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入洛
http://www.newdu.com 2024/11/23 06:11:16 文汇报 张宪光 参加讨论
陆机第二次北上洛阳,是当时文人圈的一件大事,流传着“二陆入洛,三张减价”的佳话。可是陆机心里对这次北上做官不情不愿,甚至可说是非常压抑的。他的《赴洛道中》其一云:“借问子何之,世网婴我身。”好比鸟儿入了罗网,再也不能脱身。看来他确实不想去当这个官,所以才会“伫立望故乡,顾影凄自怜”。一路之上,月朗星稀,猛虎在深谷中咆哮,哀风拂过呜咽的河流,离群的野兽在不远处奔跑,他只能“抚枕不能寐,振衣独长想”。清人吴淇说“‘想’字愁极”,那么“想”的究竟是什么呢?他心里有个结,太康元年(280)的平吴之役,他的兄长陆晏、陆景双双殉难,他自己也很有可能在乐乡被杜预俘获,并被押解入洛(一说寿阳)。亡国的悲哀或许容易忘记,亲人的死亡带来的悲伤恐怕更长久些吧,然而他还是孤单地上路了。他担心的自然不是文采辞藻,也不是自己的才能,而是如何跟新朝打交道,是否能够融入洛下的名士圈子;当然,也许还有一份野心,想借着这个机会重振家风。 吴地的学风,与中原有很大的不同。中原早已迎来了正始、竹林名士清谈的玄学高峰,而吴地拘守的还是汉代经学传统,要想跟这些中原佬搭上话,不能不补补玄学的课。《异苑》说陆机北上途中遇到一位美少年,“置《易》投壶,与机言论,妙得玄微”,后来才发现那是王弼的鬼魂。也有的书上说遇鬼的是陆云,不管陆机还是陆云,这个故事暗示了陆氏兄弟曾为玄学做过准备。《晋书》说陆机“伏膺儒术,非礼不动”,葛洪也说他“深嫉文士放荡流遁”,“不为虚诞之言”,而“虚诞”正是玄学和中原士人的风气。所以陆机对洛下名士的所作所为,并不能很好地理解。有一回,陆机的恩师、中书令张华让他去拜见刘道真,刘正在守丧,估计是像阮籍一样边守丧,边饮酒,寒暄完毕,并无他言,只是问道:听说东吴有长柄的葫芦,你能帮我找些葫芦种子吗?陆氏兄弟感到很受伤,你们这些名士怎么能这么“作”呢,就不能好好地说事吗?便很失望地离开了。对陆氏兄弟煞风景的表现,余嘉锡有一段评论:“据抱朴之言,则居丧饮酒,自是京、洛间之习俗。盖自阮籍居母丧,饮酒食肉,士大夫慕其放达,相习成风。刘道真任诞之徒,自不免如此。恣情任性,自放于礼法之外耳。……士衡兄弟,吴中旧族,习于礼法,故乍闻道真之语,为之骇然失望。当时因风尚不同,南北相轻,此亦其一事。”陆氏兄弟虽然做了些功课,究竟还是不能理解这些“伧父”的名堂。 (责任编辑:admin) |
- 上一篇:《红楼梦》中的“透底话”
- 下一篇:茅盾是介绍其小说到中国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