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我写出了我的家族 与时代的休戚与共
晶报:您的长篇小说《北鸢》入选深圳读书月“年度十大好书”,请您发表感言。 葛亮:十分荣幸拙作入选“年度十大好书”,并对此心怀感念,这一肯定无论对这部小说还是我个人,皆有不凡的意义。创作这部小说的七年,其中的乐与痛,历历在目。这也是一个青年写者成长与逐渐步向成熟的过程。我感恩这一过程,并视其为自我沉淀之道。关于民国,以及我的家族与时代休戚相关的内容,至今想来,仍饱含温度。可以《北鸢》一书,将这个时代中的一个面向呈现给各位,一尽绵薄,也是一种幸福。 晶报:您的小说语言非常讲究,评委黄子平教授认为,《北鸢》的语言让人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它洗净了半个世纪的陈词,却没有跌回半个世纪之前的滥调,因而又是鲜活的,令人耳目一新的。您认为好的小说语言具备哪些特质? 葛亮:语言作为小说内容的载体,一向为我重视,甚而倾向理解为语言本身是构成内容的重要部分。白话文运动以降,汉语小说在流变中曲折前行,但标准还是清晰的。好的语言,在表达小说语境方面,功能可以一当十。其一是表意的精准,并无一定的细腻与粗粝之分,而是在小说气质上的把握恰如其分与否,曲水流觞与泥沙俱下,各有其美学意义;其次,语言的语感,本身所呈现出的对小说韵律与节奏的把握。如上世纪三十年代“新感觉派”与同期的京派作家相比,在这方面更体现出了语态演进的价值。其三,我期待的小说语言始终处于一种动态系统当中,承继与发展并行。在《北鸢》中,我试图寻找与选择一种合适的语体,将语言“常”与“变”的状态进行融合,以表达民国时代的普遍与开放性。就这一点我很感谢父辈对我早期的阅读训练。笔记小说构成了我最初的语言审美,一方面是一种语言的自我锤炼,另一方面让我看到了一种相对放松却精确的语言,在中国古典文学谱系中可作范本。 晶报: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写民国背景的小说? 葛亮:我未来的写作仍会触及这方面的题材。民国是个充满可能性的时代,所谓不拘一格。这个时代被称为“中国近现代的五代十国”,其历史格局的跌宕,政权交替的匆促与戏剧性,仅为其表,我更加感兴趣的是其中蕴含的某些可称为常态的部分,和民生与日常相关,这为我阐释历史提供了某种因由与逻辑。在《北鸢》第一章,我借由一个客栈老板道出有关“家事”与“国事”的辩证。其中也蕴含了对“民间”这个文化空间的关注。这个空间的包容与延展力,对接庙堂与广场,但又有着相当独立的历史评估体系。民间的民国,在我看来是十分有意义与值得书写的。 晶报:接下来的长篇小说可否为读者稍微透露一下内容? 葛亮:仍然是有关历史的题材,考虑会将书写的起始点上溯至晚清。彼时中国现代性的萌芽,与传统之间产生微妙的共生且砥砺的关系,对后来中国工商业的发展影响深远。从而也对诠释“东方”这个意象提供了又一重维度。而中国作为文化坐标的意义,也将由其内部的考察延伸至与西方对话的语境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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