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文艺批评作为整体文艺创作中不可或缺的维度,广受质疑和非议,固然有其多方面的原因,但我想与批评家的学养和坚守关系更大。但还是有一些深具学术良知和深厚学养的批评家面对当下的文艺创作理性发言,推出了一些可圈可点的论评著作,对当下文艺创作进行客观解读,指陈问题,剖究根源,为文艺批评界注入清新之风。在“70后”批评家牛学智的这本新著里,他通过对当下文艺创作不论是影视(比如对《小时代》《致青春》《钢的琴》等)还是文学艺术(包括网络文学)创作数量和质量的全景式扫描,得出了对这个时代文艺创作现状的基本感知,那就是作为经济主义价值后果的“小时代”,不仅是“市场经济人工哺乳的畸形自我”,“是时代锻造的拜金主义和拜物教自恋人格”,在更深层的意义上,“是改写并进一步具体化哈唯尔意义的‘内在性消费主义’的结果”,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鼓吹的人所共需的成功故事、幸福逻辑和精神概念,而知识分子的思想表达基本缺席。 面对现代文学批评遭遇的困境,牛学智的考察和思考是理性的。他通过对几个知识领域的考察,探讨在消费社会批评何以可能的问题。他指出,批评要重建有效性,就要走出“四个规定性”。即:批评要走出自我经验规定性,学科规定性,知识规定性,时下响亮的意识形态规定性。牛学智是敏锐的,他通过参加全国性的文学研讨会,通过对一些文艺批评现象的观察,获得对当前批评的现场感知。凭他多年研究文学批评的经验,开出了批评要走出“四个规定性”的诊断处方。在当前这个现代、后现代的社会语境之中,他发现一些批评家仍然沉迷于自我经验,时代的变化和转型在他们那里似乎是静止的,他们似乎仍然游离于这个时代之外,仍然沿袭陈旧的批评话语,语境的转换没有完成,批评仍然坚持四平八稳的个性化、个体化的经验表述,批评观念陈旧。特别是一些批评家始终没有走出文学学科之内,就文学论文学,以文学批评理论的既有规定性去套时下的文学现象和创作,历史意识和社会学视野基本上被这些精细划分下去的学科规定性所阻断。我们知道,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带来的是自然科学学科的精细化分工和量化分析研究。社会科学因受其影响也开始大量效仿自然科学研究方法,这种以追求知识确定性为目标的研究当然给科学研究的不断深入创造了条件,但人文学科与自然学科不尽相同,人文学科相互之间的关联性很强,特别是随着大量社会问题的产生,如果仅仅局限于一门学科进行研究,肯定会受到很多限制。因此,必须进行跨界研究,学科之间相互交叉。文学研究作为关系人的生存命运和终极关怀,它反映的是整体社会人的精神世界。特别是进入现代社会后,人的命运在社会变革中产生复杂的社会纠葛,因此,文学批评必须要在哲学、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文化学等社会科学之间进行跨界研究,才能理性把握人的生存境遇、人文精神表征,才能进入人类的终极关怀和精神追问,因此,我们的批评家就是要走出“四个规定性”,把批评视野放到现实秩序的内层,才能内在于社会生活,把握时代脉搏,获取更为精准的诊断;就是要使文学真正出使其当代人精神生活的内在活力;就是要让文学在不断地发现人,认识人,批判人,完善人的过程中,完成自我超越和发展,成为人类精神的不灭之火。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