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写了藏族人特有的顽强生命力,信仰之美,大爱之心;同样也写了动物的心理与性格,写了它们的爱意,二者互相观照,彼此映衬,构成了同一性、互文性的表达。正如勃兰兑斯在评价安徒生时说过:“安徒生从不描写人类的兽性,而是描写兽类的人性。”《白银河》将人和动物身上的人性之美、人性之爱表现得深刻而精致,直击生活的本真。在这里,兽性即人性,二者是没有区别的,动物是与人同等的存在,没有贵贱之分,它们惺惺相惜,共赴苦难,这也是它成为经典文本的一个重要指向。 小说中,主要形象身上几乎都带着象征或者隐喻的特征,特别是其中两对亲子关系的刻画更为明晰。作者特别擅长写父子关系,尤其是父子的心理关系,段老倌与龙雀更像一对患难与共、相依为命的朋友,常常共同面对生活的困境,他们爱憎分明,尊重生灵、敬仰天堂。父亲段老倌更是为拯救老马、护卫神山而死,其肉身终归于神山,完成了对过去杀生的救赎。而花背与白银河,这一对父与子,小说则用间或闪烁的暗线,让花背忽明忽暗地出现,守护着儿子白银河、妻子白青和主人一家。这匹病弱衰老的马,不甘心被主人送到大宝寺放生、孤独终老,而是含着血浓于水的深情,追寻着妻儿、主人一家,时刻护佑。最后的雪崩时刻,花背拼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勇敢地保护了儿子白银河,与主人段老倌一同走向了神山天堂。“儿子,你去吧,甸子是你的。我走了,我无处不在,林子、甸子、雪山、峡谷……”这正是两个父亲同时说给儿子的遗言,他们一同化身尘埃,在香格里拉上、在生命的轮回里永在。他们坚忍、他们沉默、他们舍生命而施大爱,因此他们将永生…… 作者将“爱与死”这样一个巨大深邃的文学永恒主题,放置在香格里拉这样的神山圣境中,注定了这必然是一场神光离合的盛宴,是一次与星空大地的对话,又是一番超脱世俗、追求终极的冒险。作为儿童文学作品,作者注重外在小说故事叙述的同时,更注重内在心理层面的勾绘,因为这是走向形而上的通途。人与马之间、马与马之间,那种微妙的心理动向、心理博弈,彼此的理解和体恤,常常被处理得熨帖而高超。作品又巧妙处理了“轻”与“重”的关系,笔触始终不离开龙雀作为一个藏族男孩的日常生活,将其成长中所遇到的渴望自尊、企求自我认同的心理,刻画得新鲜活泼、生机盎然。同时小说又将关于信仰、关于生命这样沉重的主题,通过故事情节的自然递进而逐步地传达出来,几乎所有人物、所有动物,他们心中都有关于天堂的想象,他们朴素的甚至看似卑微的愿望其实是高贵的、纯洁的,成为人性至真至善至美的表达。“死亡”在这里即完成、即超脱,真正的生命不会因此而终结,生活还在继续,“爱”还在延伸,一如结尾处龙雀牵着白银河,目送着一斑一白两匹马远去…… 《白银河》是一部敬畏之书、象征之书、感动之书。好久没有如此的感动了,就像题记中所言“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在这样的特定时空里,我们不能也不忍做亵渎自然与生命的事情。自由不羁的生命之花绽放在美丽的香格里拉,年轻的脚步永远在奔跑,永远也不停歇。也许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匹这样的小白马,他奔驰,他驻足,他尊贵高洁,他若有所思,他是完美人性的化身,他让每个人自己做自己的天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