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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与回想如何“微”呈现?看韩少功短篇小说《枪手》

http://www.newdu.com 2017-10-10 文汇报 潘凯雄 参加讨论

    潘凯雄
    韩少功以其短篇小说《西望茅草地》成名于文坛,然愈往后他的短篇创作却相对少了,更多的精力转向了长篇小说和长篇散文的创作。这并不奇怪,中国多数作家成名后的创作轨迹大抵如此。不过,在少功近些年不多的短篇创作中却不时给人以惊喜,2010年面世的《怒目金刚》如此,新近读到的《枪手》也不例外。
    《枪手》的篇幅不过万余字,着墨稍多有姓或有名者也只有三个———“我”和夏如海、夏小梅兄妹。作品大致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那个舞枪弄刀的荒唐年代,“我”被夏如海擦枪走火误伤,所幸无大碍。后来,“我”成了一名下乡知青。没想到的是,在插队的日子里,几年前的那次意外事故竟然引来了警察的调查和夏小梅的求助……一串看似支离破碎的场景拼接成了夏如海因那次误伤“我”的意外事件而导致的悲剧人生。
    万余字的篇幅、并不复杂的故事却承载着沉重的内涵。顺着故事的情节往下捋:疯狂年代、无序、青春、荒唐、命运、悲剧这些并不轻松的概念渐次浮上脑海。经历过那个疯狂年代的人都没有理由否认其最典型的两个表征:一是无序、二是贫穷。如果没有“无序”,就不会有“走火”与“误伤”;如果没有贫穷就不会有“走火”与“误伤”的后续发酵;如果没有上述两根导火索的交织,就不会有夏如海的命运悲剧。这就是《枪手》所透露出的叙事逻辑。如果沿着这样的逻辑再进一步解读其
    内涵,《小说选刊》转发这部短篇时,责任编辑在“稿签”上写下的那段话进行了高度的概括,请恕我不厌其烦地摘引如下:“一段无序特殊状态里的风云际会与萍水相逢……三个少年像是在那个时代的蜡纸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刻痕,在本应阳光灿烂的青春里,枪声、劳作,与寻找、拯救交织往复……剥离出一段个体命运的沉浮,绘制出了岁月的斑驳和支离破碎。夏如海用传奇和热血、夏小梅用柔情和锲而不舍,‘我’用这则隐晦的寻人启事,完成了致青春!时代吞噬了一些人,消隐了一些人,却让往事与回想更加清晰、萦绕不去,难以磨灭。”
    按时下评论界的流行说法,《枪手》所涉之题材可称得上“宏大叙事”了,少功却用万余字就囊括了如此之“宏大”,且在“宏大”中又负载着几多沉重,这到底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还是“之重”?无论如何,少功的叙事能力在《枪手》中展现无余。的确,《枪手》以区区万余字之“身躯”要穿越十余年时光隧道且承载起如此厚重的内容,如果没有缜密和机智的叙事能力,那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肯定不是现在这样的精致,而很可能就是一个故事甚至还只是故事的梗概。这种叙事的讲究多的姑且不表,单说它的结尾便足以窥一斑而见全豹。在收笔端,少功煞有介事地“说起另一个故事”,这“另一个故事”其实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夏如海人生的终点,但少功偏又要卖关子地写道:“尽管两个故事之间有几分暗合,我说的夏如海却不应该也不至于是这个倒霉的313。恰恰相反,几十年过去,他可能眼下还活得好好的。”如此这般,亦真亦幻?味道自然也就大不一样:真如何?幻又咋样?叙事的指向飘忽,想象的空间放大,自然不会有相同的体味。这就是不同的叙事所带来的不同魅力。而类似这般运用叙事手段来调动读者的参与和想象、拓展作品的空间与厚度,在《枪手》中又并非仅仅只是在结尾时所独有。
    依《枪手》故事的基本走向,依现在写作的流行状态,将这部作品撑成一部20万字左右的长篇应该不难,而且也不会有注水之嫌。“我”与夏如海的关系是一条线、夏如海自身的成长是一条线,夏家故事又是一条线,三条线的交织足以将一部长篇装点得够丰满。尽管如此,少功却偏要将这样一个本可以大起来的家伙在篇幅上处理得如此“吝啬”,但成色又丝毫不逊于“大家伙”。这个事实的意义在我看来就已经远远超出了对《枪手》自身的评价———他还在无声地矫正着长期以来我们在对文体认识上的一些偏见。
    人们的确习惯于将长篇小说称为文学的“重武器”。仔细想来,这其实只是一种形象的说法而已,并不意味着长篇小说这种文体本身就一定优于短篇或中篇小说,也不意味着长篇小说的写作难度就一定高于短篇或中篇小说。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创作到理论批评,虽鲜有公然如此主张者,但种种“约定俗成”的“不约而同”却无形中给人以误会或误判。早些年,绝大部分中国作家的创作基本都是顺着从短篇、中篇到长篇这样的轨迹前行,在成名作家中,很少有专注于短篇或中篇而不写长篇的;到了网络时代,一些成名或未成名者则干脆一上来就往长里抡,往系列上走,而且是越抡越长、越走越远,这其中固然有经济的因素使然,但更有不写出一部枕头般的长篇就不足以安眠的心理驱动。与此相呼应的现象则是,现在专门关注某部短篇的评论基本绝迹,短篇小说的结集出版也越来越难。如此“长”风呼啸,仿佛唯有长篇的写作、长篇的评论、长篇的出版才足以彰显一个人的创作水准研究水准与出版能力。
    这样的“集体无意识”绝对是人们对小说文体认识上的一大误区。环顾世界文坛,欧·亨利、契诃夫等文豪终身均未涉足长篇小说创作,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在国际文学史上的不朽地位;同样也有另一些大师虽涉足过短篇长篇等不同文体的写作,但后人之所以崇敬他的缘由却是短篇而非长篇。这些客观存在的事实其实都在说明一个基本的原理:无论是短篇中篇还是长篇,它们固然有自身文体上的个性特点,其最终呈现出来的生活也的确会因篇幅的不同,而给读者带来不尽相同的阅读感受,但所有这一切差异既不代表着它们之间在文体上就存在着天然的优劣之别,也不意味着某位作家创作能力的高下。有的作家或许有“通吃”的本领,有的作家则更有偏于某一种文体的天赋。其实,无论是短篇中篇还是长篇,只要作品本身出色,对文学对读者而言都是同一种福音,如同硬要在契诃夫和列夫·托尔斯泰之间分出个大小高下既很无知也很荒唐一样。
    韩少功或许可归于有“通吃”本领的那类作家。坦率地说,《枪手》中所呈现的那段生活以及由此所导致的人物命运并非独一份,相反倒是有些似曾相识,类似的题材与故事在其他一些长篇小说中都已有所涉及,所不同的就是审美感受的差异,而且这种差异还巨大。仅就本人阅读感受而言,区区万余字的《枪手》带给我的震撼要远大于不少动辄数十万言的“长篇巨制”,于是就有了这则题为《往事与回想如何“微”呈现》的闲言碎语。
    (作者为知名文学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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