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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吴江东地区经学风尚考论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王永平 参加讨论

     关于孙吴时期之学术文化风尚,王国维在《汉魏博士考》中有论曰:曹魏“所立诸经,已非汉代之今文学,而为贾、马、郑、王之古文学矣”;“蜀汉与吴亦置博士,虽员数无考,而风尚略同”。他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呢?《三国志·吴书·虞翻传》注引《翻别传》载,虞翻上“奏郑玄解尚书违失事”说:“宜命学官,定此三事。”又曰:“玄所注五经,违义尤甚者百六十七事,不可不正。行乎学校,传乎将来,臣窃耻之。”王国维先生据此立论:
    案:蜀、吴学校均行古学,蜀之博士皆古学家,既有征矣。吴虞翻所上奏在孙权世,时尚未立五经博士,孙休永安元年始立五经博士。而翻言郑注‘行乎学校’,盖指民间教授言之,后立博士,韦昭实为祭酒,韦亦古学家也。然则蜀、吴所立博士,当与魏略同,盖可识矣。
     这一看法多有可商酌处。关于蜀汉之学风,其学官中虽以古文经学为主,但依然立有今文学博士,其中外来之侨寓学者以古文学为主流,而蜀地本土则多为今文学经师[1]。就吴地学风而言,虞翻此奏在孙策时,而非孙权时,所上对象为汉献帝,而非江东孙氏统治者。辨明此点非常重要,虞翻既上书东汉朝廷,其所说郑玄经注“行乎学校”,便可能主要指的北方地区郑学流行的情况,而未必是江东的实录。汉魏之际,学术领域主要的纷争便是拥戴郑学与反对郑学的对抗,而江东地区以虞翻为代表的学者则是反对郑学的重要生力军。因此,以虞翻的话来说明“吴学校均行古学”,无论在文意上,还是在史实上,都有不相吻合处。笔者以为,对孙吴学风这一问题,必须将其侨、土人士的学术活动分别考察,进而揭示其相互交流、融通的过程,才可能理解当时学风变化的真相与特质。
    (一)江东本土学人之经学及其学风特点
    近代以来的考古发现证明,江东地区在远古时代便有着灿烂的文明。不过,就学术文化而言,主要还是春秋战国以来,特别是秦汉以来接受中原文化影响的结果。自汉武帝确立儒术独尊的文化政策以来,江东地区经术文化的传播不断加强,而汉朝所立学官者尽为今文经学,江东接受官方学风的影响,当然也以今文经学为主流。东汉中后期以来,古文经学地位不断上升,在民间已有取代今文经学之势,郑玄混通今古文,但其根本则是倾向古文的。这便造成了中古学术的一大变局。就地域而言,这一变化首先发生在传统的学术文化中心地的中原,而处于文化接受地位的周边地区则更多地保留了旧学风的因子。汉魏之际江东地区的学风有无明显变化呢?请看以下史实。
    高岱,据前引《三国志·吴书·孙策传》注引《吴录》,岱字孔文,吴郡人也,“其善《左传》”。
    沈珩,《三国志·吴书·孙权传》注引《吴书》:“珩字仲山,吴郡人,少综经艺,尤善《春秋》内、外传。(孙)权以珩有智谋,能专对,乃使至魏”。这里仅载珩善《春秋》学,而未言其所治为《左传》,还是《公羊传》、《谷梁传》,不明其为今文、古文[2]。
    阚泽,《三国志·吴书》本传载:“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也。家世农夫,至泽好学,居贫无资,常为人傭书,以供纸笔,所写既毕,诵读亦遍。追师论讲,究览群籍,兼通历数,由是显名。”孙权称帝,甚为礼重,先后任为尚书、中书令、侍中、太子太傅等,“泽以经传文多,难得尽用,乃斟酌诸家,刊约《礼》文及诸注说以授二宫,为制行出入及见宾仪,又著《乾象历注》以正时日。每朝廷大议,经典所疑,辄咨访之。以儒学勤劳,封都乡侯。……权尝问:‘书传篇赋,何者为美?’泽欲讽喻以明治乱,因对贾谊《过秦论》最善,权览读焉。”阚泽在江东具有很高的地位,本传注引《吴录》载虞翻称泽曰:“阚生矫杰,盖蜀之扬雄。”又曰:“阚子儒术德行,亦今之仲舒也。”《三国志·虞翻传》注引《会稽典录》载,孙亮时,山阴朱育称述会稽人物时也说:“其渊懿纯德,则太子少傅山阴阚泽,学通行茂,作帝师儒。”
    唐固,《三国志·阚泽传》载:“泽州里先辈丹杨唐固亦修身积学,称为儒者,著《国语》、《公羊》、《谷梁传》注,讲授常数十人。(孙)权为吴王,拜固议郎,自陆逊、张温、骆统等皆拜之。黄武四年为尚书仆射,卒。”注引《吴录》载:“固字子正,卒时年七十余矣。”
    虞翻,《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其字仲翔,会稽余姚人,世传孟氏《易》学。本传注引《翻别传》载翻自叙其家学云:“翻初立《易》注,奏上曰:‘……臣高祖父故零陵太守光,少治孟氏《易》,曾祖父故平舆令成,缵述其业,至臣祖父凤为之最密。臣亡考故日南太守歆,受本于凤,最有旧书,世传其业,至臣五世。’”虞翻所著《周易注》,“蒙先师之说,依经立注”,与当时中土学者的看法多有不合处,是其家学的结晶。虞翻为一博学众经之通儒,他对郑玄所注诸经皆有驳议。经学之外,他还涉猎子书和史籍,本传载其后期为孙权流放交州,“讲学不倦,门徒常数百人。又为《老子》、《论语》、《国语》训注,皆传于世”。《翻别传》又载其对荆州学派代表人物宋忠所著《太玄经注》颇有不满,“更为立法,并著《明扬》、《释宋》,以理其滞”。虞翻在孙吴具有和很高的地位,本传注引《会稽典录》载孙亮时山阴朱育称“其聪明大略,忠直謇谔,则侍御史余姚虞翻、偏将军乌伤骆统”;韦昭《国语解》中有言:“建安、黄武之间,故侍御史会稽虞君、尚书仆射丹阳唐君,皆英才硕儒,洽闻之士也。”又,孙吴《禅国山碑》云:“大贤司马徽、虞翻推步图纬、甄匮启缄。”[3]本传注引《吴书》又载“魏文帝常为翻设虚坐”。
    陆绩,据《三国志·吴书》本传,绩字公纪,吴郡吴人,“容貌雄壮,博学多识,星历算数无不该览。虞翻旧齿名盛,庞统荆州令士,年亦差长,皆与绩友善”。后为孙权贬为郁林太守,“意存儒雅”,“虽有军事,著述不废,作《浑天图》,注《易》释《玄》,皆传于世”。陆绩自称“幼敦《诗》、《书》,长玩《礼》、《易》”,可见也是一位博学之通儒。
    陆凯,《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凯字敬风,吴郡吴人,与陆绩同族,孙皓时位至丞相,“虽统军众,手不释书。好《太玄》,论演其意,以筮辄验”。
    姚信,《三国志》无传,其事迹散见于《陆逊传》、《孙和传》、《孙皓传》等处,十分简略。《陈书》卷二七《姚察传》载察“九世祖信,吴太常卿,有名江左”。考《三国志·陆逊传》,信乃逊之外甥;同书《孙和传》载信官至太常。《晋书·儒林·范平传》又载信曾随平受学。信精于《周易》,《隋书·经籍志一》载有姚信《易注》十卷;《隋书·经籍志三》及《晋书·天文志》等皆载信著《昕天论》一卷。
    韦昭[4],《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其字弘嗣,吴郡云阳人,“少好学,能属文”,孙亮时为太史令,“撰《吴书》”;孙休时为中书郎、博士祭酒,“命曜依刘向故事,校定众书”。昭博学多识,尤精于史学。他得罪孙皓被囚禁后,上书自述撰作说:“囚昔见世间有古历注,其所纪载既多虚无,在书籍者亦复错谬。囚寻按传记,考合异同,采摭耳目所及,以作《洞纪》,起自庖犠,至于秦、汉,凡为三卷,当起黄武以来,别作一卷,事尚未成。又见刘熙所作《释名》,信多佳者,然物类众多,难得详究,故时有得失,而爵位之事,又有非是。愚以官爵,今之所急,不宜乖误。囚自忘至微,又作《官职训》及《辨释名》各一卷,欲表上之。”时人华核上书孙皓称昭曰:“曜自少勤学,虽老不倦,探综坟典,温故知新,及意所经识古今行事,外吏之中少过曜者”,并誉之曰:“今曜之在吴,亦汉之史迁也”。《隋书·经籍志》又著录有昭《春秋外传国语注》二十一卷、《孝经解讚》一卷、《汉书音义》一卷。可见昭所学贯通经史。陈寿在《三国志》卷六五“评”中论韦昭曰:“韦曜笃学好古,博见群籍,有记述之才。”
    华核,《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其字永先,吴郡武进人,孙皓时任为东观令,领右国史,核谦让,皓答辞中称其“研精坟典,博览多闻,可谓悦礼乐敦诗书者也”,曾与韦昭、薛莹等一起修撰《吴书》。《三国志》“评”中称述“华核文赋之才,有过于曜,而典诰不及也”。
    陆玑,据《经典释文·序录》,玑“字元恪,吴郡人,吴太子中庶子、乌程令”,著有《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玑为《诗经》学开一新生面,奠定了《毛诗》博物学之基础[5]。
    朱育,《三国志·虞翻传》注引《会稽典录》:“孙亮时,有山阴朱育,少好奇字,凡所特达,依体象类,造作异字千名以上”。可见育生活于孙吴中后期,精于文字学。他对《毛诗》也深有研究,《隋书·经籍志一》载有“《毛诗答杂问》七卷,吴侍中韦昭、侍中朱育等撰”。
    孙吴时期吴地世族家学显著者还有会稽贺氏之《礼》学。当时贺氏代表人物贺邵等虽重事功,但其家族则世传汉代立于学官的庆氏《礼》学。《晋书·贺循传》载循“其先庆普,汉世传《礼》,世所谓庆氏学。族高祖纯,博学有重名,汉安帝时为侍中,避安帝父讳,改为庆氏”。贺邵子循为两晋间精擅礼仪之大家,延至南朝,贺氏仍保持着宗族内的礼学传承[6]。
    又,前文据《晋书·孝友传》考孙吴豫章太守会稽山阴孔冲精通《诗》、《书》、《礼》、《易》及《孝经》、《论语》等,为一博通诸经的大儒,其在豫章太守任上招徒授业。至于其所尚为今古文,则不详。
    孙吴时期江东本土儒学经师大体上以上述诸人为代表,通过对其学术事迹的简略介绍,可对当时江东地区学风作如下分析和理解。
    其一,孙吴时期江东本土学术出现了今、古并存,甚至有的学者兼通今古文,但仔细分析,可见其主要人物依然因循着今文经学的路数,与中土地区有异。前述吴地影响最大的虞翻、陆绩、姚信之三家《易》学,贺氏之《礼》学,唐固之《春秋》公羊、谷梁学等,都是明证。正因为如此,汉魏之际江东学者对中土学风怀有激烈的抵触情绪。如虞翻对当时流行的《易》注皆有微词,《三国志》本传注引《翻别传》载翻奏曰:“经之大者,莫过于《易》。自汉初以来,海内英才,其读《易》者,解之率少。至孝灵之际,颍川荀諝号为知《易》,臣得其注,有愈俗儒,至所说西南得朋,东北丧朋,颠倒反逆,了不可知。……又南郡太守马融,名有俊才,其所解释,复不及諝。……若乃北海郑玄,南阳宋忠,虽各立注,忠小差玄而皆未得其门,难以示世。”他又对郑玄所注《尚书》及其它经典多有指斥。虞翻对诸家经注的批评,除了具体文字训释可以确定是非外,主要在于其间学风不同所致。对此,唐长孺先生曾指出:“虞翻易学出于家学传授。他对于汉代几家《易》注都表示不满,马郑都是今古杂采的通儒,宋忠是新易学的启蒙者,都和虞氏专家之学不同,所以都受到‘未得其门’的批评。他对于荀諝(即荀爽)注说了一句‘有愈俗儒’,这只是因为荀氏注的底本虽用费氏,却也兼用孟氏,和他的专业较近之故。”陆绩之传为立于学官的《京氏易》,张惠言《易义别录》称观绩之所述,“有与孟氏相出入者。京氏自言其《易》即孟氏学,公纪傥得之耶?”这便指出了虞氏之学与陆氏之学的内在联系。至于姚信《易》注,《易义别录》说:“姚氏注言乾坤致用,卦变旁通,九六上下与虞氏之注若应规矩,元直岂仲翔之徒欤?抑孟氏之传在吴,元直亦得有旧闻欤?”可见姚信《易》学与虞翻相近。唐长孺先生则推测信“是陆氏之外甥,其易学可能与陆绩有关。”因此,唐先生断言:“孙吴时期同时出现了三种《易注》,可见易学之盛,而就三种《易注》看来江南所流行的乃是孟氏、京氏,都是今文说,这与时代学风相背驰,从这一点可以证明江南学风较为保守。”[7]虞翻、陆绩年辈较长,生活于汉魏之际,而姚信则活跃于孙吴后期,说明孙吴时期吴地今文经学流传一脉相承的基本状况。
    另外,吴地《易》学特重象数占验,本土学者喜好历数“谈天”之学。今文经学讲求灾异和天人感应,往往为了现实社会政治的需要,将社会兴替、人事变动与天象异常附会论述,这与古文经学重视文字训诂、玄学之讲自然都有明显的不同。前文所引陆绩“星历算数无不该览”,“作《浑天图》”;阚泽“究览群籍,兼通历数”,并著有《乾象历注》;姚信著《昕天论》等,这都是显例。虞翻治《易》,也很重视占验实用,《三国志》本传载:“关羽既败,(孙)权使翻筮之,得《兑》下《坎》上,《节》,五爻变之《临》,翻曰:‘不出二日,必当断头。’果如方言。权曰:‘卿不及伏羲,可与东方朔为比矣。’”注引《翻别传》载“翻放弃南方,……以典籍自慰,依《易》设象,以占吉凶”。正因为如此,当翻将其《易注》呈奉给孔融时,融答书称翻注“观象云物,察应寒温,原其祸福,与神合契,可谓探赜穷通者也。”这便指出了虞注重视占验的特质。不仅在经学领域如此,在子学方面,虞翻、陆绩等扬雄《太玄经》研究方面也显得保守,《翻别传》载其对荆州学派代表人物宋忠解玄多有不满,“更为立法,并著《明扬》、《释宋》以理其滞”。翻所论为何?其书已佚,难以详述。而陆绩《述玄文》则清楚地叙述了他与宋忠的分歧所在:“夫玄之大意,揲蓍之谓,而仲子失其指归,休咎之占,靡所取定,虽得文间义说,大体乖矣。”宋忠释《太玄》,注重义理的阐发,而陆绩以为“休咎之占,靡所取定”,“失其指归”,可见他是重视“休咎之占”的。陆氏家学传人陆凯生活于吴末,其“好《太玄》,论演其意,以筮辄验”,依然如此。这种重视象数、占验和好“谈天”的风气,正是江东学风近于汉代的有力证明[8]。
    对于经学领域吴地学风的状况,清人唐晏《两汉三国学案·凡例》中的一段话很有识见:“三国之际,经学已成弩末。况值马(融)、郑(玄)之后,多变今从古。然此风于曹魏尤甚。若蜀、吴地偏,今学尚未尽漓,故虞氏之《易》出于孟、杨,仲通之《书》本于欧、夏,余亦多出今文。惟《诗》一派,蜀、吴多从毛、郑,而魏尚存鲁说,此又不可不知者也。”这里指出在汉魏之际经学“变今从古”的大趋势下,吴地“今学尚未尽漓”、“多出今文”的特点,这是很深刻的。在学术文化史上,旧学风的变异、新学风的产生,往往都出现旧学的原生或发达地区,而旧学的边缘或接受地区则相对滞后,这便形成了中国历史上不同地区学术文化交流过程中,常常出现的学风上的“时间差”,边鄙地区便成为旧学风的保留地,所谓“礼失求诸野”,说的正是这一道理。
    其二,我们也应看到,自汉末以来,江东地区的学风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据前述吴郡高岱等人在建安初已精于《春秋左氏传》,这可以看出东汉末古文经学风在吴地的流布情况;又阚泽“以经传文多,难得尽用,乃斟酌诸家,刊约《礼》文及诸注说以授二宫”,与当时中土学者和荆州学派删节经注的风气有相通处,显然是受到前者的影响。孙休立太学博士制度后,博士祭酒韦昭等精于名物、职官训释,与其同时的朱育则精通文字学。这都与古文经学实事求是的学术旨趣相合。孙吴后期古文经学有所发展,其主要表现在相继出现几部《毛诗》注疏上。除上述陆玑之《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韦昭、朱育合著之《毛诗答杂问》外,孙吴还有徐整之《毛诗谱》三卷[9]。在汉代《诗经》学中,《毛诗》称为“古学”,当初未得立为学官,一直在民间学者中传承,东汉“郑众、贾逵、马融,并作《毛诗传》,郑玄作《毛诗笺》”[10]。吴地学者多习《毛诗》,正是受到中土学风影响的结果。
    此外,从思想史的角度看,吴地学术文化风尚的变化,还表现在传统的经术研究中,出现了援道入儒、儒玄相参的情况,这与荆州学风的影响不无关系。据汤用彤先生研究,魏晋玄学的兴起,并非若风雨之骤至,而是有一渐进之过程,其中今古文之争与荆州学术新义为不可忽视的重要环节。考察汉末思想变化,最突出地表现在名学与易学方面。名学偏重于人事,由清议渐变为清谈;易学关于天道,辅之以《太玄》,汉末最为流行,马融、郑玄、荀爽、宋忠诸人致力于此。汉代旧易学偏于象数、主阴阳,而新易学则侧重于义理的探究,常以《老》、《庄》解《易》,终于导致经学的玄化[11]。在这一学术风尚中,江东学者也受到影响,如虞翻治《易》,兼注《老子》,又与宋忠商榷《太玄》等;陆绩既注《易》,也精于《太玄》。汤用彤先生将当时《易》学按地域分为三部分:(甲)江东一带,以虞翻、陆绩为代表;(乙)荆州,以宋忠等为代表;(丙)北方,以郑玄、荀爽等为代表。他认为“荆州一派见解最新,江东一带也颇受影响”,并把江东作为所谓“新学”兴盛之地。根据有关史实,虞氏、陆氏治《易》,都有家学传统,而其兼治《老子》、《太玄》一类,则与荆州之学的影响有关。对此,陆绩《述玄文》叙之甚明。尽管虞翻、陆绩所释之《太玄》,在学术旨趣、路径、方法诸方面皆与宋忠有异,但从更广阔的学术视野和更长时段的学术变化看,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学术思想的变异[12]。
    (二)孙吴时期侨寓士人之经学及其学风特点
    东汉末年,江东地区是一个重要的流民聚居地,孙吴政权之建立与发展,与侨寓人士的支持关系密切。汉末、孙吴时期进入江东的流民,主要来自淮水流域,相较以往,不仅数量大,而且素质高,无论是汉末零散流迁江东者,还是随孙策进据江东者,其中都有不少博学多识的经术之士,对孙吴的学术文化作出了重大贡献[13]。与江东本土学者相比,“宾旅寄寓之士”的文化习尚不尽相同,他们的流动,势必会带来异质文化间的冲突、交流和融合。
    士燮,《三国志·吴书》本传载燮字威彦,苍梧广信人,其先本鲁国汶阳人,王莽之乱时避地交州。“燮少游学京师,事颍川刘子奇,治《左氏春秋》”,汉末为交阯太守。“燮体器宽厚,谦虚下士,中国士人往依避难者以百数。耽玩《春秋》,为之注解”。袁徽上书荀彧称其又“《尚书》兼通今古文,大义详备,闻京师古今之学,是非忿争,今欲条《左氏》、《尚书》长义上之”。《隋书·经籍志一》著录“《春秋经》十一卷,吴卫将军士燮注”。其所招聚之学者主要有刘熙、程秉、薛综、许慈、袁徽等,形成了与刘表治下之荆州学派齐名的交州学派,其学术核心是刘熙,崇尚郑玄学术。士燮虽主要活动于汉末,交州后虽入吴,燮本人并未至江东,本可不叙其事,但考虑到交州学者大多活跃于孙吴之世,对吴地学风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故有必要略作介绍。
    马普,据前引《三国志·吴书·孙瑜传》,普为济阴人,“笃学好古”,瑜于丹杨设学官,普“临飨讲肄”。至于普之具体学术活动场所情况则失载。
    张昭,《三国志·吴书》本传载昭字子布,彭城人,“少好学,善隶书,从白侯子安受《左氏春秋》,博览众书,与琅邪赵昱、东海王朗发名友善。弱冠察孝廉,不就,与朗共论旧君讳事,州里才士陈琳等皆称善之。”汉末渡江,辅佐孙策、孙权兄弟,策待之以师友之礼,权拜为辅吴将军。昭晚年“在里宅无事,乃著《春秋左氏传解》及《论语注》”。昭于《论语》非常熟悉,孙权曾问严畯:“宁念小时所闇书不?”畯因诵《孝经》“仲尼居”。昭曰:“严畯鄙生,臣请为陛下诵之。”乃诵“君子之事上”。“咸以昭为知所诵”。昭长子承,“少以才学知名,与诸葛瑾、步骘、严畯相友善”。次子休也有才学,特别是传承昭之《汉书》之家学:“休字叔嗣,弱冠与诸葛恪、顾谭等俱为太子登僚友,以《汉书》授登。”注引《吴书》曰:“休进授,指摘文义,分别事物,并有章条。”《三国志·孙登传》也载:“权欲登读《汉书》,习知近代之事,以张昭有师法,重烦劳之,乃令休从昭受读,还以授登。”可见张昭之讲《汉书》“有师法”,与治经学同。
    诸葛瑾,《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其琅邪阳都人,“汉末避乱江东”。关于瑾之所学,注引《吴书》载:“瑾少游京师,治《毛诗》、《尚书》、《左氏春秋》。遭母忧,居丧至孝,事继母恭谨,甚得人子之道。”又载其次子融“学为章句,博而不精”。其长子恪,《三国志》本传称其“少知名。弱冠拜骑都尉,与顾谭、张休等侍太子登讲论道艺,并为宾友”。注引《江表传》亦称恪“少有才名,发藻岐嶷,辩论应机,莫与为对”。可见恪虽不乏经学之才,而主要是以口辩应对之才为主。
    步骘,《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其临淮淮阴人,“世乱,避难江东,单身穷困,与广陵卫旌同年相善,俱以种瓜自给,昼勤四体,夜诵经传”。注引《吴书》称“骘博研道艺,靡不贯览,性宽雅沈深,能降志辱身”。赤乌中,骘代陆逊为丞相,“犹诲育门生,手不释书,被服居处有如儒生”。由其“诲育门生”,可见其颇重家学传承。唯其具体所治经术情况失载。
    张纮,《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其字子纲,广陵人,“游学京都,还本郡,举茂才,公府辟,皆不就,避难江东”。注引《吴书》曰:“纮入太学,事博士韩宗,治京氏《易》、欧阳《尚书》,又于外黄从濮阳闿受《韩诗》及《礼记》、《左氏春秋》。”纮又精于文学艺术,著诗赋铭诔十余篇,善楷篆,深得孔融、陈琳等人称誉。
    严畯,《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其字曼才,彭城人,“少耽学,善《诗》、《书》、三《礼》,又好《说文》。避乱江东,与诸葛瑾、步骘齐名友善。……畯著《孝经传》、《潮水论》,又与裴玄、张承论管仲、季路,皆传于世”。
    刘颖,《三国志·严畯传》:“广陵刘颖与畯有旧,颖精学家巷,(孙)权闻征之,以疾不就。”颖之所学具体情况无载。
    程秉,《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其字德枢,汝南南顿人,“逮事郑玄,后避乱交州,与刘熙考论大义,遂博通五经。士燮命为长史。权闻其名儒,以礼征;秉既到,拜太子太傅。……著《周易摘》、《尚书驳》、《论语弻》,凡三万余言”。
    徵崇,《三国志·程秉传》载:“秉为傅时,率更令河南徵崇亦笃学立行云”。注引《吴录》曰:“崇字子和,治《易》、《春秋左氏传》,兼善内术。本姓李,遭乱更姓,遂隐于会稽,躬耕以求其志。好尚者从学,所教不过数人辄止,欲令其业必有成也。”后为太子等师傅,“东宫官僚皆从咨询,太子数访以异闻”。
    薛综,《三国志·吴书》载其字敬文,沛郡竹邑人,“少依族人避地交州,从刘熙学。士燮既附孙权,召综为五官中郎将,除合浦、交阯太守”。注引《吴录》亦载“综少明经,善属文,有秀才”。注引《吴书》称其为“名儒”。本传又载其曾“定《五宗图述》、《二京解》,皆传于世”。综子莹也有文才,孙皓曾“追叹莹父综遗文,命莹继作”,并与韦昭、华核等同撰《吴书》等。
    射慈,又载为谢慈[14],据《三国志·吴书·孙奋传》裴注:“慈字孝宗,彭城人,见《礼论》,撰《丧服图》及《变除》行于世。”《隋书·经籍志一》载“梁有《丧服变除图》五卷,吴齐王傅射慈撰,亡”;“梁有《礼记音》一卷,射慈撰”。清人侯康《补三国艺文志》卷一又载有慈《丧服天子诸侯图》一卷。这里对射慈所著书名、数量所载不一,但慈为礼学家则无疑。
    潘濬,《三国志·吴书》本传载濬字承明,武陵汉寿人,“弱冠从宋仲子受学”。注引《吴书》亦载:“濬为人聪察,对问有机理,山阴王粲见而贵异之。由是知名,为郡功曹。”[15]
    当然,孙吴时期侨寓江东的异域学者非止上述几位,但他们的学术主要以经学为主,与本节所论主旨相合。通过对来自北方的经学之士学术情况的简单介绍,我们可以对他们的学术风尚略作概括:
    其一,从地域上看,上述人物主要来自淮水流域,其中以淮北彭城、淮南广陵两地最为集中。如张昭、射慈、严畯皆为彭城人,薛综来自彭城附近的沛郡。张紘、刘颖等为广陵人。如果再考虑到孙策之谋主秦松、陈端及皇象、华蕤、范慎等皆为广陵人,则广陵人士在江东地区各方面的影响确实不容忽视[16]。之所以如此,因为这两个城市居于淮河南北社会文化较为发达的中心地位。至于临淮郡,则是淮水流域的核心区,琅邪、济阴等地则略为偏北,但仍属彭城的辐射范围之内。当然,孙吴郡内的侨士还有来自汝南郡等河南地区的人物,但大多来自淮水流域则不错。究其原因,主要有三:一是地理因素所决定的。汉末乱起,淮水流域及其周围地区离江东较近,一些大族名士相继南渡;二是汉末所委任的刘繇、王朗、华歆等刺史、太守,皆有较高的声望,并大力招揽流寓人士;三是孙策早年主要在淮水流域活动,结交了一些人物。在汉末时期,山东、淮水流域是学术文化较为发达的地区,而其学风则是以古文经学较为流行的地域,特别是以古文为主、混通今古文的郑玄的经注较为盛行的地域。江东侨寓人士既主要来自这一地域,自然要受到这一学风的影响,并体现出这一特征。
    其二,通过对以上人物所习经注情况的分析,可见他们多治古文经学。如张昭、严畯、诸葛瑾、徵崇等皆习《春秋左氏传》、《毛诗》等便可知;马普、刘颖等虽不载所治何经,但好“古学”则是无疑的。另外,程秉曾“逮事郑玄”,为玄之嫡传,其他如薛综等曾游历交州,与刘熙等研讨经术,熙乃交州学术之中坚,亦为郑玄之弟子,特重古学。薛综从熙学,其学风不难推测。至于广陵张紘,他虽然入太学习今文,但又私修《左传》,也是今古混通的。从总体上看,来自中土的侨寓人士与前述江东本土人士的学风有所不同。
    其三,侨寓学者长期在江东生活,对该地区的学术发展、变化当有一定的影响。侨寓人士的上层代表人物如张昭、张紘、严畯等多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他们的学术倾向当然会促进古文经学风在江东的流布,这是不难理解的。另外,前述孙权辟用侨士入宫授业诸子及马普、徵崇、华蕤等设学传业,也有益于古文经学的传播。孙吴后期,吴国太学所设古文经学的情况便可证实这一点。不过,对此不应夸大。因为,东汉以降,学术中心日渐下移,是由官学转向私学,由京师之太学转移至地方之大族。因此,学术文化之地域化与家族化成为中古时代一大特征[17]。江东的情况也大体如此。由前所考,江东会稽之虞氏、贺氏及吴郡之陆氏等,东汉以来都形成了世代相承的“家学”,其学业主要在家族中传授。他们对侨人学风的接受不仅是有限的,甚至有时还采取排拒的态度。正因为如此,侨士刘颖“精学家巷”而既不愿出仕也不授业的情况,即便像徵崇那样设私学,但所择生徒也很少。其因何在?恐怕主要在于江东本土学人暂难接受之故。
    当然,侨寓学者所治之学也有与江东人士相近而深受欢迎的。如王蕃,《三国志·吴书》本传载其字永元,庐江人,“博览多闻,兼通术艺”。吴丞相陆凯曾称其“黄中通理,知天知物”。王蕃所通为何“术艺”呢?《晋书·天文志上》载:“至吴时,中常侍庐江王蕃善数术,传刘洪《乾象历》,依其法而制浑仪,立论考度”云云,这与陆籍主张浑象说、造《浑天图》有相通之处,正合江东人士重视天体论之学风。又,赵达,据《三国志·吴书》本传,达为河南人,“少从汉侍中单甫受学,用思精密,谓东南有王气,可以避难,故脱身渡江。治九宫一算之术,究其微旨,是以能应机立成,对问若神,至计飞蝗,射隐伏,无不中效。……达宝惜其术,自阚泽、殷礼皆名儒善士,亲屈节就学,达秘而不告”。北人赵达精于多种术艺,江东大儒阚泽等“亲屈节就学”,阚泽如此,与其重视占验历术等相关。江东本土学者的对侨士的这一选择,正说明了他们固有学风的保守与陈旧。
    综上,就经学文化而言,孙吴时期江东本土人士与侨寓人士间学术风尚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孙吴统治者出自寒门,思想取向驳杂,虽然不废儒学,但更重视历史等实用知识的传授,对立太学、设博士则不够重视,拖延甚久。吴地本土学者多受汉代官方今文经学的影响,并形成了“家学”传统,尽管汉末以来古文经学在江东已有流传,但其主体学风是崇尚今文经学的。而侨寓学者则大多受到中土经学“变今从古”风气的熏染,故所治以古文经学为主,或今古文混通,他们的活动对江东学风的变化有一定作用,如吴国太学立古文经学为学官便是明证。我们只有全面了解侨、土学者学风的异同,才能明了孙吴学风的基本状况。当然,也应看到,随着南北人物接触与交流的不断深入,不仅有益于相互间的各种利益的协调,而且促进了双方学术文化风尚的融通,从而为两晋以降更深入的南北文化交流奠定了基础。
    注释:
    [1] 参拙文《论蜀汉之学术文化风尚》(《江海学刊》2002年第2期)。
    [2] 考沈约《宋书》卷一○○《自序》,沈珩出自后世著名的吴兴沈氏,汉末吴兴尚未析出,属吴郡。约述汉末沈仪“笃学有雅才,以儒素自业。时海内大乱,兵革并起,经术道弛,士少全行,而仪淳深隐默,守道不移,风操贞整,不妄交纳,唯与族子仲山、叔山及吴郡陆公纪友善。”又,沈氏世代精擅《左氏春秋》,沈珩所习有可能为《左传》。
    [3] 王昶《金石萃编》卷二四。对于虞翻在吴国的学术地位,王志平推测后来“吴太学博士中可能有虞氏学,这样才能和虞翻在吴国的学术地位相称”。(见前揭《中国学术史》“三国两晋南北朝卷”,第139页)虞翻著述甚丰,《隋书·经籍志》等皆有著录,刘汝霖《汉晋学术编年》卷六有《虞翻著述表》,考订甚详,为:《周易注》十卷、《周易日月条例》六卷、《论语注》十卷、《孝经注》、《郑注五经违失事》、《春秋外传国语注》二十一卷、《川渎记》、《太玄经注》十四卷、《老子注》二卷、《京氏易律历注》一卷、《周易集林律历》一卷、文集一卷(录一卷)。
    [4]《三国志》卷六五载其名为曜,裴松之注曰:“曜本名昭,史为晋讳,改之。”
    [5]《隋书》卷三二《经籍志一》载“《毛诗草木虫鱼疏》二卷,乌程令吴郡陆机撰。”这易使人将此书作者混同于以文学显名的陆机(字士衡),引起了历代学者的辨析。
    [6] 参见前揭拙著《六朝江东世族之家风家学研究》第六章对贺氏家学的有关考述。
    [7] 以上皆引自前揭《读<抱朴子>推论南北学风的异同》一文,见《魏晋南北朝史论丛》,三联书店,1955年,第366、367页。
    [8] 据前揭唐长孺先生《读<抱朴子>推论南北学风的异同》一文所考,汉晋之际在江南出现了一个“谈天”群体,其代表人物有陆绩、姚信、葛衡、葛洪、虞耸、虞喜等,《宋书·天文志》和《晋书·天文志》所载“谈天”者,自陆绩以下,全是江南人,从而形成了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唐先生指出:“汉代天体论是很流行的,自《淮南子》的《天文训》开始以至刘向、扬雄、桓谭、张衡、马融、王充、郑玄这些著名学者都曾著论讨论这个问题。可是一到三国却只流行于江南,中原几成绝响,这也是江南学风近于汉代之一证。”
    [9] 见清侯康《补三国艺文志》卷一的有关考证。徐整乃豫章人,吴国重要的经学家,著作涉及经史等领域,刘汝霖《汉晋学术编年》卷六有考录。侯康《补三国艺文志》卷一“射慈《丧服变除图》”条下引王谟云:“此书出《通典》三十一条,载徐整与慈问答者十二,整自为立论者一则,整盖亦为礼服之学者。”
    [10]《隋书》卷三二《经籍志一》。
    [11] 参见《王弼大衍义略释》、《王弼之<周易><论语>新义》二文有关考论,前揭《魏晋玄学论稿》。
    [12] 参见汤用彤先生《魏晋思想的发展》一文的有关论述,该文作为附录辑入前揭《魏晋玄学论稿》。唐长孺先生在前揭《读<抱朴子>推论南北学风的异同》一文中则以为江东学风保守,未受荆州宋忠之学的影响:“陆绩、虞翻行辈较前,他们都不能见到王弼注,然而此时荆州之学已行,宋忠的《易》注及《太玄》他们是见到的,可是未受影响。”汤、唐皆为学术大师,其关于江东学风的歧见皆有依据。唐先生侧重于地区经史实学,汤先生则强调宏观的思想变迁。于今反顾,合而论之,正可互补。
    [13] 关于孙吴时期侨寓人士的文化业绩,参见拙文《略论孙吴时期侨寓士人的文化贡献》,《南京大学学报》2001年第2期。
    [14] 《三国志》卷四八《吴书·孙休传》载休“年十三,从中书郎射慈、郎中盛冲受学”;同书卷五九《孙奋传》载傅相“谢慈等谏奋,奋杀之”。这里所载当为一人。
    [15] 潘濬虽主要以事功显名,但他为荆州学派核心人物宋忠之及门弟子,并得王粲赏识,可见其学业不凡。他在江东,对荆州学术的传播有一定的作用。又,前揭王志平先生《中国学术史》“三国两晋南北朝”卷据吴天玺元年(276)所立《禅国山碑》“大贤司马徽、虞翻推步图纬,甄匮启缄发史,与运会者二”云云(见《金石萃编》卷二四),以为司马徽在曹操占荆州后入吴,并指出《世说新语·言语》注引《司马徽别传》所载徽“荆州破,为曹操所得,操欲大用,惜其病死”,“实是大误”,实际上他用智谋骗过曹操,潜入吴国了(见该书29页)。这一看法主要依靠推测,无法确认。以司马徽的地位,他入吴后,当有所记载。
    [16] 参见拙文《汉末流寓江东之广陵人士与孙吴政权之关系考述》,《扬州大学学报》2004年第1期。
    [17] 对中古时代的这一文化特征,陈寅恪先生在其名著《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中有深刻的论述与详密的考证,这里所述,乃对陈先生大论的节略,因篇幅所限,恕不详引。
    原载:《史学集刊》2003年06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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