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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天堂造戏——悼导演王贵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未知 北京日报林克欢 参加讨论


    
    王贵(1932-2016),本名王贵学,河北蠡县人。戏剧家,著名导演艺术家,原空政话剧团团长兼导演。导演代表作品《陈毅出山》、《九·一三事件》(下集)、《周郎拜帅》、《荒原与人》、《海峡情祭》、《WM(我们)》(兼剧本修订)等。《WM(我们)》在剧坛产生轰动效应,代表着“民族的现代的非写实主义”戏剧美学的成熟,具有学术研究价值。
    王贵走了,平静,安详,悄无声息。这样一位在舞台上创作过《陈毅出山》、《周郎拜帅》、《WM(我们)》、《海峡情祭》等惊世之作的导演艺术家,一位当代实验戏剧大无畏的闯将,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不禁让人心有戚戚。
    王贵,本名王贵学,戏剧圈的朋友多尊称他为王老贵,河北蠡县人,1932年生,属猴。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在艺术上,王贵从不倚门傍门。他说自己是一只顽皮好玩、酷爱自由的草猴,应物处事,随心适性,有思无念,与道统大异其趣。
    王贵十三岁入党,十三岁参军当了文艺兵,从此与戏剧结缘。他在《我的戏梦》一文中说:“命运之神对我说,这就是你今世的生活。”王贵从未受过正规的戏剧教育,无师自通,靠的是一辈子在排练场拳打脚踢、摸爬滚打的修炼,靠的是对戏剧、对民族戏曲近乎痴顽的迷恋与珍重,靠的是杂学旁收的开悟又开悟。
    王贵说自己小学没毕业,自知根底浅薄,坦言少量几篇文章,多是请人帮忙修改过的。然而他的戏却有奇气,灵思异想,爽心快目,不可思议。关于戏剧创新,他十分赞同胡伟民在改革开放初期所说的三句话:东张西望,得意忘形,无法无天。戏剧的观念与技法,东洋、西洋,看过的或听说的,何妨拿来一试;乡间里巷杂戏会艺的零金碎玉,照单全收,随手拈来,圆转成趣。
    “文革”结束之初,在《陈毅出山》(1978年)中,“陈毅跪母”和“陈毅”横躺在青石板上的舞台调度,将观众与戏剧圈同行惊得目瞪口呆。由于事关“政治正确”与“无产阶级党性原则”,多年来,戏剧舞台上的领袖人物、英雄人物,几乎总是昂首挺胸地居于舞台中央,“站在高坡上,挥手指方向”。今天的青年观众或许难以想象,当年“陈毅”在舞台上的一跪一躺,感动得多少老将军、老战士热泪盈眶。思想禁锢多年,人心人情不死。至于美学上的意义,诚如熊源伟教授所言:“陈毅这一躺,降低了领袖人物的空间高度,却在舞台人物的塑造上树了一个美学高度”。
    在《WM(我们)》(1985年)“杀鸡”一段中,扮演知青群体的演员们,一人领诵,众人应和,带着忧愤,带着戏谑,犹如歌哭:
    杀鸡啰!杀杀杀!
    拔毛啰!嚓嚓嚓!
    洗干净!哗哗哗!
    煮鸡啰!咕噜噜噜……
    在这段表演中,舞台上并没有鸡,也没有对杀鸡动作的模仿。导演不讲述故事,也不描绘事件本身,而是借助演员的形体动作和朗诵,呈现一种困顿的历史内容与复杂的情感体验。在这里,知青群体与社会的对抗是以一种兴高采烈的“不义”(偷鸡)行为表现的。你从这种苦中作乐的行为中,感受到青年们的反抗,同时也感受到那种将贫穷当富足来享受的悲哀。1985年初夏,在北京街头或剧场门口,人们不时可听到“杀鸡啰!杀杀杀!拔毛啰!嚓嚓嚓!”的欢声笑语。一出戏如此深入人心并引起社会激荡,在当代演出史上实属少见。
    福建省话剧团创作、演出,王贵导演的《海峡情祭》,叙述国民党军队撤离大陆时,掳走了一个小小渔村的全部青壮年,留下一群孤苦无靠的小媳妇。在几十年无穷无尽的企盼、梦幻与自我压抑中,她们断送了青春,销蚀了容颜,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媳妇变成了步履蹒跚的老妪。舞台演出在这群少妇变身为老妪的过程中,插入了一段“红手舞”:一队女演员排成横贯舞台的行列,红色追光照射着她们那戴着长长的红手套的手臂,扭动的肢体和手臂的上下翻飞,构成了令人震撼的舞台画面。有人说这是青春的抗议,有人说这是生命的衰变,有人说这是女性的来潮,有人说这是岁月流淌的鲜血……
    王贵的戏,常有破格旁逸之举,独抒性灵,无所拘系,受到广大观众和同道者的欢迎,却难见容于固守传统观念者。对此,王贵时时存在危机感。1989年5月初,《海峡情祭》来京演出,引起轰动,也招来非议。当时王贵身体不适,住进医院。5月14日,他在病榻上给我写了一信,信中说:“我是不清醒的,只有那么点热情在燃烧。”他忐忑不安,很希望我能为《海峡情祭》留下点文字的东西。此前四五年,王贵在内蒙古话剧团导演《天·地·人》,他邀请在京的几位朋友去看彩排。2月21日,他在包头给我一信,说:“即便别人实在不能来,也请你抽三四天时间来看看。这部戏有可能被压下来,先看看好。”
    王贵说:“我是戏迷也迷戏”;“我的造戏,形同做梦”;“我的戏梦一生没断,也夹杂了许多现实的严酷噩梦。”最使王贵老泪纵横的“严酷噩梦”,是《WM(我们)》一剧莫名其妙的境遇,编导者由此蒙受几十年的不白之冤。造戏之难,当代戏剧与现实关系的复杂性,莫过于此。
    三年前,王贵要出一本专书——《王贵侃戏》,嘱我写序,并多次打来电话,要我在序文中替他预告,说八十老翁还要执导一出有关武松与潘金莲情事的新戏。又说,历经坎坷,死不改悔,即便上天堂下地狱,也要造戏。
    这样的好人,怎么会下地狱呢?我猜想,此刻,王贵一定是在天堂造戏。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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