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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的故事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文汇报 newdu 参加讨论

    
    “信史”始于咸丰年
    相声源于民间,在溯源的研究上,常攀扯《史记·滑稽列传》、变文的讲唱、唐参军戏、隔壁戏等剧曲种或史料 ,以显其“源远流长”、“博大精深”。
    事实是:清光绪二十年(1894),慈禧太后六十大寿,来自北京城天桥的一大帮民间艺人齐聚颐和园宫门外,西太后看了表演,封赏其中杰出者八人为“天桥八大怪”;穷不怕、醋溺高、弦子李、赵瘸子、傻王、万人迷、胡胡周、愣李三。民间艺人得执政者封赏,是封建时代“出头”的契机,这些人的事迹这才有了记述。
    “八大怪”之首穷不怕,本名朱绍文,是说相声的,也是相声行共尊的“祖师爷”。关于穷不怕的出身,有说是咸丰年间的秀才;比较确定的资料,说是戏班的丑角演员,因戏班解散流落街头,他手执响板,在街头、市场、庙会“撂地摆摊”,说唱故事,越来越受欢迎。穷不怕的行为在如今看来,是“街头艺人”,在当时,是“吃张口饭的”。
    并没有人随着相声的发展历程写书立传,相声源流及原理的研究是1980年以后才发生的。相声的“信史”,从咸丰元年(1850)算起,至今才短短一个半世纪。所依据的资料,一则来自田野调查,老艺人口述;其他则是从有限的笔记、杂说中推敲出来的。推敲中,又为穷不怕找到一位“师父”张三禄,从此相声行有所谓的“师承八代”之说,在此简录八代的代表性人物:
    张三禄——朱绍文(穷不怕)——徐有禄——焦德海、李德锡(小万人迷)——张寿臣、常连安、郭启儒、马三立——刘宝瑞、赵佩如、常宝(小蘑菇)、侯宝林——马季、牛群、唐杰忠、侯跃文——姜昆、赵炎、刘伟、冯巩、笑林。
    师徒最初的形成,是生命依存的关系。知名度高的艺人,在演出时,围观者众,得赏较多,依附在现场的小乞丐也多,大乞丐与其全部驱赶,不如收纳心腹,结为势力。后来出现心仪者,愿随侍在侧,从学技艺;所谓“从学”,行话叫“偷”,师父并不传授一招半式,而是从学者朝夕跟随,耳濡目染,再凭自身的天赋领会。当代的师徒关系多为带艺投师,年轻的演员已具备条件,甚至有不错的知名度,再投名师门下,结成一家,浪漫的意味远大过实务的学习。
    相声从街头艺人或高或低的谋生技艺,成为大众娱乐,进而精致化,成为表演艺术的一门。从“表演空间”的变化来看,可以说相声的发展历经“地摊期”、“茶馆期”和“剧场期”。
    台湾最具影响力的前辈相声演员魏龙豪、吴兆南,年轻的时候都是“少爷”,当年都是观众。来台后凭借表演相声,联络袍泽感情,以解乡愁,日后随媒体的发达,将相声推向全面的娱乐,这是时代给予的契机。魏龙豪本名魏苏,为了寻找战时失去联络的弟弟,以其名为艺名;魏先生终身不曾拜师。吴兆南在香港拜侯宝林为师,是1982年的事,吴先生当时已年近六十,且早就名震天下,拜师,是浪漫,是尊重传统之意。
    “柳活儿”张嘴唱
    相声不像传统戏曲,有所谓“手、眼、身、步、法”的固定身体程序可依循,相声表演的走位,尤其是引用戏曲表演入段的肢体动作,传统术语称之为“腿子活儿”。“唱戏的腿儿,说相声的嘴儿。”说相声的要唱戏了,岂不得动动腿吗?
    “柳活儿”的技术与“腿子活儿”常相提并论,指“张嘴唱”。中国地方戏曲有所谓“南昆”、“北弋”、“东柳”、“西梆”,“柳活儿”的“柳”字未必指的便是山东柳子戏,它广义地被指涉为唱的技术。京剧表演的唱、念、做、打,是一套完整、成熟的技术模式;而发源自北京的相声,一玩“柳活儿”、“腿子活儿”,很自然地会附庸于京剧,或拖它下水,因而产生了为数众多,以仿真、讽刺京剧作品、名角儿为内容的段子。
    “柳活儿”、“腿子活儿”的练习与表演,牵涉演员对多重剧种、曲种的造诣,有跨行的难度,这对从前的演员来说,不太构成麻烦,因为戏曲是从前的流行音乐,大家都朗朗上口。对现代人,尤其是业余爱好者而言,就成了相当的困扰,很多人干脆就不碰这个部分,把这两门技术给偏废掉了。
    也有人以现代流行歌曲入活儿,来解读“柳活儿”,其中也有仿真名歌星的嗓音、动作绝妙者。但大家仍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要全面地了解相声,乃至表演相声,不融入一点戏味儿可不成。
    太平歌词是一种说中带唱、击板为节的有韵说书,原是“丐歌”的一种,相声这行共尊的祖师爷穷不怕,当年演出“沙书”,便是手里握沙撒字,口中太平歌词。“太平歌词”四字,还是西太后老佛爷御赐的呢。祖师爷的绝活儿,后来被相声演员视为练习“柳活儿”的基本功。根据我实习后的心得:练唱的目的,除了声带的锻炼和戏曲形式的体验外,更要紧的,是在节奏感、韵律感方面作广义的理解,演员不可以不具备这些条件。太平歌词的口诀是“千斤念白四两唱”,这句话值得玩味,要心领神会。
    贯口怯口逗笑之功
    语言是相声表演的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前辈们提及“语言艺术”时,我想他们是在强调勤练嘴上功夫的必要,并非在下定义。所谓“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这是外界对相声演员最无情无义的误解,好像只要两片嘴皮,劈里啪啦很能说,就能说相声了?实乃大谬。可惜的是,也有业余爱好者以此错误观念糟蹋自己,这就无怪乎遭人轻视了。
    传统相声强调了几项嘴上技术:一是“贯口活儿”。从字面上我们不难理解,“贯”就是一贯,将很多字符串起来,经过技巧加工,说出来产生快、脆的效果及旋律与韵味,相当于绕口令、俏皮话、数来宝是也。传统相声或偶一为之,也有整段都建立在“贯口”的基础上,如《报菜名》、《倭瓜镖》、《八扇屏》都是大贯口的经典,字句精准、完全落实,表演者强记词语,呼吸合拍,一捧一逗,句句高叠,像是二重唱一般。
    再者是“怯口活儿”,又作“切口”。传统相声以北京话为语言核心,运用其他方言,即“怯口”。幅员辽阔、地理区隔是形成中国方言多变的主因,口音的差别,造成的心理隔阂也与山竞高。相声的“怯口活儿”,是找寻不同方言之间因误说、误听而制造的误解,从中调笑,或可从讽刺里反省。《南腔北调》、《戏剧与方言》是最成功的段子。
    “相声”一词,指北京一地所形成的逗笑曲艺,但并非他处没有;上海有“滑稽戏”、“独脚戏”,福建、台湾有“答嘴鼓”。它们并非完全相同,但之间的差异确实也不大,都是以各自的本地母语发展出来,以说为基本形式的逗趣表演。另有一门与相声同步发展的表演艺术双簧:一人在桌前对嘴,比画作状,称为“撒头卖相”或“发头卖相”;另一人躲在桌后,仿真各种说话、声音,称为“横竖嗓音”。我们可以将这视为“相”、“声”的拆解与重组再现。
    “说”“学”“逗”“唱”的“学”字诀,在狭隘的解释下,可说是对声音或语言形式的模仿,或口技。这是技术面,是硬功、外功;但对相声的认知若是到此为止,则是画地自限。广义的学,指对性格及人生的仿真,是内功,练的是“气”、“质”。怪声怪调也许好笑,但永远比不上发乎于内的幽默。
    哼哈二将捧与逗
    中国人看重成双成对的关系,在文化及小说、戏曲的传统中,常有成对的搭档:《封神榜》里的哼哈二将,《杨家将》的焦赞、孟良,《包公案》的王朝、马汉,乃至千里眼顺风耳、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皆是天生一对。或许正是此种潜在心理原因,使得二人搭档的对口相声成为相声艺术的代表形式。
    对口相声“使活儿的”又称为“逗哏的”,按照现代人的理解,就是指主讲的那个人;相对的,帮腔的人称为“量活儿的”,又叫“捧哏的”。在“一头沉”的表演形式下,捧逗之间是主次关系;而在“子母哏”形式下,二人便成了等重。
    传统理解捧、逗二人,常视为一智一愚,且将主讲人视为智者,帮腔的视为愚者。智者口出惊人之语,玩弄愚者。但我们不妨检查一下:所谓智者,其实常发谬论,愚者虽有正确知识,却在脑筋反应太慢的情况下被耍得团团转。所以,一智一愚的说法,在观念中已包含了讽刺意味。想想看,若智者舌灿莲花,传述的又是正确观念,那么他就成了一位成功的老师,不是相声演员。
    又有一句口诀说“三分逗,七分捧”,与戏分轻重的认知恰好背道而驰,从台词多寡来看,主讲的占掉大多数,帮腔的只是在一旁嗯嗯哎哎地搭话,顶多再问个问题,何以说他“七分”呢?
    相声表演的节奏感至为重要,聊天是平常事,人人都会,凭什么有两个人能站出来,在众人面前表演聊天?因为他们聊得好听。说穿了,相声艺术就是经过精密加工的聊天,加工手段便是语言的音乐化。简单点说:逗哏的像是一首歌,语言是音符,捧哏的便是小节。连串的音符没有限制,就没有“呼吸”,不但残害听者的耳朵,迟早也得自乱阵脚。捧哏的搭腔,为逗哏美妙的串串音符做好了规划,使得轻重缓急恰如其分,平述与高潮的对比增强,不再只是寻常聊天。更何况还有“相”——肢体、表情、定位、情绪的展演——没有节奏加工,岂不是要乱了套?
    捧哏的所掌握的不只是逗哏的节奏,更是舞台与观众之间产生呼应关系的桥梁。我们甚至可以大胆地说:捧哏的即观众派上台去的代表,他为观众发问,也为观众拿捏出呼吸与笑声的尺寸;所以“量活儿”的“量”,是度量,表演的度量者所须具备的条件是冷静与直觉,而此种条件,惟经验中可以探得。传统的相声艺人,逗哏者往往较捧哏者年轻,捧哏者是资深前辈,甚至是逗哏者的师父。
    除了资历的深浅,执行捧或逗的演员的基本条件也各有差异,如面型、胖瘦、身高、嗓音,乃至态度、个性,一个原本捧的演员,换个搭档或许就得逗,而相声演员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或依赖最适合的“另一半”,能达到“砣不离秤”的境界,实为难得。
    传统相声,演员在舞台上所站的位置,有一定的规律;舞台以桌子为中心,捧哏的站在桌子的正后方,逗哏的站在桌子的右侧。根据对口相声捧逗关系位置,我们看见逗哏演员的全身,而捧哏演员的下半身被桌子遮掉了。什么原因使然?相声原本只有户外演出,进入剧场后,话题常绕着“戏”打转,名作如《戏剧杂谈》、《关公战秦琼》等,说到哪儿,演到哪儿。捧哏的站稳不动,逗哏的满场飞,这样,两人所站位置的原理,也就不难理解了。
    除了捧、逗,加入第三个演员就成了群口相声,这位介入捧逗之间的第三者,叫“泥(ni)缝儿的”,取其填补砖墙缝隙之意。当群口相声的表演人数超过三人以上,往往是一群逗哏的,绕着一位泥缝儿的打转,他的功能也相当于捧哏。
    (摘自《相声世界走透透》冯翊纲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24.80元)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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