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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戏中颠覆传统 ——从后现代角度解读美国当代儿童文学作家乔恩·钱斯卡的两本图书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史菊鸿 参加讨论

    后现代图画书的叙事手法
    乔恩·钱斯卡(Jon Scieszka)是一位非常成功的美国当代儿童作家,曾经多次获奖。1994年他的《臭奶酪人以及其他几篇蠢化故事》(The Stinky Cheese Man and Other Fairly Stupid Tales,1992,下简称“臭奶酪人”)获得“罗德岛儿童图书奖”;1996年他的《诅咒数学》(Marth Curse,1995)被评为美国图书馆协会最佳图书;1995年他获得了由美国儿童图书中心颁发的“蓝带奖”;同年他还获得了“出版商周度最佳儿童图书奖”;1997年《臭奶酪人》又一次获得“佐治亚州儿童最喜欢图书奖”和“威斯康星州金射手奖”;同年《诅咒数学》获得“缅因州学生图书奖”;“德克撒斯州蓝帽子奖”以及“新罕布实尔州巨石图书奖”等大大小小许多奖项。谈到自己的写作,钱斯卡表示,“我的写作宗旨是:永远不要低估读者的智力。孩子既傻又很聪明。”
    评论家认为《臭奶酪人》是“经典的后现代图画书”;是对“作为艺术的图画书和童话这一文学体裁的后现代反思”。滑稽模仿、碎片叙事以及超文本等优秀的后现代文学所采用的技巧在这两本书中都得到了很好的运用。童话作为一种体裁,无论是书本的外形还是故事本身都已经形成了一种被读者无异议接受的传统:轻松简洁的插图、优美的语言、简单的情节、线性叙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理想化结局。但是钱斯卡和他的合作伙伴莱恩·史密斯(Lane Smith)通过富有启发意义的叙事结构和独特的视觉风格打破了读者对这种传统的期盼。他们以顽童般的调皮启发读者、挑战传统,从而使读者在整个阅读过程中都必须成为积极的“意义制造者”。
    《臭奶酪人》总共包含九篇戏仿改写的童话故事,叙事者是经典童话《杰克和豆杆》《Jack and the Beanstalk》里的杰克。该书的卷首页与传统故事书不同。通常读者会期待在这里看到能够代表整体视觉风格的插图,然而钱斯卡和史密斯的设计强调了文本的对话特征:对话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页面空间,非常夸张的字体表现小红鸡和叙事者杰克之间充满敌意的争吵,小红鸡的对白是硕大的红色加粗字体,而杰克的对白字体较小,黑色。这种设计从视觉上再现了他们俩的个性差异。小红鸡的身份属于童话《小红鸡》(The Little Red Hen),尽管她在这里辅助杰克叙事,但是她的语言风格仍然保持其童话角色,似乎离开了叙事要求她便不会有其他的话语方式:“我发现了一粒小麦,”小红鸡说,“可是谁来帮我种这粒麦子呢?懒狗跑哪儿去了?懒猫呢?懒老鼠呢?”看得出来她很霸道,而且似乎也处于支配者地位;但是叙事者杰克突然插话了:“等等。别着急,你不能在这里讲你的故事。这是卷首页。故事还没有开始呢。”叙事者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把读者的注意力转移到书本印刷或者出版规范这种非常具体的事情上,从而揭去了写作的神秘面纱。这一点很像现代电视剧片头放映拍摄实景,通过从戏里跳到戏外,从一开始把观众和演员放在了平等位置上。然后杰克介绍了自己叙述者的身份:“我忙着要把一本书整出来。哎,你能不能先消失几页,需要的时候我会喊你的。”杰克的话语并没有像小红鸡那样限制在其童话角色里,童话里的杰克想方设法帮助豆杆成长,而以叙事者身份出现的杰克忙着使其文本“成长”。他处处体现自己的讲述者身份。因为作为一个后现代的叙述者,杰克知道文本构建是一件具体实事,而读者也会因此把书本当作一个物理实体。杰克的结束语进一步加强了这种感觉:“听着,小鸡,别老惦记着你的麦粒,现在是标题页了。”这种在叙事之外加入一个叙述者的独特的叙事本身就打破了传统童话故事集的叙事模式。钱斯卡用这种方式吊足了读者对叙事未知数的期盼。这种文本建构方法跟传统童话的虚幻性有很大的差异。对于创作的神秘化常常让读者、尤其是儿童读者感觉像安徒生这样的童话作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他们的创作过程似乎纯粹构建于其超人的想像力之上,而不是一个具体的物理过程。这使得读者与作者之间形成了明显的支配与被支配的等级关系。
    传统童话里的角色往往简单,黑白分明、二元对立,肩负着一定的道德说教使命。比如杰克,在传统童话里,是年轻善良却受人迫害的穷小子,在神奇人物的帮助下打败了富有却邪恶的巨人,从而获得了财富和爱情;小红鸡是一个富有牺牲精神的建设者,因此也得到了回报。相比之下,《臭奶酪人》中的杰克和小红鸡性格要复杂得多,跟他们原本的童话角色有一定的差异。这里的小红鸡虽然也是一个建设者形象:跟杰克合作写书,可是她又常常帮倒忙。插图也凸显了这个特点:两个角色都是全彩色、粗线条,极具夸张的喜剧性,小红鸡冲着杰克大叫大嚷,而杰克狠狠地盯着她,同时把手指插进自己耳朵里表示抗议。小红鸡霸道、唠叨,杰克也不示弱,锯齿形的牙齿强调了他面对这只顽固、大嗓门的红脸鸡时的反抗。这些特征跟浪漫主义的感伤化显然有很大不同。
    《臭奶酪人》与传统童话相比,另一个很大的特色是幽默。传统童话中有时候会出现一些闹剧场面,比如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中愚蠢自大的皇帝光着身子在大街上炫耀“新装”的场景,以及格林童话《金鹅》中不幸连在一起而无法分开的一长队人,终于让穷小子赢得了公主的笑容。但是传统童话中缺少语言的幽默和诙谐。在《臭奶酪》里,杰克的话语充满了机智和幽默,他时而用纽约街头的口语,时而用安徒生童话中的古老语言,利用双关等修辞手法,令读者忍俊不禁。叙述者一开始就告诉读者:“本书的故事是童话故事(fairy tales),但又不全是。本书讲述的是一些蠢化故事(fairly stupid tales)。”这种双关修辞法是在暗示读者他将要面对滑稽改写或者文字游戏,这是后现代作家对语言和形式表示关注所采用的典型手法
    。
    提供颠覆传统的可能性
    《臭奶酪人》里收编的九篇故事都套用了传统童话的故事框架,但情节有很大的变动。以《丑丑小鸭》(The Ugly Duckling)和《另一个青蛙王子》(The Frog Prince Continued)为例,它们都是通过把现实主义体裁和虚幻的童话体裁相结合,解构虚幻,在故事的高潮处给予一个理性而非虚幻或理想的解决方法。《丑丑小鸭》是对安徒生童话《丑小鸭》的缩写和改写,安徒生的故事大约长达4000多字。而钱斯卡的故事只有100多字,另加两页插图,中间还穿插了杰克和小红鸡的插科打诨。安徒生的故事讲述的是一只不幸由鸭子孵出的小天鹅由于错误的自我认同,历经考验和磨难,最后自我发现,认识了自我价值,蜕变成长的故事。安徒生的故事为自我发现的痛苦过程提供了一个非常浪漫化的解脱办法。而钱斯卡的丑丑小鸭最终依然是一个抱有幻想或者希望而与环境格格不入者:“人人都说:‘多么漂亮的一群鸭子啊,除了那只。哇,他可真丑。’这些话丑丑小鸭都听见了,可是他不在乎。他知道有一天他可能会变成一只白天鹅,比池塘里的任何东西更大、更漂亮。”故事在这里暂停了,因为该翻页了,这种设计进一步增强了故事的喜剧性。而翻页后,我们发现不幸的丑丑小鸭的美梦并不长:“结果他依然只是一只丑小鸭,他长大后依然是只丑鸭子。故事结束了。”结尾的字体是又大又粗的黑体字,充分体现现实的冷峻和严酷。
    钱斯卡的改写没有让丑小鸭的浪漫梦想变成现实,而是不动情感地把客观现实摆在了读者和丑小鸭面前。但是互文性制造了强烈的幽默感。两个故事不同的结局和叙事风格之间的差异以及原文本中优雅高贵的白天鹅形象与钱斯卡的文本中滑稽古怪的丑鸭漫画之间的巨大对照,让读者看了会发出忍俊不禁的笑声。与安徒生优美的描述性语言相比较,钱斯卡的文本采用直白的、口语化的诙谐语言。两幅夸张的漫画插图也减轻了后现代的严肃带给读者的沉重感。显然钱斯卡的写作和史密斯的插图是反安徒生式的浪漫主义的,在他们的后现代文本中,丑小鸭始终是一个滑稽的局外人,永远的“他者”。传统童话中如此重要的、崇高的、理想化的转型被平淡的现实替代了。后现代的观点认为现实和理想之间永远有很大的差距,而如何在难以超越的现实中生存是后现代关注的方向。
    格林童话中的《青蛙王子》具有强烈的道德说教:信守诺言、注重心灵美等,而钱斯卡改写的《另外一只青蛙王子》彻底颠覆了王子的形象。这“另外一只青蛙王子”并非遭人陷害、英俊善良的王子,相反,他富有心计,为了骗取公主的吻假装成一个中了魔法的王子,只有得到公主的吻他才可以打破咒语。插图中青蛙的舌头夸张地长大,在不知情的公主吻他之前他伸出硕长的舌头,把无数只昆虫揽到自己嘴里。这种表现现实而科学:吃虫子是青蛙的天性嘛!公主在插图中始终没有出现,给读者留下了想像空间,尽可以把她想像得美貌无双,借以反衬青蛙的丑陋可憎。这里隐藏的讽刺是,假如公主不是受到了传统童话中香吻可以打破咒语的这种理想或者荒唐模式的影响,她就不会上当受骗,成为青蛙的牺牲品。显然钱斯卡在游戏中对传统童话的道德说教性提出了严肃的质疑甚至鞭挞。这种颠覆传统童话人物形象的思潮是后现代理论一个很突出的特点。
    《三只小猪的故事》(Three Little Pigs)是一个典型的动物寓言,其目的是通过动物的行为来对儿童读者进行道德说教,大坏狼凶狠残忍的形象在几乎所有的动物寓言中已经固定化了。有没有读者对传统故事的可信性有过怀疑呢?乔恩·钱斯卡的改编就以变换叙述声音和叙事角度的方式对动物寓言这种文学题材提出了挑战。他的《三只小猪的真实故事》 (The True Story of the Three Little Pigs)是从大坏狼的角度叙事的。在这个版本中,钱斯卡给大坏狼发出自己的声音提供了机会。他让大坏狼解释了那天发生的故事,以及事情后来失控的原因。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两件事:“一个喷嚏和一杯糖”。原来他的外婆要过生日了,他想到小猪那里借点糖给外婆做蛋糕,可是前面的两只小猪都不理他,碰巧大坏狼得了感冒,一个喷嚏打出去就把懒小猪盖的茅草屋给吹倒了。因为小猪已经死于意外事故,所以他就把他们给吃了。第三只小猪同样不理他,而且还讥笑他的外婆,正当他试图破门而入时警察出现了,大坏狼被逮捕了。结果媒体大肆渲染他吃掉了两只小猪的“恶行”,任凭他怎么解释也没有人会听见他的声音。
    凶狠残忍的大坏狼可以凭借这个故事洗雪沉冤吗?他的叙事可信吗?这是大坏狼的还是三只小猪的真实故事?读者肯定会画几个问号。而钱斯卡和史密斯提供给读者的是多重声音。如果说钱斯卡的文字叙述是从大坏狼的视角叙事,有美化大坏狼的嫌疑,那么莱恩·史密斯则巧妙地把大坏狼的本性隐藏在插图中。故事开始大坏狼说:“狼虽然吃小兔、小羊、小猪等可爱的小动物,可那并不是我的错。”插图中的大坏狼面前摆着一个硕大的汉堡包,除了超大之外,似乎跟普通汉堡并没有差异,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西红柿或者黄瓜下面露出兔子尾巴。还有一处细节,叙述声音说大坏狼要给外婆做蛋糕,似乎想表明他天性善良,可是史密斯的插图模糊了这种声音。我们可以看到和面的大坏狼口水滴溜下来,穿成了一条线。而盛着面粉、黄油和巧克力的烤盘里一双洁白的兔耳朵翘得很高,似乎说明兔子依然活着。最关键的地方是,大坏狼极力辩解说房屋的倒塌纯属意外,自己没法控制喷嚏,可是插图中打喷嚏时大坏狼的尾巴翘得极高,缠绕扭曲,就像蝎子攻击猎物时一样。文字叙事与图画叙事之间的这种矛盾给读者提供了丰富的想像空间,给后现代的读者提供了充足的质疑叙事可信的理由。同时“很久很久以前……”、“从那以后……”等传统童话故事中的典型话语在文本中的穿插时时提醒着读者互文参考的必要性。就在这种轻松幽默的风格中,钱斯卡和史密斯为读者提供了质问并颠覆传统的可能性。
    体裁的现实性,以及作者和读者在创作和接受文本时的互动,这种超小说的阅读过程使得《臭奶酪人》和《三只小猪的真实故事》完全不同于传统童话。其叙事建构在童话历史之上,让历史在现代童话的空间中视觉化;而互文性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发现童话故事的叙事传统的同时,也使童话的虚幻性暴露无遗,从而颠覆了童话历史的权威性。   
    原载:《文艺报》2007-5-31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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