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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精神的美学建构

http://www.newdu.com 2017-10-18 辽宁作家网 高海涛 参加讨论

面对这部厚厚的书稿,我方佛是在同两位文坛前辈和师长倾谈对语。一位是作者牟心海先生,一位是作者所论的王向峰先生。两位先生都是名重辽海的作家、学者,在全国也颇有声誉。我上世纪八十年代到沈阳工作以来,多蒙心海先生提携指教,而对向峰先生则执弟子之礼,岁月不居,回想这么多年,两位先生的人格风范、道德文章,乃至形容动静、殷殷教诲,无不在心在目。而最令我感佩的,是他们在人生和事业中所表现出的青春不老、自强不息、健行不已的活力和创造力。
    《王向峰的美学世界》是一本大书,全书凡九编四十九章,近三十万字,是对向峰先生多部美学著作的最系统也最用心的梳理和评述,其中不乏知人论世的抉发,独出机杼的阐析,其重新嵌合,重新建构之功,就如同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的小说《寒冬夜行人》,一些书的故事和阅读者自己的故事已经奇妙地融汇在一起。
    向峰先生是著名文艺理论家、美学家,也是当之无愧的文学教育家、评论家,他滋兰九畹,树蕙百亩,仅博士、硕士高学历者就芳菲不尽,而在执教杏坛之余,他又精于著述,成就骄人,尤其年近八旬而沧桑无倦,仍坚持教书育人,参与文事,其笔耕之勤,境界之新,创获之巨,堪称辽海学界和文坛几代人的师表,其生命格局和精神气象足令我等晚辈景仰。然虽德高望重,向峰先生为人却十分亲和质朴,行事又极为淡定自然,无论是对平辈、对晚辈、对官员、对学子,都能蔼然相处,绝无趋奉或张扬。无论什么场合,他如果不是在发言或亲自主持,就是在质朴地沉默和微笑着,聆听别人,一派沉潜虚静。向峰先生尤其感动大家的是他总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虽鬓角斑白,却身轻如燕,矍铄而利落地在繁华街巷中穿梭来去。可能正行走间,随时就会有一辆豪华轿车在他身边戛然停住,然后就有人从车上惊呼而下,虔敬地叫着老师,那往往是他的弟子,辽沈地界的大小官员。弟子感叹,说老师偌大年纪,怎么还骑自行车呢,下次出门打个电话,给你派车就是了。向峰先生就说行,你忙吧。而等下次出门开会,却还是那辆自行车,那套中山装,那顶前进帽。随便带个旧布兜,里面装着书稿和材料,一副乘心而游,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样子。
    我常想,向峰先生既是美学家,那么他这种生活情调,是否标志了某种美学品格呢?马克思说:“美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对此蒋孔阳先生有过解释,说这就把选择什么样的美和是什么样的人联系起来了。向峰先生所选择的美,可能既是广博的也是单纯的,作为著作等身、建树不凡的前辈学人,他似乎已把德国古典美学的精神、俄罗斯崇高美学的境界、中国情趣美学的风致集于一身,但他最大的特点是朴素,希腊哲人或中国先贤式的朴素。
    回过头来说,心海先生也同样是朴素的。他身材高大,衣着比较随便,有时也骑自行车,也带旧布兜。总之,仅凭外观,很难看出他是个曾担任过市委书记、省文联主席的领导者。他是一位很有成就的诗人,出过多本诗集,也获过多种文学奖励。他给读者最深的印象是诗风多变,不拘一格,中年变法,老树著花,总体上既面向时代,也坚持艺术个性。他似乎总是不满足,总是在实验,从传统新诗到现代诗,上下求索,频出佳作。可以说,他赢得诗坛广泛赞誉的就是贯穿其整个创作历程的探索精神,而探索性本身就构成了他诗歌创作的一种风貌。所以我认为心海先生,他的人格和诗品,也是气象不凡的,就像他的名字,能让人想起海涅的那首激情洋溢的诗:“我的心也像大海/有风暴,有潮落潮涨/还有些美丽的珍珠/在它的深处隐藏”。
    实际上,心海先生总是不断地给人以惊奇,当人们叫惯了他诗人之后,他忽然证明自己不仅能写诗,同时还擅长书画摄影,可称得上是“诗人艺术家”或“艺术家诗人”。特别是他赋闲退休之后,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专心致志地搞起了文艺理论研究,不仅出版了多本个人评论集和论著,近年又为辽海学人写了三部评传,分别是《彭定安的学术世界》《武斌的学术世界》和此刻摆在我面前的这本《王向峰的美学世界》。这样的创造力和作为,我想岂止会令人惊奇,简直更令人叹美。用著名作家王充闾先生的话说,这充分体现了一个诗人“不断进取、渴望超越的奋进精神”。
    这种精神,也可以称之为浮士德精神,中国式的、现代式的、诗人式的。记得1984年,捷克诗人塞弗尔特荣膺诺贝尔文学奖,瑞典文学院给他的颁奖词就是这样写的,说塞弗尔特的诗,“表现了人的不屈不挠的精神和多才多艺地渴求解放的形象”。许多年过去了,新潮叠涌,时尚变幻,诗坛落花烟重,但那句颁奖词仍让我想起来就感动,人不就应该这样吗?诗不就应该这样吗?翻阅这本《王向峰的美学世界》,仅看那体系丰瞻、林林总总的目录,我一下子就重温到了那份感动。这是一种百科全书式的梳理,也是一种浮士德式的美学建构,不仅是学术、专业意义上的美学建构,也是两位先生个体人生和生命的美学建构,既标志了向峰先生审美精神的大格局,也显示了心海先生诗化生命的大境界。
    五四时期歌德的《浮士德》被译介到中国,浮士德精神也随之被中国知识分子广泛认知。辜鸿铭曾在他的《张文襄幕府记闻》中,将其对《浮士德》精神旋律的理解,与《周易》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意思联系起来,于是“自强不息”就成了浮士德精神的同义语,“已有的永不能满足,应有的永远胜过已有的”。但问题在于,浮士德作为德国精神和世界文化的一种象征,不应该也不可能是中国古代思想传统的简单再现,至少,除了永不止息的奋进和上升,浮士德精神还应包括俯仰天地、体验人生的广阔性,这同样是不可忽略的一面。
    人生的广阔性与学识的广博性,虽然有层次上的区别,但在本质上是相通的。胡适先生当年任北大校长时,曾提出一个标准,希望教授们都能够做到广博,达到“旧学邃密,新知深沉”的境界。这八个字出自朱熹晦翁的诗:“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研讨转深沉,却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间有古今”。每次吟读,都颇让人感慨,今天真正能做到这样“邃密”和“深沉”的教授学者能有几人?好像非但不比胡适的时代多,而且相反,正日渐稀少乃至鲜见。而向峰先生是无愧于这样的标准和境界的,仅从心海先生为他所作的这本评传看,举凡美学基础理论、文艺美学理论、鉴赏美学、批评美学、西方古典美学、西方现代美学、中国古典美学、中国现代美学,在他的研究视野中可谓无所不包,整个建构恢宏而繁复,差不多是为整个美学史绘制了一份精神图谱。其中涉及的中外哲学家、美学家、文艺理论家、批评家、作家、艺术家之众多,之经典,令人称羡,足可供学习研究者查阅圈点。
    比如关于歌德,向峰先生在《西方美学讲稿》中就有所论述,虽然其中没有提到歌德的代表作《浮士德》,而主要是阐释了他的美学思想,但赞赏之情,已证心曲。向峰先生以歌德的同时代人席勒作为参照,简洁而透彻地指出:席勒强调“感伤的诗”,也就是浪漫主义的精神;歌德强调“朴素的诗”,也就是现实主义精神。相比之下,歌德的主张因其不忽略特殊性,坚持在“特殊中显现一般”,所以对艺术实践更有意义。在这里,可能重要的并不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优劣比较,向峰先生也未必特别否定浪漫主义,他所表达的其实是对一种人生境界的认同和肯定。
    这种人生境界,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接通着马克思主义的“总体性”思想。
    20世纪的哲学桂冠,据说分属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以及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导论》。而卢卡奇的主要贡献,则是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恢复了“总体性在马克思主义中的核心地位”。所谓“总体性”,简言之就是从总体上认识和把握世界的方法,同时也包含着彰显历史、揭示异化,强调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的内在逻辑。因此卢卡奇认为,总体性是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灵魂,而人“应当渴望总体性”。
    歌德的美学思想和艺术精神,与“总体性”思想的契合之处在于,一是都可印证黑格尔的“真理即整体”;二是都张扬人的精神解放;三是都坚持从特殊到一般。对此,卢卡奇说得十分清晰:总体性是具体的,反之,孤立的现象和经验才识抽象的。总体性之所以是具体的,是因为它包含着连接所有孤立事实的所有中介。这样的总体观影响了许多重要的当代批评家,如杰姆逊,他在《马克思主义与形式》中曾经这样评价卢卡奇,说《历史与阶级意识》表明,卢氏的马克思主义美学分析已经不同于别林斯基与车尔尼雪夫斯基。这种不同可能意味着(按我的理解)后者多少是有些席勒化的,而卢卡奇的总体性概念则是承接了歌德的“朴素的诗”,体现了审美批评尊重特殊性的原则。杰姆逊本人的批评实践也正是这样,他坚持“从美学到政治”的分层阐释,认为人们阅读作品应该从审美开始,首先关注纯粹的美学问题与形式问题,只有在具体而充分的审美分析中才能引入政治的宏大叙事。
    向峰先生的美学建构,在我看来,就是坚持马克思主义总体性的美学建构。他的多部美学论著,也包括他的文艺批评和创作,可以说有三个基本的支撑,那就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关怀,中外美学史的思想资源,立足于中国经验特殊性的审美分析。这是我对先生著作的个人化理解,特别是对他《〈手稿〉的美学解读》,体会更深一些,在此略加详述如下。
    马克思的《手稿》写于一个半世纪之前,它的被发现和公开发表,可以说是二十世纪思想史、文化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有人说这是个哈姆雷特式的文本,像“延宕的王子”,但却直接引发了马克思主义在当今世界的文艺复兴。用詹姆逊的话说,从此,马克思主义开始摆脱了它的“东正教”传统,不再像是列宁和苏维埃时代那些泛黄的老照片,而是重新恢复了青春。从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开始,形成了影响深远的“西马”,即西方马克思主义或者新马克思主义,包括其美学理论和文艺学说。
    新马克思主义和传统马克思主义有什么区别?我认为至少有两点,一是更突出了哲学维度,二是更突出了美学维度,而这两个维度集中到一点,那就是总体性的高度。马克思没有专门的哲学著作,詹姆逊就认为马克思主义不是一种哲学,而是一种历史哲学或一种思想,所以像卢卡奇,在读到《手稿》之前,他只能从马克思的政治学和经济学著作中去寻找哲学,比如从《资本论》中阐发出他的物化理论。而《手稿》的哲学品格是显而易见的,其中充满了这样一些富有诗意的命题,诸如“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自然的人化”,“人的异化”,“人以全面方式占有自己全面的本质”,等等。总之《手稿》的核心概念就是人,就是以人为本,这无可争议地标志了它的哲学品格。另外从美学方面看,马克思、恩格斯也没有十分系统的艺术理论,所谓马克思主义美学,只是由后来的理论家通过对经典的解释建构起来的一种体系,只是从《手稿》的被发现开始,马克思主义美学才真正蔚为大观,并呈现出一种现代的风貌。因此“西马”的代表人物许多都是文艺理论家、美学家。
    伽达默尔说,真正的哲学和诗有一种奇妙的接近。对《手稿》的历史价值也同样可以如此理解,正因为《手稿》恢复了总体性的核心地位,马克思主义才“生出了浪漫双翼”, 并在人们心目中有了新的与时俱进的份量。从此,马克思主义不再是那种把“生产关系”强调到像黑格尔的“绝对理念”那样程度的经济决定论,而是有了更多的哲学性、审美性、人文关怀,呈现出存在论的、诗意的崇高境界,或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是天人之学。因此我们不难理解,上世纪八十年代,当刘小枫的《诗化哲学》把“西马”的一些代表人物,如马尔库塞、阿多诺等,与他所说的一些“诗意哲学家”,如谢林、荷尔德林,尼采、海德格尔相提并论的时候,他所看到的正是总体性的精神风韵。
    向峰先生对《手稿》的系统解读和阐发,我认为在很大程度上也融进了总体性的精神风韵。全书是学理性、思辨性、赏析性、论战性的结合,深入浅出,循循善诱,时有洞见,显示了一种难能可贵的理论整合力量。其中最有价值的我认为是这样几章:第三章:“美与劳动创作和劳动异化”;第七章:“人化的自然界与自然美”;第八章:“人化的自然界与艺术创造”;第十章:“美的实现与人性的复归”。马克思主义美学,如果这确是一个名至实归的体系,那它首先就应该被理解为一种崇高美学,宏大叙事的美学。而向峰先生的解读可以说通篇把握了这个要义,比如“劳动创造了美”,这就是个崇高的美学命题,马克思在《手稿》中好像只说了一句,并没有展开,但作者却抉幽发微,专用一节予以阐释。还有在另一节对“异化劳动也能创造美”的辨析,也非常精到,给人很多启示。
    当然,《〈手稿〉的美学解读》的作者并非完全认同“西马”诸家的观点,例如对卢卡奇就有赞赏也有批评。立足于学术研究的本土化立场,不盲从他见,努力发扬中国特色,贴近中国实际,突出中国经验,在文艺美学理论的现代化与民族化之间寻找阐述的支点,这是全书的基本思路,其最大特点就是不极端,不偏执,贯穿中和之美。如果说传统马克思主义是以《资本论》为经典,新马克思主义是以《手稿》为经典的话,向峰先生则是以二者的经典为经典,他的写作过程应该是一个比较复杂的理论整合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我认为他做到了两个贯通:一是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和西方马克思主义这两个理论框架的贯通。作者熟悉传统的马列文论,也研究过包括卢比奇在内的现实主义美学,对“西马”其他代表人物的观点和主张同样也有较多了解。所以他的理论整合工作比较驾轻就熟,或者说既驾轻就熟,也用心良苦。其心路历程我认为可以这样理解,正是因为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总体性,才更需要维护马克思早期著作和后期著作的统一。
    其次,是对西方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的贯通。作者学兼中外,对中国古代哲学美学思想也很有研究。在这本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几乎每个章节都有中国传统美学观点的引证和对照比较。这是令人感动的,其实这不仅是引证比较的问题,而是文化精神和文化情怀的问题。向峰先生是一个浸染着传统情怀的学者,如果他讲英语,会总要带一点中国腔,带一点质朴的乡音,他好像只有在母语中,在回望故乡、守望家园的时刻,才会有心灵的安顿和面对理论彼岸的自信,也才会像卢卡奇在阐述《手稿》时所说的那样,真正的人的存在,就是要努力实现“人作为自身完美的总体”。
    行文至此,我想起李泽厚先生和詹姆逊1984年在美国的一次对话,当李泽厚提到“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认为需要“创造出一种新的中国式的马克思主义”的时候,詹姆逊提出质疑,说他不明白“这一独特的中国马克思主义”对西方、对世界有哪些价值。詹姆逊的这种高傲态度,除了表明他的西方中心论立场之外,我认为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违背了他所坚持的审美批评尊重特殊性的原则。他可能有意或无意地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即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中国革命实践发展的意识形态,已经成为我们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中国经验的一部分。而正因为如此,发展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包括建构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美学理论,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合逻辑的,是重大的时代课题。
    而向峰先生的《〈手稿〉的美学解读》,乃至他所有的美学论著,都可视为对这一重大课题的回应和探求,这样的美学建构,本身就是一个整体。俄罗斯哲学家别尔嘉耶夫说:“整体的美与人的整体本性相对应,破裂的美与人破碎的本性相对应”,我觉得还应该这样补充,整体的美和人对总体性的渴望也是相对应的。
    心海先生对向峰先生美学建构的认同和梳理,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他的自我建构。这里有独立的视角和方法,无论在体例编排上,还是评析诠释的字里行间,我们都可见到作者自己对美的发现和理解。我认为可以这样评价心海先生的工作,他近年所撰写的三部学人评传,即彭定安先生所称的“心海三书”,大体而言有“三化”之功,那就是系统化的梳理,经典化的提炼,合起来是一种历史化的努力。此外还有一个过程,我称之为风韵化,即心海先生在其中也赋予了他自己作为诗人的个性体验和话语风格。特别是在这本论向峰先生的书里,我感到他不仅有认同,而且面对复杂的话语世界,保持了自己的理解力和叙述张力,并根据自己的美学观有所抉择和彰显,从而写出了这本动人的赋格曲式的著作。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心海先生通过再现一种整体的美,其实也解释了他自己的秘密,因为正是他用心发现并勘查了那个美学世界对总体性的深切向往。
    从浮士德精神说到马克思主义的总体性,在这个“总体性缺失的时代”(卢卡奇语),可能多少有点理想化了,但我想表明,浮士德也好,总体性也好,作为一种文化精神或美学理想,实际上都曾照亮过中国现代以来几代学人、作家的心史。美学家宗白华的人生道路就深受歌德及浮士德精神的影响,他宣称要毕生“拿歌德的态度做人”,说歌德“带给予近代人生一个新的生命情绪”,那就是对“生命本身价值的肯定”,就是“永久青春”的感觉。
    此刻,翻阅这本厚厚的《王向峰的美学世界》,我在向峰和心海两位先生身上,也同样感受到了这种对“生命价值本身的肯定”和这种“永久青春”的感觉。他们不仅富有智慧,更富有生命的激情,他们勇于创造,是因为他们的心灵年轻,他们的精神世界,也许就如同我喜欢的一首美国乡村音乐所描述的生活:“比树古老,比山年轻,生长如微风”,是的,他们的创造力就仿佛是奇迹,就仿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生长。
    两位先生共同邀我写作此文,荣幸而又深感惭愧,学识视野有限,随意写成而已,实在不敢称为序。美国后现代作家巴塞尔姆,有篇小说题为《歌德谈话录补遗》,内容应该是虚构的,但读起来轻松有趣,我想把其中一段从英文译过来,敬献两位先生,并作为此文结尾:
    “有一天我走进歌德的居室,看到一个很大的未拆封的邮包正立在大厅中央。‘你猜这里面是什么’?歌德微笑着问我。我说不知道。歌德解释说那是一件雕像,是一位荷兰艺术家寄给他的礼物。他一面说一面极为小心地打开邮件。当那个高贵的礼物展现时,我真是惊羡不已。那是个年轻女性的雕像,而且是狄安娜,她张弓搭箭,引而不发,神情毕肖。我和歌德不禁称赞起那形态的完美和细节的精确,特别是有一种难以言传的精神气韵,仿佛正从作品中挥洒而出。‘确实不可思议!'歌德感叹道:‘所谓艺术,就应该这样不同凡响’。他好像对自己这句话特别满意,又连续重复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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