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内蒙古自治区成立,开启了内蒙古文学的新篇章。70年来,内蒙古文学可以粗略分为前30年、新时期和新世纪3个时期。立足内蒙古,深入挖掘民族文化,坚持世界眼光、本土意识、人间情怀、兼收并蓄、推陈出新,是内蒙古文学70年发展的重要启示。 前30年:在中国文坛掀起一股“草原风” 前30年内蒙古的文学主题为革命与建设,以现实主义为主要创作手法,以塑造革命英雄典型为主要目标,以讴歌革命历史、社会主义建设成就和各族人民的团结友爱为主要内容,格调昂扬、风格雄健、情感质朴,极具清新浪漫的民族特点和地域特色,在当时的中国文坛掀起了一股草原风。玛拉沁夫的长篇小说《茫茫的草原》(上)、敖德斯尔的小说集《遥远的戈壁》、扎拉嘎胡的长篇小说《红路》和乌兰巴干的长篇小说《草原烽火》都产生了全国性影响。诗歌方面,纳·赛音朝克图的长诗《狂欢之歌》、巴·布林贝赫的长诗《生命的礼花》刊登在《人民文学》并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单行本,贾漫的《中流击水》、安谧的组诗《夜火》《手拉手》等刊登在《诗刊》上,成为内蒙古文学的标志性成果。 这时期,蒙古语文学空前繁荣,优秀作家作品大批涌现,如其木德道尔基的《白鹿的故事》、纳·赛西雅拉图的《青年运动员》、哈·丹碧扎拉森的《故乡》、杜古尔苏荣的《无法忘却那可恶的一天》等诗歌,敖德斯尔的《阿力玛斯之歌》、其木德道尔吉的《西拉沐沦河的波涛》、葛尔乐朝克图的《路》、哈斯巴拉的《故事的乌塔》等小说,如盛开的百花装点着绿海般的草原。 与此同时,汉语文学也争奇斗艳、竞相开放,产生了朋斯克的《金色的兴安岭》、贺政民的《玉泉喷绿》、杨平的《草原上》、肖平的《三月雪》、安珂钦夫的《在冬天的牧场上》、杨啸的《小山子的故事》、云照光的《蒙古小八路》、冯国仁的《达斡尔的鹰》、冯苓植的《马背上的孩子》、张志彤的《走在前面的人》等小说,周玉明的《边城赋》、王磊的《七月,拒马河》、戈非的《草原的明天》等诗歌。当时的重要作家还有孟和博彦、韩燕如、沙痕等。 “文革”后期产生了一批思想性和艺术性较高的作品,如长篇小说《铁骑》《边城风雪》《草原怒火》、短篇小说《骑骆驼的人》、诗歌《云霄壮歌》《雄鹰之歌》《英雄的故乡》《苏醒的沙漠》、报告文学《奔驰吧,草原骏马》、散文《金色兴安》《血缘》等。 新时期:“文艺复兴”带来内蒙古文学井喷 新时期可以说是内蒙古文学的“文艺复兴”时期,其主题是反思与现代建构。这个时期的文学创作与改革开放的主旋律相辅相成;创作方法以批判现实主义为主导,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和写实主义多元共生,人文主义成为作家的主要思想武器;以反映社会历史变革、探索人性、思考民族文化与心理的现代转型、建构现代民族文化与人格为主要内容。其中,上世纪80年代的侧重点是反思与探索,上世纪90年代的侧重点是调整与选择。 上世纪80年代,蒙古语小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特别是中短篇小说迎来了全面繁荣。《药引子》《桑如布一家》《蒙兀儿斤大伯》《回光》《斧·狗·人》《夕光暖照》《大漠歌》《驼峰缘》《亚木艾力的新传奇》《人骨岩》《苍老的火》《洁白的羽毛》《僧登树》等,在蒙古族读者和学者中产生了热烈反响。其中以力戈登、阿云嘎、莫·哈斯巴根、巴图孟和、布和德力格尔、乌雅泰为代表的现实主义小说,以巴·格日勒图、巴德巴为代表的乡土小说,以希儒嘉措为代表的新神话小说,以满都麦为代表的生态小说,以赛音巴雅尔为代表的意识流小说,用突出的成绩证明了蒙古语小说与世界文学的接轨与同步。这些作品表达了现代化进程中民族共同体面临的深层问题,以个体命运的残缺记忆记述社会历史的深刻脉动,显示了较浓重的民族寓言色彩。 汉文小说也出现了复苏与繁盛的喜人形势。玛拉沁夫的《茫茫的草原》(下)、阿·敖德斯尔的《骑兵之歌》、扎拉嘎胡的《草原雾》《嘎达梅林传奇》、杨啸的《鹰的传奇》、张长弓的《漠南魂》等长篇相继出世,以庄严的历史感、鲜明的艺术形象、强烈的批判精神成为革命历史小说的尾声和新历史叙事的序幕。玛拉沁夫的《活佛的故事》、乌热尔图的《一个猎人的恳求》《七叉犄角的公鹿》《琥珀色的篝火》、白雪林的《蓝幽幽的峡谷》、汪浙成和温小钰合著的《土壤》《苦夏》、冯苓植的《驼峰上的爱》先后获得全国优秀中短篇小说奖,以迅猛的态势闯入主流文坛,拉开内蒙古文学中兴的大幕,为内蒙古文学赢得了声誉。 上世纪80年代是蒙古语诗歌的黄金十年。如果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立了颂诗高峰,那么上世纪80年代则开辟了蒙古语现代诗歌的广阔道路。以阿尔泰、齐·莫日根、勒·敖斯尔、诺力玛苏荣、纳·松迪为代表的第二代诗人,对诗歌创作进行了思想、艺术、内容、形式、体裁的全方位探索,让蒙古语诗歌向世界现代诗靠拢,产生了《心灵的报春花》《迷梦》《勒敖斯尔新诗选》《小草与世界》《忆·坟·鸟》等重要诗集。以特·官布扎布、波·宝音贺希格、特·思沁、锡林巴特尔、德·斯仁旺吉拉、仁·斯琴朝克图、额尔敦陶克陶、色·敖特根巴雅尔、策·朝乐门为代表的第三代诗人,一方面致力于蒙古语诗歌的现代化探索,创立了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诗,实现了蒙古语诗歌与世界现代诗的汇流;另一方面注重文化与诗歌的交融,创立了以现代方式表现游牧文化经验的文化诗歌,代表诗集有《二十一世纪的钟声》《另一种月亮》《男人的季节》《乳白色的回忆》《母语的视觉》等。 上世纪90年代,在市场化、商品化大潮的冲击下,内蒙古文学坚守理想阵地,在艰难世事中求生存、谋发展,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 蒙古语长篇小说进入繁盛期,出现了布和德力格尔的《神圣的青山》、力戈登的《第三行星的宣言》、阿云嘎的《僧俗人间》、莫·哈斯巴根的《札萨克盆地》、格日勒图的《阴阳树》、乌顺宝都的《二连》等力作,为广大蒙古族读者所喜爱。乌力吉布林的灵幻现实主义小说《沙雨》《一路歌声》,博·照日格图、斯·巴特尔的写实主义小说《黑土地》《候鸟》《大淖边》等,成为这一时期的亮点,深化了蒙古语小说的现代性探索。 汉文小说在坚守中寻找新的突破口,向地域文化的深层掘进,在文体和体裁方面作出有益的试验。邓久刚的《驼道》《大盛魁商号》、乌雅泰的《喇嘛哥哥》、肖亦农的《红橄榄》、谷丰登的《酒鬼》、张秉毅的《黄土高坡》、王建中的《准格尔女人》,都是这一时期的重要收获。同一时期,鄂温克族作家杜梅的散文集《在北方丢失的童话》、达斡尔族作家苏莉的散文集《旧屋》先后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奖“骏马奖”;达斡尔族作家苏华的小说《母牛莫库沁的故事》获内蒙古自治区索龙嘎奖,代表了人口较少民族的文学成绩。 蒙古语诗歌在上世纪90年代走向了多元共生的发展道路。阿尔泰、齐·莫日根、勒·敖斯尔、苏尤格等老一代诗人延续着启蒙主义主旋律,波·宝音贺希格、瓦·赛音朝克图、包·乌尼尔、昂吉特、海日寒深化着现代主义诗歌试验,满全、多兰、额尔德穆图、乌·纳钦、那·呼和喜贵、马英带有较浓厚浪漫唯美色彩的诗歌也得到了读者的青睐。而以哈·巴图吉日格拉、齐·那顺达赖、恩克哈达为代表的原生态民间诗歌也从边缘向中心移动,在新世纪产生了较大影响。 汉文诗歌创作在上世纪90年代有了新的发展。贾漫的《野茫茫》、安谧的《鼓的信息》、雁北的《都会大峡谷》、蒙根高勒的《灵魂的声音》、阿古拉泰的《白云的故乡》、白涛的《从一只鹰开始》、张天男的《水上歌谣》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赵健雄、陈广斌、梁梁、斯日古楞、伊勒特、赵剑华、蒙元等诗人的创作较为活跃。敕勒川、温古、广子、王静远、樵夫、青蓝格格等更年轻的一代诗人登上诗坛,其作品走向全国。 上世纪90年代以后,文化散文和思想杂文成为蒙古语散文的主流,出现了《蔚蓝色的东京》《元上都探古》《天边遥远的月光》《大地的烙印》等大型文化散文。阿拉坦巴根的杂文和乌仁高娃的人类学笔记散文在读者中掀起阅读热潮。许淇的《北方森林曲》、尚贵荣的《流浪的云霓》、董培勤的《我的阿拉善》等以其体裁的个性化探索、个人化视角的选择、地域文化的深度探秘,产生了广泛影响。 新世纪:草原文化精神的深度探索 新世纪初,内蒙古提出了“建设民族文化大区”的口号,草原文化研究深入开展,有力支持了文学向纵深拓展。新世纪内蒙古文学的突出主题是草原文化精神的深度探索和底层生存状态的现实关怀;创作方法更加多元和个人化;书面文学和网络文学既合作又分流;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既交融又分化;网络化、媒体化、大众化升级。 草原文化精神的深度探索是新世纪文学最惹人注目的现象。以草原文化为主题的创作形成潮流,出现了特·官布扎布的《蒙古密码》、冯苓植的《元史演义系列》、冉平的《蒙古往事》、包丽英的《纵马天下》《蒙古帝国》等作品,以历史为背景、以人物为视点,用文学照亮历史、用历史反鉴现实,追述草原文化的渊源和精髓。而另一些作品在当代生活背景中叙写草原人的心灵故事,描绘草原文化精神在当代的延续与弘扬。如萨仁托娅的长篇小说《静静的艾敏河》、长篇报告文学《国家的孩子》,布仁巴雅尔、马宝山的长篇报告文学《丁新民和他的民工兄弟们》,海德才的长篇小说《遥远的腾格里》,田培良的长篇报告文学《门前一卜槐》,肖亦农的长篇报告文学《毛乌素绿色传奇》,张秉毅的长篇报告文学《装点此河山》,都是对草原精神的深情歌颂。入选“草原文学重点作品创作扶持工程”的作品《大洋瘫》《阴山殇》《北方原野》《纵马无疆》《静静的西拉沐沦》《追梦》《情敌》《骏马·苍狼·故乡》《一匹蒙古马的感动》《细微的热爱》《长调与短歌》《盘羊之殇》《凹陷与耸立》《一条歌的河流》《羊肠河记忆》、《如此而已》《草原文学新论》《钓雪楼纪事》《草原文化与蒙古族诗歌转型》等,都从不同侧面反映了草原文化主题。 新世纪涌现出一批优秀作家和作品。阿云嘎的长篇小说《满巴扎仓》经翻译后在《人民文学》以中英文向全国、全世界推广;满全的大型散文诗《飞鸟集》作为一部心灵史诗,探讨生命真谛,阐释人生的修炼、洗礼、升华过程;荆永鸣的系列作品《外地人》《北京邻居》《北京候鸟》引起主流文坛关注;达斡尔族作家萨娜的作品连续被大型刊物选载,其小说集《你脸上有把刀》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奖“骏马奖”;艾平的散文集《呼伦贝尔之殇》《草原生灵笔记》立足呼伦贝尔,彰显了浓郁的地域特色。 蒙古语长篇小说在新世纪获得了丰收。据不完全统计,内蒙古自治区成立70年来,出版的蒙古语长篇小说已接近300部,新世纪后更以每年10到20部的速度发展,并出现了一批优秀作品,如《燃烧的水》《有声的雨》《传说中的红月亮》《印土》《草原上的老房子》《信仰树》《胡吉尔图的迷雾》《胡日呼之峰》《雪佛》《热血男儿们》等。中短篇小说集中关注现实,反映新农村建设,书写草原人生产、生活方式的转变和文化心理的嬗变,涌现了一批新生代作家,如阿尤尔扎纳、超克毕力格、白芙蓉、瓦·萨仁高娃、陶拉、宝荣、额尔敦陶克涛、高·阿里塔、扎·哈达、敖·娜日格乐、沙·布赫、陈萨日娜、巴·吉日木图、浩斯巴雅尔等。诗歌方面,朵仁朱拉、都仁吉日嘎拉、敖其巴尼、海风、甘旗茂独、孟克吉雅等青年诗人脱颖而出,出现了蒙古语诗歌“那达慕现象”,推进了诗歌的大众化、本土化和现代化。 汉文创作形成多声部和声效应。“40后”作家李廷舫长篇小说《河套母亲》,“50后”作家田彬的长篇小说《青诀》、路远的长篇小说《红狼毒》,“60后”张凯的长篇小说《大风》,“70后”刘志成的散文集《流失在三轮车的岁月》、赵耀东的中篇小说《叛徒》、杨瑛的小说集《城市森林的等待》、赵卡的短篇小说《忽悠悠》、海勒根那的短篇小说集《父亲鱼游而去》,“80后”作家肖睿的长篇小说《生生不息》、安宁的散文集《遗忘在乡下的植物》、照日格图的散文《怀念一朵草》、晶达的长篇小说《青刺》、娜仁高娃的小说《热恋中的巴岱》,都是这一期间的重要收获。“80后”作家张小花是内蒙古网络文学作家中的佼佼者,《史上第一混乱》《我就是妖怪》等被改编成网剧,点击量过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