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余泽民有着流浪的经历、孤独的体验、与匈牙利文学艺术大师近距离接触的独特条件,同时又固守着纯粹自由的文学创作观念,在他看来,“写作并不是通常意义的文学创作,而是在异乡最孤独无助的日子里与自己进行情感对话的方式”。写作不是为他人而是为自己,是一个孤独生命的情感表达和人生思考。他说:“我不停地写,拼命地写,以周围人难以理喻的激情写,并在这种执拗、孤独的写作中,体验到了近乎高潮的快感。我在写作中对自己的要求是:用自己的思维、结构和语言尽可能贴切地表述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听到、感到的东西。10年里,我写了300多万字的作品,但是读者只有一个,就是自己。”这种纯粹又内省的文学观念注定了他的文学作品不是为了迎合读者、编辑、出版商要求的异域猎奇、风情介绍等色彩的通俗作品,他喜欢在孤独境地中充满激情地酿造一个个震撼人心的普通人的生命悲剧, 思考个体与国家、个人与历史、爱欲与死亡、和平与战争、真诚与虚伪、善良与阴险、美好与丑恶等一些重要的问题。 在《纸鱼缸》中,霁青和佐兰从戏剧性见面后的关于“枪法准不准”的短暂交谈中(霁青是佐兰在山林里打猎意料之外的“猎物”)就有了年轻人那种默契的心领神会,为以后两人兄弟般的友谊奠定了非常好的基础。读者看不到期待中两种文化的激烈冲突,看到的却是基于人性共通基础上的相互吸引。余泽民的小说没有明显的“东方视角”,他的作品大都处于中西文化平等交流互动的立场,因而也就丧失了所谓文化比较的符号感。如果说余泽民最初的作品还带有一些“别人的黄城池”的流浪者心态,但多年以后,匈牙利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而他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左右知痛、不中不西的边界人了。《纸鱼缸》已经逐渐脱离了清晰的中国化语境,境外生活只是个普泛场景,让他更从容地提出一些青春的叛逆、历史的沉重、人性的复杂等普遍问题。 余泽民是孤独的,因为写作需要这种状态。他记得凯尔泰斯曾经对他说过:“你必须写作;另外,你还要留心你周遭的世界;你要寻找孤独,甚至还要酿造孤独。”于是他“孤独”地寻找着,思索着,书写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