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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一词创制的成因

“火车”一词创制的成因
黄河清
    据意大利学者Masini考证,“火车”这词最早见于1838年美国来华传教士高理文(即裨治文,Elijah Coleman Bridgman,1801-1861)的《美理哥国志略》。Masini说:“裨治文将此词解释为‘惟以火力旋轮’。”① Masini 所依据的《美理哥国志略》载于《小方壶斋舆地丛钞》。但是,《小方壶斋舆地丛钞》中收入的这一《美理哥国志略》,其刊印时所依据的是什么版本,现在还不清楚。
    1997年,刘路生点校的高理文《美理哥合省国志略》,是该书第一次印刷时的一个版本,要比《小方壶斋舆地丛钞》中的《美理哥国志略》完整。这个版本刻于道光十八年(1838年),是新嘉坡(新加坡)坚夏书院的藏板②。
    现将《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的《美理哥国志略》和坚夏书院的《美理哥合省国志略》中第一次出现“火车”这词的这段文字比较如下:
    《美理哥国志略》:“海内商船火船甚众,陆地之车用马四匹或五六匹或一二匹,日行六七百里。其外更有火车,惟以火力旋轮,日可行千余里。”③
    《美理哥合省国志略》:“海内往来舟楫颇多,火船渡船等亦不少也。道途之车,通计约数百余辆。每辆或用马四匹或五六匹或一二匹不等。每日能行六七百里。其外更有火车,不用马匹,内以火力旋绕,日可行千余里。”④
    从这两段引文中,我们看到,《美理哥国志略》进行了删改,而《美理哥合省国志略》则是完整的。但不管是删改的,还是没有删改的,这两段文字的结构是基本一致的,而且又都是“火船”在前,“火车”在后。因此,很有可能裨治文的“火车”是仿照“火船”的结构创造的(汉语中“火船”这词的出现很早,成书于18世纪末的《海录》即有此词)。裨治文在“火车”后面还作了解释:“惟以火力旋轮”或“内以火力旋绕”,之所以要解释,因为“火车”是个新词,大家还陌生。但在“火船”后面就没有这类解释性的文字,“火船”在当时已为人们所熟悉,无需解释了。
    “火车”这词在《美理哥合省国志略》中一共出现了三次,而且都是与“火船”一起出现的。前两次是“火船”在前,“火车”在后。但到了最后一次,则是“火车”在前“火船”在后了。这表明,在《美理哥合省国志略》中,到了这个地方,“火车”已完成了词语的创立过程,不需要再通过“火船”向读者“引见”了。在《美理哥国志略》中,“火车”一共出现两次,就是《美理哥合省国志略》中“火船”在前,“火车”在后的那两次。可惜的是,《美理哥合省国志略》中“火车”在前“火船”在后的那一次在《美理哥国志略》中却被删掉了。看来,考证词语时所依据的文献最好是各种版本都齐全,而其中第一次刊刻的版本尤为重要。
    注释:
    ①F. Masini,The  Formation  of  Modern  Chinese  Lexicon  and  Its  Evolution  Toward  a  National  Language  :  The  Period  from  1840  to  1898,Monograph  No.6  of the Journal  of  Chinese  Linguistics,University of California,Berkeley,USA,1993,p179。也可参见该书的中文版:马西尼著,黄河清译《现代汉语词汇的形成——十九世纪汉语外来词研究》,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②高理文著,刘路生点校,《美理哥合省国志略》,载《近代史资料》(总92号),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
    ③高理文,《美理哥国志略》,载《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第19册,第12帙,杭州:杭州古籍书店,1985年,影印本,第5页阳面。
    ④同②,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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