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文学奖在“不确定”的新时代(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4 06:11:15 文艺报 王晔 参加讨论
虽然鲍勃·迪伦在瑞典也有自己的拥护者,对去年的结果难以释怀的人怨声尤高。有人认为,学院因为将奖项颁给一位“流行偶像”,外加这位获奖人的不严肃而将自己钉在了“十字架”上,因此会在今年推出一位严肃、经典、为大家信服的大作家。这一观点代表了“传统回归”论者的意见。他们认为这样的调节在历史上一直有迹可循:就比如最近的一次,莫言获奖在瑞典引起极大争议,紧接着便有一个几乎人人满意的加拿大作家门罗被选出。不过,持有这一观点的人们忽略了一个事实,莫言得奖在瑞典引发的争议,并非集中于作品本身,莫言终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杰出作家。围绕着迪伦获奖的争议性质完全不同,先有对身份的质疑:是歌手还是作家;其次是对文本质量的质疑:是否真就好到了能进入诺奖殿堂的地步。 和怀抱期待的人们所不同的是,做好失望心理准备的人们认为,自门罗之后,从2014年开始,接二连三,法国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和白俄罗斯作家斯维特拉娜·阿列克谢耶维奇已让他们惊掉下巴,美国歌手鲍勃·迪伦的当选更将惊愕推到历史最高点,瑞典学院的思路比任何时期都更“变幻莫测”。 揭晓前一日,极具影响力的瑞典学院院士和作家佩尔·韦斯特贝里表示,学院从未受这个或那个因素影响。每年都完全独立于那些之前得奖的人,独立于对国家、地区和性别的考虑。他强调,自诺贝尔文学奖设立以来,就有一个“基准”,只和基准有关。针对韦斯特贝里的表态,瑞典电视四台的主持人在一个早晨的访谈节目中“居心叵测”地询问嘉宾,韦斯特贝里是不是“说谎”?没有人给出直接的回答。 主持人的问题大约是无解的,哪怕嘉宾们直抒胸臆。人有时并不自知撒谎。我却相信韦斯特贝里的话发自肺腑,尤其是当他想起那个“基准”,想起自己及其他院士的苦心阅读、鉴赏和在学院的一次次审议时。尽管如此,人会被潜意识左右。就像在选择婚恋对象时会不由自主地,受自身背景、价值观和所接受信息的影响,在下意识中以纯感情之外的诸多标准快速取舍;一个绝对自由于对国家、地区、性别等因素的考量的选择怕不存在。但那些考量即便存在,也不会是主观的和决定性的。从今年的评选结果来看,学院确实毫不在意受众的呼声,没有排斥盎格鲁·萨克逊作家和男性作家,甚至还是和去年一样选择了一位带有“流行文化”色彩的获奖人,这在一定程度上反而印证了学院选择的相对独立性。 瑞典作家和出版人约翰·亨利·霍姆贝里说:“假如你是畅销作家,以前是毫无机会的。连续两年,这个奖颁给了相对来说属于流行一类的作品。先是迪伦,如今是石黑,一个被广泛阅读的作家,他的不少作品被改编为电影。甚至他本人就写过电影脚本。学院在接近为更宽广的大众所理解的文学。” 霍姆贝里认为,学院释放出了一个信号——畅销作家也能登堂入室了。霍姆贝里代表了一群瑞典作家和出版人的看法。虽然石黑的小说在中国只有不足一万的销量,但他敢于突破自己,除了文艺小说,他也写科幻和侦探小说。无论题材、体裁和小说元素,都难以和畅销划清界限。 对于石黑的当选,瑞典畅销作家扬·桂娄说,毕竟没把奖项颁给一个摇滚歌手,这一点不错,这是一位被广泛阅读和喜爱的作家。很多人和他看法类似,觉得这选择算是不错,但同时也坦言,这不是他们最期待的、真正意义上的“大写”的文学。一位瑞典图书大奖奥古斯特奖的获奖小说家深表意外,同时也表示理解——这个奖是分给全世界不同文体的文学的。不少身为石黑一雄粉丝的作家认为,石黑是一位很不错的小说家,只是他是否好到能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地步值得商榷,因为石黑的作品品质参差不齐,有些很能满足阅读快感,但读后能沉淀的记忆和感动并不算多。更有人计较石黑写的是类型小说,但也有人立刻跳出来辩驳说:那又怎么样呢,形式只不过是文字和内容的一种乔装。 这份沉默中包含了文化记者在直播现场急忙用互联网搜索获奖人名字的忙乱:他是谁?也包含了一种新的茫然:为何是他?为何是他的文学?到底是因为什么,一顶桂冠偏偏就落在这个人的头上,学院到底是要往哪里走?这些思虑究其实,关乎文学:文学到底走在哪条路上,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学到底走在哪条路上——这是一群文化人的焦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