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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后”田逸凡笔下的家庭生活

http://www.newdu.com 2021-12-13 《青年作家》 安宁 参加讨论

    关键词:田逸凡
    确切地说,19 岁的田逸凡并不是我的学生。虽然我所在的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也为文史哲基地班开设写作课,但我恰好被安排到别的专业开课。热爱写作的田逸凡“慕名而来”,成为旁听生,而且是我教书十年来,一年中旁听了我三门课的唯一一个学生。
    我们是在2020 年10 月渡澜的小说研讨会上相识的。那时田逸凡刚刚考入内蒙古大学一个月,却已对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国内文学圈崭露头角的大三学姐渡澜了如指掌,在给学校新闻网所写的报道中,他还非常细心地为渡澜做了一个刊发作品列表。我们熟识之后,他又告诉我,高三那年,他读到渡澜刊发在《收获》上的短篇小说《傻子乌尼戈消失了》,远在山东潍坊的他,就发誓要报考内蒙古大学。当然,来听我这“伯乐”的课,也在他的理想计划之内。
    与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师姐渡澜,和能言善辩、热爱社交的师兄苏热不同的是,田逸凡性格沉稳内敛,有着山东人普遍的稳健中积极开拓的个性。不管是在我给本科生开设的写作课上,还是给研究生开设的影视课、戏剧课上,但凡我提问到田逸凡,他给出的答案,总是特别诚恳、理性、客观,不像与他同龄的年轻人,会因年轻气盛而自负偏激。或许,他在《泥沼》和《晚晴》两个短篇小说中,传递出的人类应该在琐碎、庸常、充满泥沼的家庭生活中,努力寻求被时间磨损掉的爱与生命的意义,与他的个性有着隐秘的关联。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孔子对于家庭生活的重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山东人的性格、家庭婚姻生活和职业选择。如我这类千里迢迢离开故乡、定居塞外边疆的山东人,必然与父母的传统观念存在分歧,并背负着父母亲朋眼中“不孝”的罪名,继续我行我素地游荡下去,甚至因为这样的冲撞,时不时有彻底断根、自由飞翔的偏执。
    但我在最初并未意识到田逸凡对于家庭婚姻主题的独特关注,我想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我只是引导他多与渡澜和苏热接触,向他们讨教一下写作的秘诀,尤其是如何建立一个适合自己的写作王国,就像莫言的高密东北乡和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镇那样。无疑,相比起生于2002 年的田逸凡,1999 年的渡澜和1997 年的苏热起步较早,在写作上也更为成熟。渡澜的小说游走于魔幻与童话之间,苏热则专注于以故乡巴彦淖尔为原型的“黄镇”系列。更为年轻的零零后田逸凡,则依然在不同主题之间试探犹疑。他最初提交给我的两个短篇小说,一篇是高考后完成的《潮汐树》,有青春文学特有的哀愁;一篇是完成于高二的处女作《求你们告诉我》(《草原》2021.1),主题聚焦于法律案件中的人性问题。我因此鼓励他去选修第二学位法学,因为未成年人案件正越来越引起社会关注,他可以尝试像台湾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关注校园案件和未成年人心理问题,同时将校园与家庭、社会连接,扩大这一主题的内涵。对于我的建议,田逸凡虽然答应下来,明显还持有疑虑。但我并不担心,就像渡澜和苏热找到适合自己的写作方向也经历了一个过程;即便已经找到,像苏热这样,还会时不时因为受到编辑影响而心生困惑。我只负责指引,道路归根结底要由他们自己选择,我相信他们也终会寻到适合自己的方向。这是我在指导学生写作时一贯秉承的原则。
    不过经过我的牵线搭桥,田逸凡还是非常积极地开始向渡澜和苏热取经。他曾请渡澜去食堂吃饭,只是渡澜问一句“嗯”一句的寡淡交流方式,让我很怀疑他们之间会碰撞出热烈的火花。健谈的苏热,倒肯定会喋喋不休地将自己的写作经验倾囊相授;就像苏热领了稿费,请我们吃火锅的时候,也算才思敏捷的我,常常在他漫长无边的讲述中插不上嘴。火锅热气腾腾,氤氲着四个人的脸,一旁的渡澜,因为一向的沉默原则,反而看上去有种气定神闲的优雅和自信。倒是对面的田逸凡,做足了大一小迷弟的谦卑姿态,认真倾听,并时不时地附和着我和苏热点一下头。
    是的,田逸凡是谦卑的,谦卑到我在相识一年后才通过别人知道他还写诗,而且诗歌与小说写得一样优秀。这种谦卑跟渡澜为掩盖内心对于人群的恐慌,而与整个世界都保持距离的姿态不同,也与苏热恨不能将所有文体都尝试一遍的热烈姿态不同,田逸凡有着山东人特有的柔顺圆润的处世品格。这种端正敦厚的品质,在他的小说中,也体现在他对家庭和婚姻生活矛盾的处理中,几乎无一例外地选择“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般的宽容与接纳,并用这短暂的诗意,抚慰琐碎人生的烦恼与忧愁。
    相比起田逸凡对人生困境的处理方式,我更好奇他为何会钟情于家庭婚姻主题,这似乎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关心的问题。年轻的写作者会像渡澜和苏热那样,聚焦于魔幻、童话、科幻等等。至于家庭生活,我觉得或许人到中年,被鸡零狗碎的现实击打过后,才会生出书写它们的兴趣。小说《泥沼》中,中年女子朱叶因丈夫与儿子争吵,一气之下冲出家门,去书店排队“追星”,试图用年轻时代残存的对音乐的痴迷,平息现实的波澜。小说《晚晴》中,中学男老师与女强人妻子事业不合,婚姻冷淡,是儿子的一场意外事故,让两人最终达成与生活的和解。在《食鲜记》(《山东文学》)、《乃玉的暗色滩地》(《特区文学》)两篇小说中,关注的则是身患残疾的家庭成员,和一天天迈向死亡的老者。田逸凡对于偏好家庭这一主题给出的解释是:“我猜测可能和我父母的工作有关,他们都是老师,也自己创办过学校,从小接触到许多学生和家长的故事。也或许和我母亲的家族有关,家族很大,成员之间又都亲密团结,算是比较少见的联系如此紧密的大家族,谁家发生了事情,总是比较容易引起我的关注。长久以来,我也就习惯有意识地去思考家庭问题。”
    这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时光,也时常会被这种大的家族影响。只是我所经历的挑拨离间多于“亲密团结”,以至于我成为一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并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祛除这种影响,让自己的文字折射出宽容悲悯的色泽。在零零后田逸凡这一代人身上,良好的家庭教育让他开始思考家庭中更为深刻的问题,比如《泥沼》中始于爱情的朱叶(朱丽叶)与罗欧(罗密欧),他们结婚后,生出的锦上添花般的儿子罗添,究竟真的给婚姻添了光彩,还是磨损着他们最初的浪漫爱情?为何一个曾经有着理想追求的知识女性,在成为妻子和母亲之后,慢慢丢掉了自我?这种诗意的短暂逃离,究竟能否真正恢复破损的家庭关系?
    在对《晚晴》构思的阐释中,田逸凡说:“我试图写出一种温情,一种能给挣扎中的人们以抚慰的温情。在人类社会的家庭里,任何一位家庭成员的事业,似乎都要取得其他家庭成员的基本认可。自我实现渴望自由,家庭前进要求整齐,社会群体统一理想,每个人都在为这历史的调和做出牺牲和妥协,而这一切并不容易。”在田逸凡的眼中,“家人之间的和解无须一纸协议,只需一个美丽的晚晴。人生的情节十分紧凑,人类却没有忠实的观众。我们大概只能在某些人生的闲笔中为自己做观众。”他十分喜欢李商隐的诗歌,在某种意义上,他在向诗人的《晚晴》致敬,而动笔的终极执念,就是那句“人间重晚晴”。
    或许,错综复杂的大家族,成为田逸凡观察家庭这一社会最小细胞的窗口和写作的不息源泉。只是他自己尚不清楚,这样敏锐的观察究竟从何时开始。或许,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从自己同样热爱音乐却在结婚生子后很少唱歌的母亲那里,从热爱体育却最终当了数学老师的父亲那里,就已经开始了对于人应该如何在家庭关系中协调个体自由的观察。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结婚之后的现实生活,是更为真实地落入吃喝拉撒层面的生命运转。他的小说看似聚焦于世俗家庭图景,却试图给予百折不挠活着的人类一点星星一样的光亮。
    田逸凡的作品当然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用讲述代替情节推动人物个性的展示,比如因人物稍多而导致配角面目模糊,比如他对自己的作品还缺乏明晰判断等等。但19 岁的他还如此年轻,这蓬勃向上的生命让我艳羡。我想起19 岁时的自己,比他差了很远,可是很多年后,相比起当初那个青涩的自己,我也走出了很远。我因这样的对比,而对田逸凡怀有无限期待。就像我曾经对他的师姐渡澜和师兄苏热,怀有的美好期待一样。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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