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唇》中同样也有“监视者”,只不过这回扮演这个角色的是女主人公苏笑嫣。苏笑嫣由于不放心丈夫姚超的英俊外表而经常跟踪,导致两人感情破裂。小说揭示了一个与《仙人球》类似的伦理困境:由于现代人对婚姻经济依附性的降低和价值观的多元化,加上交通、通讯手段的便利,使得现代人情感生活面临的诱惑增加,情感关系的不确定因素大大增加,但同时,对情感关系确定性的刻意追求却可能反过来加剧情感关系的破裂。作品中的苏笑嫣虽然行为失当,当究其实质她在婚姻生活中就面临着这种困境。当她重新选择马文良作为未来幸福的依靠时,后者得知她曾经为了感情问题寻死觅活,果断地从她视线中消失。对于马文良而言,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忠诚的伴侣,他只需要一个能够在男女关系中收放自如的玩伴。对情感的忠诚,在马文良这样的人看来,不是一种美德,反而是一种负担。同时,作品对丁喜枫、陶爱菊、苏笑嫣三个闺蜜隐秘的精神较量与情感博弈做了非常细腻的书写,让人不能不钦佩作者对女性心理的体察入微。 《空房子》让我们直面当代人的情感花招及其背后的情感荒漠。小说中的男主人公没有一个扮演监督者角色的妻子,生活的优裕与无聊使得他开始追求情感的刺激。他意外发现的乡间别墅成为他与情人黄小倩的乌托邦。黄小倩沉醉于乡间生活,幻想将露水情缘发展成固定关系,怂恿男主人公买下别墅。最终,男主人公买下了别墅,两人关系也走到了尽头。这个乡间别墅最终仍然是一个无人居住的空房子。樊健军善于将象征意味浓厚的物象巧妙嵌入文本之中,无疑,这个空房子是当代人情感荒芜的绝好象征。 都市的现代病如此流行,那么乡村又如何呢?《洗尘宴》中的宁小雪在城里从事并不光彩的娱乐业,但每年回水门村都能受到村干部的热烈欢迎,只因为她的捐款数额。但作者并没有一味地对人物进行漫画化地简单处理。宁小雪外表的光鲜与内心的千疮百孔,她在城与乡之间的徘徊、无处安身与结尾的仓惶出逃也是对时代精神症候的有力叩问。宁小雪对吴秋妹与许山杏家人的关心透露了这位卑屈生存的女性内心的真正光芒。 显然,樊健军的笔触已经超越他一贯书写的水门村,伸向更宽广的社会生活空间与更为幽深的人性深处。《空房子》是一次成功的抵达,当然,也是一次充满希望的出发。 (作者系鲁迅文学院第二十六届高研班学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