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5月16日,一代大家汪曾祺先生,遽然离开了我们。 77岁的汪先生撒手人寰,走得非常仓促,震惊了文坛,令千千万万热爱他作品的读者黯然神伤。15年来,他的书被一印再印,据不完全统计,已出版40余种。年轻的一代又成长起来,“汪粉”的阵营越来越扩大。虽然,他生前没有任何“主席”、“委员”的职位和光环,但他是屹立在当代中国文学史册上的永远的一座高峰,盘点当代文学的经典作品,人们每每都会轻轻说出:《沙家浜》、《受戒》、《大淖记事》…… 15年来,他的读者、学生、弟子、追随者、亲朋好友,也一直在怀念着他。这些天里,借着他忌辰的到来,很多人聚在一起开纪念会,又或三三两两地约谈,大家都在缅怀他——诵读他的作品,说起他的为人,讨论他的作品留给我们的意义所在: 诗人、散文家、中国作协副主席高洪波说:“怀念汪老,也是在怀念文坛的一种品格。作家活在作品里,也活在文坛的口碑里。汪老是一个可爱的老头,一个才华横溢的老头,跟他在一起很温暖。当年我们一起参加红塔山笔会时,每晚大家都聚在他的房间里,听他谈天。他当时写的诗句我还清楚地记得,‘马,严肃地吃着草’,‘大树,庄严地倒下了’。向他学习的过程中,文化修养获得了提升。” 同样参加了那次笔会,与汪老同住了半个月的《十月》前副主编张守仁也说,他曾当面称赞《沙家浜》,特别提到“智斗”一场中阿庆嫂的那段唱词:“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但当时汪老笑着说:“你别看得太认真了,我是故意搞了一组数字游戏。‘铜壶煮三江’,是受到苏东坡诗词的启发。‘人一走,茶就凉’,也是数字概念,表示零。”这段话,活活地表达出了汪曾祺的为人——在散淡中无时不在的幽默和智慧。 中国出版集团原总裁聂震宁说:“从新时期文学写作的意义上说,汪曾祺不是一般的作家,而是有重大贡献的大师级作家,影响了一个时期的民族精神。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文学处在一片‘反思文学’、‘伤痕文学’热中,汪老却拿出了《异秉》、《受戒》,让我们看到了真正的文学,它们不是那种立刻寻找意义的作品,却是中华文学中重要的一脉。” 上世纪90年代初,作家、学者、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孙郁曾与汪曾祺比邻而居,都住在北京南城的蒲黄榆。“在我看来,当时那是个又脏又乱的地方,但它却被汪老写得很美,相信看过《蒲桥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受。汪曾祺就是这样的人,能从无趣的地方找到有趣。80年代的文学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我们的文坛将大为逊色。” 著名文学评论家何镇邦说:“汪老生前多次谦逊地对我说过,他充其量只能称为‘名家’,而不够称为‘大家’。随着时间的流逝,由于他辞世15年来得到广大读者的认可,我看他可以称为当代文坛的大家了!” 文学评论家、中国社科院当代文学研究室主任白烨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汪曾祺没当过官,不是‘主流作家’,他的创作也归不到什么流派中去,是我们社会生活的巨大变化成就了他。他是潜伏的文学先锋派,任何时候都不变的。” 还在汪曾祺生前的创作鼎盛时期,文坛和学界对他的研究就开始了。汪老去世后,这种研究不但没有停止,研究者反而越来越多,不少著名学者都在做“汪学”的专门学问,研究的课题也越来越深入。这其中比较重要的一部书,是江苏作家陆建华的《私信中的汪曾祺——汪曾祺致陆建华的38封信解读》,不但披露了汪老的亲笔信等珍贵资料,还以作者个人的领悟挖掘出汪老的许多学术和文学的独特观点,是一部有深度的书。另一部是安徽作家苏北的《忆·读汪曾祺》,作者是汪曾祺的“铁杆粉丝”,追随汪老20多年,该书记录了汪老的许多逸事、谈话、为人行事的态度、高妙的美学见解,许多的第一现场亲历可以为汪学研究提供鲜活的资料。(记者 韩小蕙)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