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讲述基层读者关注的人和事——短篇小说《回来》创作谈
短篇小说《回来》(载2016年第3期《花城》,2016年第7期《小说月报》转载)创作灵感来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的一位在市直单位当局长的朋友,某个周末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徒步回老家去一趟。这本来是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可当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徒步出现在村里时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乡亲们见状议论说:这孩子出事情了,绝对出事情了。为什么?因为他以前每次回家都开着单位的豪车,而且浩浩荡荡、前呼后拥的,而这一次他一个人回来,并且徒步回来。传言从村里传到乡里,又从乡里传到县里,从县里传到市里。一时间关于我的这位朋友出事了的传言此伏彼起,传得有模有样、有板有眼,以致我的这位朋友后来不得不开着车重新回家去一趟……小说原来构思有两个结尾:一个是主人公唐象知道乡亲们误会了以后就跟他们解释说,现在公车改革了,不能公车私用了。乡亲们听了如释重负。另一个结尾是主人公唐象知道乡亲们误会了以后就跟他们解释说,他是回来公休的(言下之意他的局长职位还在)。乡亲们听了就说,那你要好好地端着局长这个饭碗,如果你不当局长回到农村了就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小说写好后我发给《花城》李倩倩老师。李倩倩老师对我说,其实这个小说完全可以写到另外一种高度,并提出了修改意见。我当时犹如醍醐灌顶,原来我一直为小说的结尾纠结,而忽略了小说的题旨或主题。《回来》要表达的不是戏谑、不是幸灾乐祸,传播的是人性的光辉而不是丑陋,传递的是人间的温情而不是冷漠,就像小说结尾的那句话一样:“你回来的时候,要是我还活着,就在这个山坳口等你。”小说发表后,引起了众多机关干部、乡村读者的关注。连续几天,不断有人给我发微信和短信:在哪里可以读到《回来》?一位在广西柳州监狱服刑的犯人读了《回来》后,给我写来了一封信,信上这样写道:我就像小说里的那个财政局长,但我没有一点反感情绪,而是感受到浓浓的暖意。 我以为一个小说家把小说写出来后,首先是要能够发表或出版,然后是有人看有人读,这是最为关键的,不然我们的作品跟废纸有什么区别。当然,如果有可观的销量那自然最好。但,不是所有作者的小说都能够让全部读者喜欢、接受,就是世界上那些经典大师,他们的作品也不是所有的读者都喜爱。那些畅销书作家和网络走红的作家,其实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定的读者群,有的群体甚至很庞大,他们就是专门为自己的读者群而写的。你说他们功利,也对也不对。再说小说家可以不功利,但是市场功利,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谁否认这一点,谁就是说瞎话。都说传统文学日益受到网络文学的挤压和挤兑,被边缘化甚至面临消亡的危险,其实这个问题应该让传统作家自己来回答:在媒体多元化的今天,我们应该讲述怎样的故事?哪些故事才是广大读者关注、喜欢和喜爱的?哪些故事属于哪些读者群?自己应该建立怎样的读者群?这就像分蛋糕一样,前提要有自己的一份;又像建立微信群一样,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一个群,就可以跟他们聊天了。我属于名不见经传的基层作者,不曾写过几部让所有读者所有评论家所有文学奖评委都认同的作品,我知道这是根本无法实现的“梦想”。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地写我身边的人和事,讲述身边机关干部、乡村群众喜欢听容易懂的故事。如果能在机关职员、乡村干部中建立自己的读者群,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为这个细小的目标而努力。我以乡镇干部成长历程为背景创作的长篇小说《述职报告》、以我单位的人和事为素材创作的《文联三部曲》、以机关干部疲于应付的绩效考核为题材创作的《年度考评》等作品,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基层读者们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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