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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峰:中国出版的一个传奇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光明日报 庄建 参加讨论

    
    他是战士,是学者,还是出版家。他的一生,是“在真理的长河中探索前进”。记者 庄建摄
    巢峰老寄来了他新写就的《辞书记失》。去年底在上海采访他时,就知道他在总结《辞海》和其他辞书编纂的得失,文章已经陆续写好了一些。84岁,仍志在千里,笔耕不辍,好一个巢峰老!
    从新四军的小战士到走上红地毯,获得中国出版人最高荣誉——韬奋奖,事业辉煌与内心恬淡,是巢峰的人生境界。写巢老,起初,我想写他的“辞海春秋”,他参与或具体主持《辞海》编辑部工作四十载,这一经历是辞海编纂史上的唯一。是上海世纪出版集团总裁陈昕让我改变了初衷。如陈昕所说,当我以巢老人生走过的时代为背景,再去看面前的巢峰,感觉完全不同:巢峰,是中国出版的一个传奇。——题记
    战士巢峰
    巢峰14岁时就成了新四军的一名小兵。从此,战士的品格与姿态,铸入了他的人生。
    上世纪90年代,巢峰在出版界有了知名度,看他的文章,听他讲话,锋芒犀利,像个军人。当时,他正带领着中国辞书界进行打假批劣的第一战役。
    第一战役的序幕,是巢峰拉开的。1992年10月29日,在中国辞书学会成立大会的闭幕词中,学会第一副会长巢峰从他的亲密同仁徐庆凯那里得到材料,针对会上揭露的王同亿主编的《语言大典》的严重错误,他尖锐地指出:“这样的词典,怎么能不加批判、抵制而任其流传?我以为我们的辞书编纂和出版中有一种堕落行为,评劣就是要与辞书编纂与出版中的堕落现象作斗争。我们要促使辞书事业在健康的道路上发展,就一定要做好打假打劣的工作。如果让那些歪风邪气泛滥成灾,通行无阻,什么抄袭有理,差错有理,拼凑有理,那还有什么真理,那还要中国辞书学会干什么?”
    此后不久,批评《语言大典》的文章陆续发表,巢峰自己也写了《〈语言大典〉的教训》《刹一刹著书出书中的粗制滥造风——兼评王同亿主编的〈语言大典〉》《“王同亿现象”剖析》等批评文章,矛头所向,直指辞书编纂领域沉疴:“王同亿现象”集中反映了我国辞书编纂和出版工作中三股歪风,即抄袭剽窃、粗制滥造和重复出版风。它们的出现反映了社会深层次的问题。他批评道:抄袭成风就会败坏学风、文风、党风,使学术界、辞书界、出版界、文化界腐败堕落。这种作风,拿来律己,则害了自己,拿来教人,则害了别人。这种作风是辞书界、出版界、学术界、文化界的大敌,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大敌。大敌当前,我们有打倒它的必要。只有铲除这种不正之风,我们的辞书事业才能健康发展,我们的辞书队伍才不愧为播撒文明种子的人类灵魂工程师。
    2001年,王同亿再次主编了《新世纪现代汉语词典》,又在此书中抽出字条,编了《新世纪规范字典》《新世纪字典》,继而用改头换面的手法出版了《高级现代汉语大词典》。就此,巢峰写了《辞书编纂必须坚持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评〈新世纪现代汉语词典〉》,指出此书“是带有腐朽气息的落后文化的代表作”,“用落后文化的思想和知识去坑害年轻的一代”。此文是中国辞书界打假批劣第二战役的重点文章。
    一篇篇檄文,充满战斗的激情,保持着战士的姿态。
    这战士的本色,巢峰数十年不曾改变。
    战士的本色也体现在巢峰的业务工作中。最能说明这一点的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为赶在新中国40年大庆前出版新版《辞海》,向共和国献礼,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结束后的第三天,1978年12月25日,首批《辞海》编纂人员进驻上海陕西南路25弄一处楼房。工作紧锣密鼓展开,一个个涉及编辑指导思想的问题接踵而来。
    “阶级斗争”、“路线斗争”这些词条怎么写?对刘少奇等人物如何评价?对国民党以及台湾问题怎样涉及?对孔子、海瑞等历史人物作如何评价……主编夏征农派主持常务工作的副主编罗竹风专程前往北京寻求指导,谁想,二十多天后罗竹风无功而返。
    “还是国际歌中的那句话,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时过境迁,说这话时,巢峰已经波澜不惊,但作为听者的我,似乎仍能听到当时的拍岸惊涛。巢峰临危受命,在夏老、罗老的指导下,组织《辞海》编辑部展开讨论,并最终动手起草形成了“《辞海》(合订本)处理稿件的几点具体意见”,八条三十九款。这是怎样的一个“意见”啊!其中,大胆否定了“以阶级斗争为纲”、“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资产阶级司令部”等说法,这在1978年末,简直是“大逆不道”。
    好友为巢峰捏了一把汗,劝他“勿为天下先,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但巢峰此刻已将个人的荣辱安危置之度外,内心充满着激情:“那天,我和罗竹风拿着‘意见’去夏老家。夏老逐字逐句审定了‘意见’,一锤定音。面对种种担忧,罗竹风说得好,‘砍头不过碗大的疤,大不了再打倒!’”老一辈革命者的风范,让巢峰更加坚定。
    “意见”在上海既没有得到明确反对,又没有得到明确支持。但在北京,却出现了转机。时任国家出版局代局长的陈翰伯看到这份“意见”,当即决定在国家出版局主办的期刊《出版工作》上发表,并亲自撰写按语:“《辞海》(合订本)处理稿件的几点具体意见,涉及一些大家关心的问题,特此发表,供各出版社处理有关书稿时参考。”
    看着面前的《出版工作》,巢峰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意见”在当时无疑是“天下先”之举,敢为者秉持着实事求是的思想,洋溢着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让我们欣慰的是,‘意见’中的认识,与两年后中央作出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的精神是一致的,其中对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等一系列重大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以及二三十年来‘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是非得失的判断,是正确的。”巢峰说。
    今天,我们翻阅《辞海》编辑工作档案,已找不到当时有关情况的记录。也许,当事人根本没有想到要把这一切详细地记录下来。但这段历史,不仅写进了《辞海》编纂的历史,也写进了中国当代历史。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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