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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吟永远光辉的青春之歌 ——我眼里的《向延安》


    


    话剧《向延安》剧照
    小说《向延安》首版于2011年,已经过去13个年头。那年我在西溪湿地疯狂写作电视剧《旗袍》,而《向延安》明显受了电视剧的影响,成为那个年代的一部写人生写纷争但又写到了革命与爱情、忠诚与背叛的小说。13年后这部小说改编成话剧作品,由东方艺术中心出品,李伯男导演。我作为原著作者与编剧,在此讲一讲我眼中的《向延安》。我深信,只有每个角色行为、性格、人生走向上各不相同的呈现,才能让观众看到那个仿佛遥远却又近在眼前的血火年代,有着多么慷慨与悲壮的牺牲。同时,一个人就是一部历史,无数人也构成了上海屋檐下的万众人生。
    潮声涌动中的上海气息。1937年上海沦陷,自此这座伟大的城市沦为孤岛,那时候的上海,一边是满目疮痍,一边是繁华旖旎。马照跑,舞照跳,宝马香车,觥筹交错,显贵们仍然灯红酒绿。而不为人知的地下战线,有三种势力在这座巨大的城市相互倾轧与撕扯,浮在明面上的是日本人,以及他们扶植的汪伪政权。而地下的是军统上海区和中共地下交通线,特别是军统的飓风队,更是大肆在上海执行锄奸任务。
    在《向延安》中,军统飓风队国良就对妻舅向金水进行了锄杀,而同样的向金水供职极司菲尔路76号,手中也有血债。中共地下组织,最有名的是1927年组建的专门用来惩治叛徒的红队,也是中央特科的第三科。而在上海孤岛时期,地下交通线主要工作是取得情报,运送物资,营救同志等。《向延安》中的大哥向金山,就是这样一位身处地下战线,貌似平常、碌碌无为,但却做了大量工作的地下尖兵……
    《向延安》的故事,就在这样暗潮涌动的上海发生,故事的主角是在华光无线电学校的学生,同时也是酷爱厨艺的向家少爷金喜,在去往延安的临行前夜,接受了潜伏任务。他默默无闻背后的热血滚烫,没有人了解。无尽的长夜中,他以惊人的毅力,经受着挣扎、煎熬、屈辱,度过了非常岁月,甚至遭受爱情抛弃,亲情相煎,友情背道而驰,最终成为最孤独的革命者。
    在我看来,《向延安》的剧本创作,既要展现特工战线上的残酷,也要描摹人世间生活中的温情。剧中的一家人分别是小资本家、汉奸、革命作家、我党地下工作者、厨师、军统成员,如果把凤仙也算上,那还有一个赌场里的荷官。各色人等齐聚在这一家子里,恩怨与情仇,也在这一扇洞开的大门里,徐徐拉开了帷幕。
    那时候的上海,除了标志性的外滩建筑林立在黄浦江边,城市里弄基本的构成是陈旧的两层或三层的楼房,也有棚户区和平房,有黄包车夫手按汽笛发出难听的声音,有鸽子在灰暗的偶有光亮的天空中飞过,有独具上海特色的老虎窗,以及行色匆匆的疲倦木讷的人们。时髦的男人穿着西装皮鞋,戴上礼帽;女人身着旗袍大衣,烫头。这不是一种新的世界,这是一种有着浓郁的城市气息的半新半旧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游戏规则在被人为地摧毁、破坏殆尽。
    《向延安》的故事发生在上海,当然全剧就需要有“特别上海”的气息。在我眼里,上海话的体现,不一定仅指上海方言,有时候可以是上海话特有的发音,说白了就是一种腔调。腔调是一个很难界定的词,比如做派,其实也是指的腔调的一种。上海有大量沪语歌曲,有淮扬戏,有评弹,也有越剧,其实也就是浙江和江苏的一些剧种。上海有叫卖声,有里弄,有河浜,有菜场,有石库门,有棚户区……上海有宁波人、绍兴人、苏北人(扬州、高邮等地),所以也就有浙江腔和江苏腔。当然,无论是方言、食材、生活习惯或者人群的呈现,都不过是浮于表面的上海,或者说是上海的一部分。上海有另一层气息,那就是咖啡厅、牛排馆、旋转门、百货商店,是跑马场、舞厅夜总会、游乐场、弹子房……那是时髦的、洋派的,高档与明亮的,也就是所谓的有腔调的。
    那个年代的上海,周璇和胡蝶早已是大明星,电影业也十分发达。从现在的纪录片资料里可以看到,那时候上海的繁华程度已经很高。有许多歌曲,旋律动人,唱词美好,放到现在听来亦未过时。在我眼里,《向延安》中会响起许多当年的流行音乐,或者是歌,或者是旋律,或者是一声小调,或者是由远而近的评弹……这不一定是文艺的做法,但这可能是商业的做法。同样,话剧按照影视剧的方式去谋篇,事实上也是一种路径。比如影视剧《繁花》和电影《港冏》就是这种类型,大量穿插那时候的旋律,会给你一种强烈的时代感、怀旧感,所有的记忆,也会被瞬间唤醒。
    乱世浮沉里的青春之歌。这是一个暗夜与黎明的故事,一个日月与星辰交替中,理想之光不灭的故事,也是特定环境下芸芸众生中,平凡者的革命之旅。而我想写的是乱世浮沉的平凡人们,真实的状态应该是怎么样的?
    那时候的延安,是无数的青年学生、知识分子心中向往的圣地,延安的宝塔成为一种坐标。但在《向延安》中,除了金喜的姐姐向金美,几乎无一人成行。而留在上海的《向延安》,角色主次分明,但回过头来审视,其实也是一个大群戏。剧中的每一个配角,都是自己的主角,如同卑微却又时刻向上与进步的此刻的我们。
    《向延安》中的革命者,首先是金山,他是最大的隐忍者,话不多,是一个众人眼中的失败者,但是他在默默地付出。他的牺牲,最后通过消息来传达。其次是武三春,他是金喜来自江苏高邮的表哥,也牺牲在了金喜的面前,并且震撼了金喜,才使得金喜起初微薄的信仰被点燃。然后是袁春梅,他是大哥金山的妻子,但是为了任务,两次服从组织决定,分别和武三春、向金喜扮过夫妻。同样的,她也牺牲于革命的前夜。还有老唐,一个发福的秃顶的毫不起眼的半老头子,深爱着家乡多年没见的女儿,为了掩护金喜的继续潜伏,从容赴死。就连海叔,在本剧的剧情之外,他也牺牲了。
    所有各不相同的牺牲,都在引领着金喜,让这个去不成延安的人,心中装满了延安,不灭的信仰点亮了他整个人生,无论困顿还是得意。而他的姐姐向金美的那首诗歌《到延安去》,更成为本剧的一种标志,一种口号,一种符号,一种刻在血液里的精神与梦想。而同学李大胆的牺牲,更是让金喜动容,强大的性格反转,皆因为李大胆的心中装满了革命的激情。
    金喜是“牺牲”的见证者,见到每个人的牺牲,他的反应各不相同。回望《向延安》的潜伏历程,从抗日战争时期开始到解放战争胜利后结束,金喜不仅见证了汪伪、军统和共产党地下交通站三方在孤岛时期的上海暗战,以及随后的解放战争,见证了风云变幻中一个家族的溃败,同时见证了无数牺牲者在他面前慷慨悲歌、英勇成仁,见证了“即使把我们撕成碎片,每一片都将写满忠诚”的坚强信念。
    而他之所以心甘情愿,在工厂食堂默默无闻地工作,是因为他的内心觉得他比那些牺牲者已经幸运得多,幸福得多。如果还要再给这个剧取一个剧名,这部剧还可以叫作《牺牲者》。
    这些众生相构成了《向延安》里的人物谱。剧中不仅要有生离与死别的悲情,还要有对人世的感悟与洞察,以及笑中带泪、泪中带笑的舞台剧的感观。这也是我们当下众生的写照——何尝不会在时代的变革中人生转弯,百感交集。所以,八十多年前的年轻人,革命道上的奔波与奉献,需要与当下年轻人在情绪上同频共振,需要在张扬的个性、敢为人先奔赴理想的层面上相统一。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青春,但是青春永远不变的主题是——理想、勇敢、奉献。我总是希望,通过这部剧能让更多人见到前辈的青春身影与容颜,见到血火年代中他们在街头的呐喊,在绝望中的搏杀,高吟永远光辉的青春之歌。
    (作者系话剧《向延安》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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