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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青:痴情恋故土 壮志写乡贤


    峻青,一位一手拿枪一手握笔,集文武于一身的战士。20世纪50年代,他以《黎明的河边》《党员登记表》《老水牛爷爷》《最后的报告》《交通站的故事》等一大批中短篇小说力作登上中国当代文坛;20世纪60年代,他回到故乡,写下了一批以胶东大地和胶东人民为描写对象的散文佳作。
    粉碎“四人帮”后,峻青迎来了创作的又一个丰收期,长篇小说《海啸》把他的“英雄文学”推向了极致,而20世纪80年代的《雄关赋》《沧海赋》等作品,标志着其散文创作的新高峰。
    峻青所写的作品,可概括为“红色经典”。抗日战争、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如火如荼的斗争生活,在他的笔下得到了艺术的反映,他的作品成为人们认识那段历史生活的一面镜子。
    许临星、安家正评价峻青,不光小说写得好,散文也写得美。这些散文,以其深沉的思想,高昂的调子,充沛的诗情,流畅的文笔,显示出独特的艺术风格。它的意义决不仅仅限于对故乡人民的赞颂,而是讴歌一种时代精神。
    而在有的人看来,峻青作品的意义算不得“与时俱进”,但其中洋溢的革命乐观主义和革命理想主义精神,却值得永久保存。他的作品,有的被译成多种文字在海内外出版发行,有的被选入大学、中学语文课本。他的作品不仅影响了当时的读者,还将启迪新一代的年轻人,领略革命军事文学的真谛。
    营 养
    1923年,峻青出生在山东胶东半岛一个偏僻贫穷的乡村——西楼子村,家境穷困。在他的印象中,自记事起这一带就有了共产党,斗争非常激烈。
    当时,大革命风起云涌,村子里成立了地下党组织。峻青五六岁时,正值大革命失败,白色恐怖笼罩城乡。
    在峻青的记忆中,永远都清晰地保存着一幕:大革命失败后不久,一队“官兵”开到离村子一里路外的公路边上,二三百农民手持大刀长矛,呼喊着冲上前阻击这队“官兵”,双方进行血肉搏斗,弱势的农民遭到很大损失。
    当时,峻青就趴在一座山头上,目睹了这场农民抗暴。官兵残酷地镇压了反抗的农民,血淋淋的人头挂在公路两旁的树上,惨不忍睹。这件事使他幼小的心灵中对压迫与反抗、邪恶与正义有了鲜明的爱憎。
    峻青出生于书香门第,其祖父、外祖父以及父亲都是饱学之士。母亲也读过书,峻青幼儿时最早读的书就是母亲教他的《女儿经》和《弟子规》。六岁时的私塾老师都身着长袍马褂,古色古香,且功底深厚又严厉刻板。
    从6岁到15岁的九年间,峻青渐渐从《三字经》《百家姓》《幼学琼林》《广事类赋》攻读到四书五经和诗词文赋。而他特别喜欢诗词文赋,也学习摹仿写作这类文体。
    15岁时,因生活所迫,峻青到邻村一个地主兼资本家开的花边厂当童工。小东家是烟台八中的学生,经常带回来很多新文学作品,其中有《鲁迅选集》《茅盾选集》《郭沫若选集》以及《茶花女》《少年维特之烦恼》等翻译作品。还有一些八中校刊,这些校刊思想很活跃。
    其中有一篇名为《鬼话》的小说给峻青留下了深刻印象。文章是写一个农民被地主残害至死以后说的话,控诉了地主阶级对农民的压迫和剥削。文章用第一人称的口吻,显得亲切、真实、生动。
    这直接导致峻青后来写文学作品,也常常喜欢用第一人称来表述。
    晚上一有空闲,峻青总是挤到长工屋里听故事,这里是穷苦人的“俱乐部”,村子里种地的,扛活的,晚上都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他们讲三国、水浒、三侠五义,也讲鬼神、邻里传闻。他们虽然大多目不识丁,却都是讲故事的能手,讲起来绘声绘色,生动极了。
    而这些民间的口头文学,对峻青后来的创作生活起到了重要作用。
    “我的读书,一个是童年时期的国学经典,再一个是到部队以后,各种门类的阅读。这些阅读对我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峻青说,如果说前一阶段在农村听的、讲的口头文学给了他后来文学创作以丰富的营养,那么,直接投身革命队伍参加战争,则更丰富充实了这一营养。
    洗 礼
    抗日战争爆发后,峻青直接参加了战斗,目睹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革命英雄事迹。
    1941年,日军对胶东半岛进行拉网大扫荡,峻青与数千群众被围在马石山上。晚上,他们站在山头,只见山下四周围都是一堆堆篝火,每堆火边都架着机枪,鬼子兵和伪军足足有两万余人。如果当天晚上不能冲出包围圈,天一亮,山上的人就要惨遭杀害。
    这时,山上有八路军一个班的战士,他们毅然决定率领群众突围。当他们掩护着一批群众杀出了重围后,看到山上还有许多群众,于是重返山上继续营救。此时,天已大亮,他们身陷重围,打得只剩下四个人和最后一颗手榴弹。最后,大家抱在一起拉响手榴弹,英勇就义。
    英雄的壮举深深烙在峻青脑海中,他在冲出重围的当天就含泪写出了《马石山上》。可惜,我们已看不到当初的第一稿了,现在能阅读到的《马石山上》是峻青“一九五一年八月修改于汉口”的第二稿。
    峻青将这篇修改稿与另两篇抗战题材作品合为《马石山上》,成为他的第一本专著,也是他涉足革命战争题材的最初作品。此书分别于1952年11月、1953年3月由中南人民文学艺术出版社出版了第二版和第三版,三个版本均署名“孙峻菁”。
    此后,他就以“峻青”的笔名驰骋文坛。
    革命队伍的陶冶,使峻青的视野更加开阔了,他从多方面吸收营养,读了许多中外名著,像马克思、恩格斯、黑格尔等人的哲学、政治、经济以及文学著作,都有所涉及。
    战争年代中,峻青一直生活在斗争最激烈艰苦的前线、敌后,部队提出“人人都是战斗员,人人都是宣传员”的口号,促使他不但用枪参加战斗,还写文章、画画,用笔来进行战斗。
    这一段战斗生活,对峻青后来的创作,起到了更加重要的作用。
    抗战期间,峻青先后在海莱边区做过教育工作、民运工作,在主力和地方部队当过前线记者,还在敌人占领区的武工队干过。那时候,他所写的大多数是一些通讯报道、散文等为战争服务的文章,也写过戏剧。
    1941年,峻青的第一个戏剧作品《风雪之夜》以手抄本的形式在一些农村剧团流传演出。他还写过鼓词《鸭儿沟》,用胶东大鼓的韵调在农村演唱。可惜,这些作品都散失了。
    1945年5月,日寇为阻止盟军登陆,对海阳盆子山区进行了105天的清剿扫荡。作为战地记者,峻青自始至终参加了海阳前线的反清剿斗争,并于1946年春,趁在莱阳城休整的机会,开始了以反映这场反清剿为内容的长篇小说《海阳前线》的创作。
    刚写了十万多字,自卫战争爆发了,峻青来到了胶济前线。9月的一天夜里,他在李家埠遭到敌人的突袭包围,和他一起的武装部长李成万不幸牺牲。
    峻青在村民的掩护下突围脱险,但是那部尚未完成的《海阳前线》手稿连同他的衣物却被敌人劫走。
    1948年3月,峻青奉命随军南下,离开了胶东,涉海滩、上太行、渡黄河、跨陇海、入中原,1949年5月进入了刚解放的武汉,待了三年,又到了湘桂边境参加土改。他在武汉写出了《烽火山上的故事》《大王岭下》,重新改写和出版了《马石山上》和《女英雄孙玉敏》。
    怀 乡
    “时序刚刚过了秋分,就觉得突然增加了一些凉意。早晨到海边去散步,仿佛觉得那蔚蓝的大海,比前更加蓝了一些;天,也比前更加高远了一些。
    回头向古陌岭上望去,哦,秋色更浓了。多么可爱的秋色啊!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欧阳修作《秋声赋》时,把秋天描写得那么肃杀可怕,凄凉阴沉?在我看来,花木灿烂的春天固然可爱,然而,瓜果遍地的秋色却更加使人欣喜。”
    这段语文课本里耳熟能详的文字,选自峻青的《秋色赋》。
    《秋色赋》《海滨仲夏夜》等是峻青在1962年秋冬之际写的一组文章,大多创作于胶东半岛。
    那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很多人悲观失望。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些困难?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峻青想到了革命老根据地的人民。他们在战争年代经受了考验,从未动摇过对革命的坚定信念,那么又会以什么态度对待眼前的暂时困难呢?
    那年春天,峻青回到了故乡。他看到的是,老革命根据地人民在困难面前,以一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艰苦奋斗。那里青黄不接,没有粮食,农民们勒紧了裤带,饿着肚子进行春耕。他们对“大锅饭”等“左”的东西同样不满,可是他们没有怨言。
    “人民的精神感动了我,《秋色赋》中的那个老头是虚构的,但他的精神与思想感情在当时有代表性,是人民中所普遍存在的。”峻青说,在这篇文章里,他是以主题为线索,把一些人物和事连了在一起。
    《傲霜篇》是峻青第一次用散文的手法写出来的小说,主要人物老薛勤是虚构的。
    把现实生活和过去的革命斗争生活连起来写,是峻青创作上的一个特点。他希望表明现在人物的英雄气概、英雄行为是同过去战争年代长期磨炼分不开的,而这一点,正是胶东人民的特点。
    “我的作品都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我亲眼看到革命根据地人民怎样奋斗。不能设想,离开这一切,我能写出什么作品来!”在《傲霜篇》中,老薛勤有一个爱好,喜欢花,尤其喜欢菊花,文章也正是从描写菊花的性格开始的。
    峻青的散文也常常是这样开头,而这些景物往往带有隐喻,有象征的意义。
    任何一篇作品都脱离不开当时的时代背景。峻青说,《秋声赋》暗含着当时某些人在困难面前悲观消极的思想,而《秋色赋》则是鼓舞人民振奋斗志。《傲霜篇》更是表现人民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理想情操。他认为,课文节选了《秋色赋》,大概是编选者对写景的部分比较欣赏。但是因为原文较长,从节选的部分,是看不出文章的主题思想的。“节选往往有这样的局限,单是照顾了文字技巧,而忽视了文章内容。”
    熟悉峻青的读者都会注意到,他的大部分作品都写到了故乡,《黎明的河边》《海啸》等均以胶东为背景。
    故乡,是峻青生命的根基,创作的源泉。
    “云山北望雪漫漫,齐烟九点路三千。一片痴情恋故土,半生壮志写乡贤。梦里频驰烽火道,望中尽是不夜天。几度沉浮人已老,犹有豪兴再着鞭。”《丁丑怀乡偶成》只是峻青诸多关于故乡怀思诗作中的一首。
    “如果有一种病叫做‘怀乡病’的话,那么,我是这个怀乡病的严重患者。”峻青说。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对家乡的感情。我提倡民族要有一种情操。我写的作品,大多是反映我的胶东故乡战争年代中的生活,这和我个人经历有关。”
    “我在写的时候,如同身临其境,读的时候也是如此。我总有一种责任感,不写出来对不起我所看到的英雄们,对不起我亲爱的故乡父老们。”峻青认为,自己的创作最重要的一点是和人民始终保持紧密联系。人民生活是创作的源泉。离开了人民,离开了生活,是决不会写出好作品来的。“我的作品写得不算好,我对它并不满意。但有一点,它是来自生活的。我之所以能写出这些作品,主要是因为战争年代,我生活在人民之中,与人民共呼吸,同命运,受到了人民创造的事业的鼓舞。”
    思 索
    有人说,过去的战争文学作品,英雄人物都头戴光圈,峻青说,这不符合事实!
    “《保卫延安》《铁道游击队》《林海雪原》《铜墙铁壁》《党费》等等,不就是真实地反映了我们的时代和生活,成功地塑造了有血有肉的英雄形象吗?今天的文学创作成绩,不也是在过去成绩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吗?革命战争文学,应该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我们不是反映得多了,而是远远不够,远远没有过时。我们不能割断历史,当然也面临着提高和突破的问题。一是主题思想要挖掘得更深刻,对革命战争的揭示,应该更深刻地去表现它的历史意义,表现它与人的命运的关系;二是表现技巧要创新。这里有个原则,第一位是要善于继续自己民族的东西,但是不能墨守成规,在继承民族传统的同时,也要学习外来的东西。而且,熟悉革命战争的老作家应该写,不大熟悉或不熟悉革命战争的中青年作家,也可以通过各种途径,了解熟悉当时的生活和人物,写出优秀的作品。”
    峻青认为,革命战争文学应着力去表现战争中的人,表现人的思想感情以及人在战争中的行为。对人来讲,最可贵的莫过于生命,但为了革命,无数先烈都可以慷慨地献出宝贵的生命,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尚、更美好?
    “我们有些同类作品看过后没给人们留下什么印象,究其原因,主要就是没有写人,写人物的高尚情操。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正是有了这种献身精神,我们的社会才能发展,才有创造。革命如此,科学也如此,像哥白尼、达尔文不都是有这样的献身精神吗?”峻青说,这也是他创作的总主题。
    后来,峻青行政工作繁忙,可是一想到过去的烈士前赴后继为人民的解放事业流血牺牲,他怎么也搁不下这支笔。
    在年轻时代,峻青就非常喜欢《静静的顿河》。但是在“四人帮”肆虐之时,他却被说成是“宣扬战争恐怖”“瓦解革命斗志”的“中国的肖洛霍夫”,甚至被秘密绑架,用专机押送至北京,关进秘密监狱长达五年半。“文革”中,峻青的全部长篇初稿以及他长期搜集保存的珍贵资料均被抄走。
    监狱中,没有纸张笔墨,峻青就打腹稿,构思长篇。《海啸》正是这样酝酿出来的。没有纸笔,他就用手指蘸着水在囚室的水泥地上画劲松、画秋菊,狱警发现制止后,他就在自己身上画。
    粉碎“四人帮”后,峻青希望能把损失的时间抢回来,实际上,很多东西是抢不回来的。
    对于军事题材作品,无论涉及影视或是文学,近几年来都是红红火火,但也一直存在争议。作为亲历战争的作家,峻青一直坚持军事题材的写作,也喜欢看这方面的作品。他认为,不论写什么题材,重要的是要忠实于生活,也就是正确地、忠实地反映生活,而不能随心所欲地胡编滥造,更不能以荒诞怪僻和低级恶俗来歪曲生活,毒害读者。
    是否和平年代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就写不出优秀的战争题材作品?峻青说,没有经过战争的人和经过战争的人在体会上肯定有差距,但如果能够详细深入地研究那一段战争生活,并从前人的作品中好好体会,同样可以写出好的战争题材作品。比如美国、苏联有一些反映二战时期的作品:《太平洋战争》《战争风云》《偷袭珍珠港》《这里黎明静悄悄》等,都非常优秀。
    遗 憾
    早在20世纪50年代,峻青的作品就被翻译成英、法、俄等多种文字介绍到海外。但到了晚年,深受疾病折磨的他渐渐淡出文坛,以旧体诗和书画寄托情感。
    由于祖父孙竹坡、父亲孙桐庭都是驰誉乡里的丹青名手,能诗善文,峻青五六岁时就在父亲的指导下临摹《芥子园画谱》。当战地记者时,他包里总是带着写生本。他曾经在油灯下为部队刻钢板油印画,在农村墙壁上画八路军打鬼子的宣传画,还在《胶东前线画报》上发表过连环画《铁西瓜》。
    后来从事写作,峻青也没有间断过绘画,只是很少发表。“文革”后,他才开始在国内外一些城市举办联展和个人画展。
    峻青的旧体诗包括思乡、征战、怀人、忆旧、杂感、咏史、题画等多方面内容,尤其是题画诗。峻青说,题画诗之于画,不是无关紧要的点缀品,而是有机结合的艺术整体;不是只在画面上随便凑几行诗句,只求形式上的美观,更重要的是诗的内涵是否贴切,是否精当。如果不是这样,而只徒具形式或流于平庸,就免不了成为可有可无的点缀,甚至是画蛇添足的赘疣。
    旧体诗相当需要古文功底。峻青的古文功底,在幼年时就已打下。在私塾中,写诗作文是必修课,是基础,也可以说是起码的功底。但是他认为,对于写旧体诗来说,还需要多方面的知识学养、阅历和才情。
    “我对自己的旧体诗,只是把它作为抒发我个人情感的一种自娱自遣,因而在写作时,常常是随着情之所至而不拘形式,不计工拙,不事雕饰。纵情挥洒,直抒胸臆。”峻青的诗作很少示人和发表,常常在时过境迁之后随手抛弃,不注重保存,加上战争的散失和“文革”的抄没,至今已所剩无几。
    由于患心脏病多年,特别是中风后手抖加剧,峻青已封笔多年,只是偶尔写字画画,吟点旧体诗以抒发情怀。而他的诗集已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书画集和8卷本文集由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
    截至目前,峻青已写了400多万字的作品,但他却说,没有一部自己感到满意,已经写出的作品都没达到他想要达到的水平,而且远远没有达到。
    “一个是健康的原因,一个是环境的原因。‘文革’完全空白的十年,还有各种运动,能写多少东西?我记得1956年3月在北京开会期间,有一天,周恩来总理和陈毅同志在紫光阁接见我们,同去的有陈其通、刘白羽、章靳以、吴组缃、曹禺、臧克家等,座谈中大家都提到没有时间写东西,周总理说,有些会议你们可以不参加嘛。”
    说是这样说,可事实上做不到。峻青说,他最想写东西,是在1951年冬中国文协组织第二批作家下乡下厂的时候,《文艺报》对此有过报道。
    峻青和艾青、周立波、路翎、鲁煤、邵子南、李季等一起在北京学习后,《文艺报》公布了他们的写作计划。当时,峻青计划写两个多部级长篇,一是《半岛风云录》,一是《决战》。前一部写胶东抗日战争,计划写4卷,后一部写解放战争,计划写3卷。《决战》第一部写了50多万字。
    “文革”中,峻青的这部分文稿连同他搜集的很多资料——敌人的作战计划、敌人的日记等,抄家时全被抄走了。
    回头想想,峻青心里很难过。但是,遭遇这种情况的不是他一个人。直到现在,他还是常常有一种创作的冲动,而且有时很强烈,可是衰朽暮年,痼疾羁身,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峻青,原名孙儒杰,字俊卿,1923年生于山东省海阳县。当代作家,画家。历任胶东《大众报》记者,新华社前线分社随军记者,中南人民广播电台编委兼宣传科长,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代理党组书记,《文学报》主编,上海市炎黄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炎黄书画院院长,中国作家协会第二、三、四届理事。20世纪4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195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黎明的河边》《海啸》《秋色赋》等作品。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