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需要什么样的批评(4)
http://www.newdu.com 2024/11/29 08:11:16 《人民日报》2014年07月2 张江 施战军 陈忠 参加讨论
从“工具”中解放的批评 张江:影响读者,引领受众,这本是文学批评的应有之义。最近这些年,文学批评的这一功能已大大弱化,甚至已经丧失。批评需要服务于大众,这居然成了一个问题。在现有的机制下,批评家当然可以通过寄身高校,高枕无忧地打造没有大众的批评。但是,有一个道理必须清楚,任何一个学科,如果只是少数人的职业,它的生命难以长久。“有为”才能“有位”。文学批评,只有在社会文化生态的建构中有作为、有价值,社会才会赋予它地位和尊严。 曹文轩:文学批评是面向文本、面对现实的实践,对于读者而言,它更是不可或缺的良师益友。文学批评之于文学创作,犹如在繁荣而缭乱的土地上描绘地图,并把它呈现给普通的文学受众。一个读者是否接触文学、如何接触文学以及接触怎样的文学,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文学批评。 过来人都记得,上世纪80年代是文学的黄金时代,更是文学批评的黄金时代。那些新锐的面孔和大胆的论断,是多么让普通读者陶醉,也让作家着迷。一篇最初让人大惑不解或者让人“气闷”的作品,可能就因为若干个敢于推介和评定的批评家,成为被反复讨论和传颂的经典。文学史上,“朦胧诗”“寻根”或者“现代派”之所以能成为具有社会影响的文学思潮,与批评家的参与和推动密不可分。 无论以何种方式,批评终究要并一定会影响和引领读者。可以说,与读者和作家的密切互动,是上世纪80年代文学批评之所以辉煌的重要原因。建立与读者的关联是文学批评无法逃避的责任,也是它存在的根基。 伴随中国文学研究在上世纪90年代之后整体学科化、学术化和学理化的大趋势,文学批评变得日益严谨。但毋庸置疑的是,“学院化”之后的文学批评慢慢变成了一整套“请神”仪式,只有经过对东西方理论大师的“请神上身”,开口说话才有底气。于是,文学批评变成一门独立而生僻的“学问”,并开始对读者丧失影响力和亲近感。一方面,这种“学问”对于作家的帮助不大——作家从这样的批评中获益甚微,甚至还制造误解;另一方面,对于职员、老板、农民工等读者来说,又为什么要阅读一篇艰深晦涩到犹如黑话的“批评”呢? 真正的文学批评应当对普通读者产生积极作用。沦为小圈子的玩物,是批评的悲哀,也是文学的悲哀。掉书袋,玩术语,纠缠于一些云山雾罩的概念,会失去与读者的联系,并会加剧文学的危机。真正的批评首先要直指人心、给人力量,使普通读者也可亲可感。 自然,批评的风格应是多种多样的,而不只是千部一腔的公共文体。例如,可以有一种本身也是艺术品的文学批评。这样的批评除了指出我们的审美理想,它本身就具体地呈现了我们的审美理想。它对人的影响不仅是理性的,还是感性的——像启蒙的光,但又像不断自我生长的植物根系,是随着反复阅读品鉴而不断向下深化的。批评要好读,要耐读,尤其要有在阅读中不断展开的复杂韵味。这样,文学批评才能把理性和感性、知识和感觉、艺术性和社会性统摄起来,成为既影响作家又引领一般受众的文本。 张江:时下,批评发生了严重异化。它的发展逻辑已经不再是“文学需要什么样的批评”,而是“批评家需要什么样的批评”。需要维系“友情”的批评,于是批评就成了无原则的“好好先生”;需要评职称的批评,于是批评就成了按照所谓学术规范“集成”的呆板文章;需要满足理论欲望的批评,于是批评就成了理论的注脚或佐证。凡此种种,都有悖于批评的本义。让批评从这些世俗的或非世俗的工具中解放出来,重新回到文学自身,是批评发展的希望所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