七,世称柳七。生于北宋中期,仕途失意,流连坊曲,名闻禁中。宋仁宗因此而除其功名,云“何要浮名,且填词去。”他在词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地位。首先他第一个大量写作新体慢词,开创了宋词的新天地。其二他不但是第一个专业词作家,“奉旨填词柳三变”的名号传遍天下,而且最早全身心投入与歌妓的合作,“唱新词,改难令,总知颠倒。解剧扮,能兵嗽,表里都峭”,(柳永【大石调·传华枝】)成了市井文艺家的典范,为后来的关汉卿等“才人”元曲家开辟出一条新的文人生存路径。其三,他的词走了一条通俗之路,时人称“凡有井水处皆歌柳词”,足见其影响之深广。元曲之俚俗,比之更甚,柳词实为其不祧之祖。元人论元曲之第一人燕南芝庵于其《唱论》开篇所列“近出所谓大乐”仅选宋金词家10人10首,其中之一就是“柳永【雨霖铃】”。出土瓷器上书写的词曲,以上述两首柳词为较早,与元人曲论文献相合,正表明了元曲的文化精神源渊所在,而这一点恰好是被以往曲学界所忽略了的一个问题。
    二、采桑子
    
    图二十七
     
     据《中国经济文化网·河南频道》刊登《宋代磁州窑诗文枕》的新闻(更新时间2006-11-13),此枕系私人收藏,长31公分,宽14.5公分,高9公分,与前图十【朝天子】词枕在形制、大小、色彩与书法、字体风格上完全一致,可确定为同时同地同人所造。枕上刻划欧阳修【采桑子】词一首:
     十年前是樽前客,月白风清,优宦(忧患)凋零,老去光阴速可惊。鬓华须(虽)改心无改,试把金觥,旧曲重听,犹是(似)当年梦里声。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官到翰林学士、参知政事等,诗词文皆优,对苏东坡、王安石等影响极大。与欧阳修《六一词》相校,瓷枕本只有三处不同,“优宦”与“虽”明系“忧患”、“虽”的讹误。“是”与“似”是同音字,各有胜义,难说正误,可以视为不同版本。
    三、满庭芳、菩萨蛮与如梦令
    
    图二十八
    这方瓷枕出土于河北邯郸市峰峰矿区羊角镇,为金元之物,今藏于邯郸市博物馆,枕面篆文墨书【满庭芳】词一首。
    
    图二十九
    据王兴《磁州窑诗词》,这只白地黑花八角枕为私人收藏,可确定为金代之物。上书回文《菩萨蛮》词一首。又广州西汉南越王博物馆也藏有同时代同样文饰风格的椭圆形瓷枕一只,上书同一首词,仅书写格式和个别字不同,如“回文”二字在左边【菩萨蛮】之上,“邮”字作“尤”。见下图三十,据李林娜主编《南越藏珍》218页。
    二枕上词均为苏东坡所作,见于《东坡词》中。前一首题为《佳人》,作者题写赴某名公宴会所见歌妓之美丽。据之校读枕词:
    香霭雕盘,寒生冰注(筯),□□□□(画堂别是)风光。主人情重,开宴出红妆。□□(腻玉)元(圆)搓素胫(颈),藕丝樕(嫩)、新织仙裳。双歌罢,虚檐转日(月),余韵上幽阳(尚悠扬)。人间何处有,司公惯见(司空见惯),应为(谓)寻常。坐中有狂客,恼乱愁肠,报道金钗坠也,十指路(露)春笋纤长。亲曾见,全胜宋玉,想像赴(赋)高堂(唐)。
    “筯”或作”箸”,就是筷子。一说为檐间冰条。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记述雪后寒生冰条,杨贵妃赏玩所谓“冰筯”是也。“□”号表示被墨污染不可辨认的字,括弧中用《东坡词》补正。
    这首【满庭芳】对元曲创作影响甚巨,在现存完本杂剧中共有5人5本称引之。吴昌龄《花间四友东坡梦》一折与无名氏《苏子瞻醉写赤壁赋》一折全文引用,几乎一字不差。关汉卿《钱大尹智宠谢天香》二折云:“想东坡一曲【满庭芳】,则道一个“香霭雕盘”,可又早祸从天降。”君宝《诸宫调风月紫云亭》四折云:“当日个为多情一曲【满庭芳】,曾贬得苏东坡趁波逐浪。”费唐臣《苏子赡风雪贬黄州》四折:“(驾云)想当日卿夜对便殿,诏赐金莲,宫嫔簇捧,卿也曾赋【满庭芳】词。”在元曲家眼里显然一提起就是人人皆知的一个典故。值得注意的是词牌与曲牌同有【满庭芳】,而共存于元曲中,其间演化线索,可由东坡词加以考究。
    更奇怪的是苏东坡被贬黄州完全是以诗讥讽王安石新法而招祸,所谓“乌台诗案”是也,与作【满庭芳】并无关系。而元曲家都说他是因此而倒霉。除上引关汉卿与君宝的剧词,再引吴昌龄剧为证:“你那【满庭芳】虽称席上珍,送的个老东坡翻成辕下窘。则为这乐府招谗谮,抵多少文章可立身。”元曲家用典并不如诗词家那样严格考究,而喜欢任意捏造。或者把历史与传说撮合,或者把本不相涉的两个故典捏合为一。试举一例。邓玉宾散套【南吕一枝花】“连云栈上马去了衔”:“俺只待学圣人问礼于老聃,遇钟离度脱淮南。”钟离为传说八仙之一,名钟离权,汉代将军,入道成仙,人称汉钟离。在八仙传说中由他度脱的是吕洞宾。而邓玉宾却说成淮南。淮南就是淮南王刘安,好道术,传说其为八公所度,白日飞升,鸡犬升天,事见《神仙传》。这是把汉钟离度吕洞宾与八公度淮南王捏合为一。东坡作【满庭芳】而遭贬,应当是捏合了柳永因作词而被谪的故事,正体现了元曲家用典的特色与心理。
    又丁送来《磁州窑白地黑花诗词枕》(《中国文物报》1992年3月15日)报告,湖南省博物馆藏有一方白釉刻花诗文枕,上书无名氏【满庭芳】一首,校录于下:
    中吕调
    绿水澄清,轻云微暮,败叶零乱空阶。画堂人静,明月夜徘徊。又是重阳近也,闻几处砧杵声。催西窗[外],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临高空伫立,新愁未尽,往事难猜,问槛边金菊,还为谁开。漫到(道)愁来滞酒,酒未尽、愁已先回。凭栏久,金波渐远,白露点青苔。”
    【满庭芳】
    
    图三十
    苏东坡【菩萨蛮】回文词,瓷枕本只书写正读的上句,倒读的下句省去。此据《东坡词》本录补:
    落花闲院春衫薄,[薄衫春院闲花落]。迟日恨依依,[依依恨日迟]。梦回莺舌弄,[弄舌莺回梦]。邮便问人羞,[羞人问便邮]。
    这是一首流传很广的闺怨词,内容并无甚新鲜,但其手法很有创意。此前只有回文诗,回文词则为东坡所创。回文手法有两种,一是以一篇为单位,先正读,再从结尾倒读回去,或合成一篇作品,或另成一篇新作;二是以句为单位,一正一倒,读完即成一篇。此词用的是以句为单位的先正读再倒读法。其中有两个词颇不易解,那就是“邮便”与“便邮”,其实这是宋元常用词,指称顺便捎信的人或顺便所捎书信。宋方回《寄魏景山》:“七十六翁如未死,便邮一纸更难忘。”宋陈慥《别赵卿明府》:“临风莫道书难寄,旅雁飞还是便邮。”“邮便”同“便邮”。元刘壎《水云村稿》卷十《又与胡十塘书》:“留后当数有邮便,期时贡安问。”元陈栎《定宇集》卷十七《王仲仪与先生书》:“累欲寄书,不知邮便,遂契阔如此。”此句意谓思妇寻问寄送情书之人,自感不好意思说出口。
    苏东坡所创词之回文体,后世词曲作者效法者甚众,然元曲中现存实例罕见。仅琐非复初《中原音韵序》介绍周德清:“所作乐府,回文、集句、连环、简梅、雪花诸体,皆作今人不能作者。略举回文‘画家名有数家嗔’、‘人门闭却时来问’┅┅长篇短章,皆可为人作词之定格。”
    苏东坡词还有一首【如梦令】录于古磁窑瓷枕上,传存至今。
    
    图三十四
    此枕现藏于邯郸市博物馆,应为金代之物。所书苏东坡小令【如梦令】又见于《东坡词》,据以相校如下:
    【如梦令】为向东波(坡)传语,人在玉(画)堂深处。别后[有]谁来,雪压小桥无路。归去,归去,江上一犁春雨。
    此词应为东坡平反自黄州返朝后所作,表现他对田园林下生活的留恋与向往,与金元文人   普遍的隐逸心理吻合。
    除了上述直接具体的影响,苏东坡对元曲创作的影响更体现在总体的美学精神方面。元好问《遗山乐府自序》云:“乐府以来,东坡为第一,以后便到辛稼轩。”芝庵《唱论》所列“近出所谓大乐”10人10首,其中之一为“苏东坡【念奴娇】”。贯云石为杨朝英编辑的第一部元曲选《阳春白雪》作序说:“盖士尝云:东坡之后便到稼轩。兹评甚矣。”贯氏反对元好问之说,只是批评他说得过了头,目的是为关汉卿等元曲家争一席之地,并不是否认苏东坡对元曲家的巨大影响。任二北之后的论元代散曲流派者,都把元曲中的豪放派作为第一大流派论列,就是充分考虑了苏、辛精神风格在北曲中一脉相传的客观存在。
     
    图三十五
    此枕藏于邯郸峰峰矿区文保所,为金代之物。上书【如梦令】词一首:
    曾醉桃源西宴,花落水晶宫殿。一枕梦初惊,人世光阴如电。双燕,双燕,不见当年人面。
    此词为佚名氏所作,感慨光阴如逝,人生如梦。暗用刘晨、阮肇入天台山桃花林中遇仙与苏东坡醉游龙王“水晶宫殿”赋诗以及“黄粱梦”的故典,刘、阮事见刘义庆《幽明录》,苏东坡事见曾慥《类说》卷十“广利王召”。“一枕梦初惊”事见见沈既济《枕中记》。刘、阮与仙女生活半年后再回故里,已经物是人非。所谓“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是也。
    【如梦令】一调 创自五代时李存勖,北宋末周邦彦据其词首句改名【宴桃源】。清毛先舒《填词名解》卷一云:“【如梦令】一名【比梅】,一名【宴桃园】,一名【忆仙姿】。后唐庄宗自度曲,词云:‘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春风。长记别伊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殘月落花烟重。’乐府遂取‘如梦’二字名曲。”由此可见瓷枕之词“曾醉桃源西宴”或为缘题成赋,或是仿制始词,时代应当较早。
    四、诉衷情
    
    图三十六
    这方八角枕据王兴《磁州窑诗词》断为金代之物,今藏于日本静嘉堂文库美术馆,上书【诉衷情】小令一首:
    金盆水冷再重煨,不肯傍妆台。从他(教)髻鬟耸乱(松慢),只恁下香炉(斜髧卷云钗)。莲步稳,黛眉开,后园回。手携(挼)柳带,鬓插(斜)梅梢,探得春来。
    这首小令拟写一位清晨冒着严冷折梅探春的美女,为晁端礼所作,《全宋词》收录。括弧中参校的文字即《全宋词》之文。
    晁端礼(1046-1113)字次膺,神宗熙宁间进士,晚以承事郎为大晟府协律郎。工词,有《闲适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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