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里罗(Don DeLillo)是美国后现代社会的忠实言说者,媒介是德里罗作品的一个重要话题,也是他艺术化地批判后现代社会和文化的一个重要载体。张瑞红的《唐·德里罗小说中的媒介文化研究》深入到德里罗的文本深处,系统分析了美国后现代社会媒介的政治韵味和日常审美控制。 该书共5章,分别为“唐·德里罗与媒介文化”、“凝视中的艺术家主体形象”、“媒介文化中的消费社会与世界图景”、“媒介、历史和意识形态的共谋”和“德里罗小说中的科技、恐怖与暴力”。作者不仅梳理了德里罗小说中的媒介表征问题,而且把媒介文化与艺术家书写、消费文化、暴力、恐怖、科技和历史等多个社会维度相关联。 “唐·德里罗与媒介文化”一章中,作者梳理了麦克卢汉的“媒介环境学”、居伊·德波的景观社会理论、鲍德里亚的消费社会理论以及凯尔纳的媒介社会理论,阐明媒介作为意识形态的一个表征渠道,主宰着当代社会的思维程式与行为模式。由此,作者介入德里罗小说世界中的媒介问题,指出德里罗作品所展现的世界正好契合了理论界对媒介的探讨,呈现出从景观到奇观的转变。作者还描述了布朗克思区的生活、纽约电影艺术文化、广告公司的从业经历等对德里罗的影响,并以德里罗小说作品《白噪音》为分节点,指出了德里罗两个时期不同的创作风格及作品中展现的不同媒介形象。“总体而言,(德里罗早期作品)在揭示对主体意识的影响以及文化现象的多元性和复杂性等方面都略显简单”,而“德里罗自《白噪音》之后的创作成就远远超出70年代的小说创作,其主题多元化揭示的深度、媒介文化网络体系的再现较之以前,也要更加深刻和全面”。 在第二章“凝视中的艺术家主体形象”中,作者提出“德里罗在他的文学创作中……揭示了在媒介影像主导的社会中,大众媒介与消费文化对个体身份和意识建构的影响”,分析了德里罗小说在媒介文化建构的图像时代,作为艺术家主体的身份建构。视觉艺术和形象影响了德里罗,这主要表现在他的人物图谱上,电影、电视、广告、互联网催生了一些以视觉艺术为媒介进行创作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形象散布于德里罗的小说世界中,以他们独特的视角向读者呈现后现代社会的图景。他们是媒介文化的化身,以他们独特的方式言说自我。作者认为,艺术家的群像与当代社会媒介文化的泛滥相关,媒介文化的普及催生了一批媒介艺术家。他们在媒介文化、大众文化的凝视中进行主体建构,在主体建构的过程中,有些成功了,而有些艺术家因不愿向媒介妥协,只能消失在媒介文化的凝视压力之下。 第三章“媒介文化中的消费社会与世界图景”由“美国消费社会与媒介文化”“欲望的狂欢——消费的现代神话”和“世界的终结——异化消费后的世界图景”三部分组成。在作者看来,看电视本身就是一种媒介消费或影像消费,而超市购物也难以逃脱广告、电视、电影等媒介的控制,媒介使消费失去了本来的特质,逐渐沦落为异化消费。德里罗的集大成之作《地下世界》彰显了资本的狂欢,而资本的狂欢又是借助影像、网络空间等媒介实现的。媒介是资本运作、消费与增值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途径,它为消费社会奠定了物质基础。作者带领读者走进了德里罗小说世界的消费维度,阐明了消费与媒介文化的关系。 作者在第四章“媒介、历史和意识形态的共谋”中,以《天秤星座》《地下世界》这两部小说为基点,深入到德里罗作品的文本深处,分析了媒介与历史及意识形态的关系。作者还谈到媒介对德里罗创作手法的影响。德里罗在创作时模糊了虚幻与真实的界限,以历史书写元小说的体裁展现媒介对后现代美国社会的影响,以及对后现代美国艺术家艺术创作的影响。 第五章“德里罗小说中的科技、恐怖与暴力”主要围绕科学技术解读德里罗及其笔下描绘的科技宰制下的社会图景。科学技术是德里罗小说一个非常重要的主题,德里罗表达了他对现代科学技术的独特认知,以批判的视角描写科学技术对人的异化。作者在讨论科学技术这一话题时始终没有偏离媒介的范畴。《白噪音》中人们对影像科技的依赖,《地下世界》中人们对互联网这个奇特世界的迷恋,以及《大都会》中的全球视频网络系统都是媒介技术的变体,都反映了人们对媒介技术的狂热式追逐以及媒介技术的人性异化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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