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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与高鹗语言的比较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晁继周 参加讨论

    曹雪芹的《红楼梦》保存下来的只有80回。后世广为流传的120回本《红楼梦》为高鹗续写而成。高鹗在续写后40回的同时,对前80回的文字也作了不少改动。因此,比较曹雪芹与高鹗的语言,一方面要拿前80回(须是高鹗改动以前的本子)同后40回作比较,另一方面还要考察前80回中高鹗修改的地方,比较改动前后有哪些不同。在比较曹、高语言的时候,人们往往重视前一方面的对比,而忽视后一方面的考察。本文则把观察的重点放在后一方面。
    《红楼梦》流传至今,版本纷繁。较好地保存了曹雪芹著作原貌又较为完整的本子是庚辰本。庚辰是乾隆25年(公元1760年),那时曹雪芹还在世。以庚辰本与高鹗删改过的程甲本、程乙本相比对,可以获得曹、高语言比较的极有价值的材料。本文用来进行对比的本子,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3月出版的《红楼梦》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10月出版的《红楼梦》。前书前80回以庚辰本为底本(其中64、67回缺文采用程甲本补配),后40回以程甲本为底本;后书120回均以程乙本为底本。
    在同高鹗语言的比较中,我们可以看出曹雪芹语言的以下特点:
    1、纯熟的北京口语:
     曹雪芹童年时代即随家从江南迁居北京,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在北京度过。由于家道衰落,曹雪芹晚年与北京下层人民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他对北京话非常熟悉。在《红楼梦》的创作中,特别是在人物对话中,他出色地运用了纯熟的北京口语。举几个例子:
     难道图你受用一回,叫他知道了,又不待见我。(21回)
     这句话里的“待见”是北京方言词,义为喜爱、喜欢,但多用于否定式。“不待见”含有憎厌的意思。
     (宝玉)一语不发,一弯腰,顺着街就蹭下去了。(43回)
     这里的“蹭”字,现在写作“颠”,意思是跳起来跑,也泛指跑或离去,读时可以儿化,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北京方言词。
     琴姑娘罢了,他在大奶奶屋里,叨登的大发了。(63回)
     这里的“叨登”(音 dáo deng 或 dáo teng)、“大发”(音 dà fa)都是北京方言,“叨登的大发了”意思是说折腾得过了头。
     怎么暗里算计?我倒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25回)
     我的姑娘,你这么大年纪儿,又这么个好模样,还有这个能干,别是神仙脱生的罢。(40回)
     这两句话里的“能干”,都是北京方言,读作 néng ganr(“干”字轻声并儿化)。前一句里的“能干”是形容词,义为多才、手巧、有本事,作名词修饰语时可以不带“的”。后一句里的“能干”是名词,义为才能、本领。刘姥姥称赞惜春“还有这个能干”,指的是惜春有画画儿的才能。后来的作家在用这个词的时候,常按音记字,写作“能个儿”或“能格儿”。曹雪芹从实际读音推求到本字,准确地写出“能干”,是很了不起的。
     家里近来艰难,你还不知道?咱们的月例,一月赶不上一月,鸡儿吃了过年粮。(69回)
     这是王熙凤向贾琏哭穷说的话。“鸡儿吃了过年粮”是一句很生动的北京俗语。这句俗语巧妙地运用了同音双关的手法,用“鸡儿”谐“今儿”音。“鸡”“今”音本不同,儿化后读音相同了。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曹雪芹对北京话的音韵特点是掌握得很到家的。
     曹雪芹笔下,这样熟练运用北京口语的例子是不胜枚举的。此外,像说时间时用“多早晚”“好早晚”“这早晚”“今儿”“明儿”“昨儿”“前儿”;说亲属合称时说“爷儿”“娘儿”“姐儿”,都是典型的“京味儿”词语。还有形容鸟儿飞起来的声音,曹雪芹用“忒楞楞”(音 tēr lēng lēng)这个象声词,也是北京地区特有的说法。又如,老北京话里,故事说成“古记儿”(也写作“古今儿”,音 gǔ lir)。有这样一首北京儿歌:“说笑话儿,讲古记儿,东边来了一个小母鸡儿,下八个蛋,孵九个鸡儿,你说滑(音 gǔ)稽儿不滑稽儿。”这首儿歌中的“古记儿”就是故事。《儿女英雄传》第24回:“到晚来便讲些老话儿,说些古记儿,引得他困了好睡。”这里的“古记儿”也是故事。曹雪芹在《红楼梦》中,也把故事说成“古记(儿)”。如第25回:“你不早来听说古记,这会子来了,自惊自怪的。”第80回:“王师父,你极会说古记的,说一个与我们小爷听听。”
     再说高鹗。高鹗祖籍辽宁铁岭,二十岁进京,中过进士,做过翰林院侍读,从其在北京生活的时间和较高的社会地位看,他在掌握北京方言土语方面比曹雪芹要差一些。现在我们来看一看《红楼梦》里反映出来的情形。
     《红楼梦》前80回里有两个词很值得注意,一个是“才刚”,一个是“越性”。
     “才刚”指刚过去不久的时间,意义、用法都与“刚才”相同。“才刚”是北京一带的口语词,现在老派北京人还会说。“刚才”则应视为标准语。《红楼梦》前80回(庚辰本)大多用的是“才刚”,如:
     才刚带人到后楼上找缎子,找了这半日,也并没有见昨日太太说的那样的。(3回)
     今儿奇怪,才刚太太打发人给我送了两碗菜来。(35回)
     你可别多心,才刚不过大家取笑。(40回)
     上面举的三个例子中,前两例里的“才刚”程乙本中都改为“刚才”了。据统计,庚辰本中所用的“才刚”,有60%在程乙本中改成了“刚才”。后40回中“刚才”的使用则占绝对优势,程乙本后40回“刚才”58例,“才刚”仅8例。⑴
     “越性”这个词在前80回中出现频率很高,归纳起来,可以分为两个义项:“索性”例如:
     你要在这里逛,少不得越性辛苦一日罢了,明儿可是定要走的了。(15回)
     (袭人)今忽见宝玉如此,料他心意回转,便越性不睬他。(21回)
     袭人满心委屈,只不好十分使出来,见众人围着,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自己插不下手去,便越性走出来到二门前,令小厮们找了焙茗来细问。(33回)
     “越发”更加。例如:
     我不过看着太太的面上,你又有些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74回)
     “越性”只见于前80回,后40回用的是“索性”或“越发”。上面举的例句中,属于第一义项的三个例句,“越性”一词程乙本改成了“索性”;第二个义项例句中的“越性”程乙本改成了“越发”。“越性”应该看作早年北京话中带方言色彩的副词,而“索性”“越发”则属于标准语。
     从以上两个词用法的对比中可以看出,同高鹗相比,曹雪芹更擅长于运用北京口语词。拿庚辰本与程乙本比较,还可以看到有许多北京方言词被高鹗改动了。再看几个例子:
     再多说,我把你这胡子还掀了呢!(29回)
     “掀”音 xián,义为拔(毛发等)。高鹗把“掀”改成了“揪”。
     如今也不用这些桌子,只用两三张并起来,大家坐在一起挤着,又亲香,又暖和。(54回)
     况且都是女儿,正好亲香呢。(57回)
     我和你哥哥已经吃过了,咱们来亲香亲香。(65回)
     这三句话里的“亲香”是北京方言,读为 qīn xīang,是亲热的意思。第一例中的“亲香”,高鹗改为“亲热”;第二、三例中的“亲香”,高鹗改为“亲近”。
     我吃不吃,管你什么相干!(35回)
     这句话里的“管”字是北京方言介词,相当于“跟”或“与”。高鹗在程乙本中把“管”改成了“与”。
     在以上举的这些例子里,高鹗把曹雪芹使用的北京方言词改成了标准语词,尽管用在人物对话中表现力差了些,但意思基本上是准确的。由于高鹗对北京方言不十分熟悉,有些词改得不妥当。例如:
     贾芸听他韶刀的不堪,便起身告辞。(24回)
     “韶刀”(勺叨 sháo dao)是北京方言,《北京方言词典》(陈刚著,商务版)解释为“话多而且没有分寸”。贾芸去向其舅卜世仁赊冰片麝香,卜世仁非但不赊,反而把贾芸教训了一顿,在贾芸看来,确是“韶刀的不堪”。高鹗把“韶刀”改为“唠叨”是不准确的。
     又如:
     你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比我们多两倍银子。……年中分年例,你又是上上分儿。(45回)
     这是王熙凤对李纨说的一段话。这里的“年中”是个北京方言词,意思是“每年、年年”(见《国语辞典》,商务版,1948)。这个词用得贴切、生动,既合于说话人的身份,也合于谈话的场景。高鹗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想当然地把“年中”改成了“年终”(“分年例”当然是在“年终”)。这一改把意思完全弄拧了。高鹗的臆改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程甲本、程乙本以后的《红楼梦》版本,许多都照改不误。1982年出版的《红楼梦》,前80回以庚辰本为底本,在这段话里竟也“从各本”把“年中”改成了“年终”,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2、明显的吴语痕迹:
     曹雪芹的家族,从其曾祖父起,连续三世袭任江宁织造,祖孙四代在江南先后共经历六十余年时间。曹雪芹本人就出生在南京,直到雍正6年曹家抄没后才随家迁回北京。南京虽属“官话”地区,但因其地处江南,与吴语地区联系密切。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又任过苏州织造,这个家族与吴语地区有着更多的来往。从曹雪芹创作《红楼梦》所使用的语言中,我们可以看到明显的吴语痕迹。
     《红楼梦》是用作者所处时代的标准语写作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为了凸现人物的身份和性格特点,《红楼梦》的人物对话中,不乏极富表现力的方言词语。这些方言词语,除一大部分属于以北京话为代表的北方方言外,还有一小部分属于吴方言,像籤籤、促狭、狼犺(láng kāng)、人客、共总,等等。
     下面举几个使用吴方言词语的典型例子:
     (凤姐)进园中将此事告诉与尤二姐,又说我怎么操心打听,又怎么设法子,须得如此如此方救下众人无罪,少不得我去拆开这鱼头,大家才好。(68回)
     (凤姐)和尤二姐说:“妹妹的名声很不好听,连老太太、太太们都知道了,说妹妹在家做女孩儿时就不干净,又和姐夫有些首尾,‘没人要的你拣了来,还不休了再寻好的。’我听见这话,气得倒仰,查是谁说的,又查不出来。这日久天长,这些个奴才们跟前,怎么说嘴。我反弄了个鱼头来拆。”(69回)
     “拆鱼头”是江南俗语。酒席上,常可以听到有人说:“我来拆开这个鱼头。”随即便把席上的大鱼头用筷子拆开,让同席的人吃。后来,就用“拆鱼头”来比喻做某种为了别人方便而自找麻烦的事。⑵王熙凤设计陷害尤二姐,又假充好人,两次表白自己是在“拆鱼头”,这样的语言恰合她的身份和性格。
     我们大姐儿也着了凉,在那里发热呢。(42回)
     大姐儿因为找我去,太太递了一块糕给他,谁知风地里吃了,就发起热来。(同上)
     “发热”是吴语说法,相当于北方话“发烧”。
     看着你这样知好歹,怪道你叔叔常提你,说你说话也明白,心里有见识。(24回)
     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去了。(27回)
     “怪道”是个吴方言词,《简明吴方言词典》(闵家骥等编,上海辞书出版社版)解释为:怪不得;难怪。并引了吴方言作品《歇浊?潮》的书证。
     宝玉在旁,一时又问:“吃些滚水不吃?”一时又命:“歇一歇。”(52回)
     煮沸的水,北方人叫开水,江浙人叫滚水。《红楼梦》前80回中开水都说滚水。上例是宝玉陪伴晴雯补雀金裘时说的话。“滚水”是吴方言词,“吃”也是吴语说法,北京话要说“喝”。《红楼梦》中吃、喝(流体)使用的情况是:前80回“吃”222次,“喝”43次,“吃”是“喝”的5倍;后40回“喝”127次,“吃”22次,“喝”是“吃”的6倍。⑶这个差异,有人认为反映了语言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的变化,因为曹雪芹写书在前,高鹗续书在后。曹雪芹生年不详,卒年有二说,即壬午(1763)和癸未(1764);高鹗约生于1738年。据此推断,曹雪芹去世时,高鹗已经二十几岁。况且曹雪芹又不是一位长寿的人(一般认为他只活了四十岁)。因此可以认为,高鹗与曹雪芹是属于同一时代的人。十几年的时间,一个生活中常用的词语会发生那样的“突变”,实在是不大可能的。曹雪芹习惯于用“吃”,高鹗习惯于用“喝”,这个分别主要反映了两位作者方言上的差异:高鹗说北方话,而曹雪芹则明显受吴语的影响。
     (晴雯)一头走,一头哭,直哭得园门内去。(74回)
     这也是吴语说法。“一头……一头……”表示一个动作跟另一个动作同时进行,相当于“一边……一边……”或“一面……一面……”。这是作者叙述中的话,吴语痕迹也显然可见。
     在高鹗续写的后40回中,吴语成分基本上不见了。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曹雪芹写作的前80回一些使用吴方言词语的地方,高鹗也作了改动。请看一些例子:
     你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籤了,……(41回)
     这是王熙凤向刘姥姥讲述茄鲞烹制方法的话。“籤”音qiān,吴方言,削的意思。高鹗大概不懂这个字,改成“刨”字。应该说改得不好。若要改成标准语,用“削”是比较合适的。
     一语未了,只见宝玉笑蚊蚊擎了一枝红梅进来,众丫鬟忙已接过,插入瓶内。(50回)
     “扦”,音 qián,现多写作“掮”,义为把东西扛在肩上,是吴方言词。“扦”在程乙本中改成了“擎”,意思完全不一样了。
     我那里就害瘟病了,只怕过了人!我离了这里,看你们这一辈子都别头疼脑热的。(51回)
     老嬷嬷们已经说过,不叫他在这屋里,怕过了病气。(52回)
     “过”吴语义为传染。上面两例中的“过”字高鹗都改成了“招”。“招”是北京话,也是传染的意思。
     (袭人)听得这话,促人来舀了面汤,催宝玉起来盥漱。(77回)
     “面汤”就是洗脸水,是吴语词。上面这句话,高鹗把“面汤”改成“洗脸水”,把“促”改成“催”,把“盥漱”改成“梳洗”,总的看是向标准语靠拢了。
     (史湘云)一面说,一面打开手帕子,将戒指递与袭人。(32回)
     例中“手帕子”是吴语,高鹗改为北京方言词“绢子”(juàn zi)了。
     你少满嘴里混吣!你娘才下蛋呢!通共留下这几个,预备菜上的浇头。(61回)
     “浇头”,吴语里指浇在菜肴上作调味或点缀用的汁子,或指加在盛好的主食上的菜肴。高鹗把“浇头”改成“飘马儿”,应是当时的北方话。北京现在没有这种说法,但吃面条时用来拌面的蔬菜叫“面码儿”或“菜码儿”,与这个词似有点关系。
     每日在里头单管人客来往倒茶,别的事不用他们管。(14回)
     虽然我们宝玉淘气古怪,有时见了人客,规矩礼数更比大人有礼。(56回)
     “人客”是吴语词,客人的意思。前例中的“人客”高鹗改成“亲友”,后例中的“人客”高鹗改成“客”。
     这会子被人家告我们,我又是个没脚蟹,连官场中都知道我利害吃醋,如今指名提我,要休我?(68回)
     “没脚蟹”,吴语里用来比喻孤独无助的人。近代江苏人李宝嘉《官场现形记》中有“如今我是没脚蟹,赛如瞎子一样”的话,其中“没脚蟹”也是这个意思。北方话中没有与“没脚蟹”相应的词,高鹗干脆删去了“我又是个没脚蟹”这七个字。
     因王夫人不在家,也不曾像往年闹热。(62回)
     往年你老爷们不在家,咱们越性请过姨太太来,大家赏月,却十分闹热。(76回)
     “闹热”是吴方言词,标准语应该说成“热闹”。上两例中的“闹热”程乙本都改成“热闹”了。
     吴语区的人喜欢用介词“同”(相当于“跟、和、与”)。第74回写追查“十锦春意香袋”的来历时,凤姐说:“也有年纪大些的知道了人事,或者一时半刻人查问不到偷着出去,或借着因由同二门上小幺们打牙犯嘴,外头得了来的,也未可知。”这里的“同”字,是按照吴语区的习惯写的。程乙本这个地方,“同”字改成了“合(和)”字。高鹗改《红楼梦》,连这样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可见是作得很精细的。
    3、人物语言完全合于人物的性格和说话的场景,不规避某些“社会禁忌语”:
     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所创造的人物语言是非常成功的。其突出特点是语言的口语化和个性化,人物一张口,他的身份地位、文化素养、性格特点便表现出来。在这一点上,高鹗与曹雪芹相比,要逊色得多。读过《红楼梦》前80回,再读后40回,读者都会有这个感觉。
     曹雪芹笔下的人物语言,完全从人物的身份、性格出发,从对话的情景出发,对某些粗话、“脏字”,即所谓“社会禁忌语”,未取规避态度。正因为如此,曹雪芹笔下的人物个性更加鲜明突出,所描绘的场景也更加生动。高鹗可能囿于传统世俗观念,认为某些粗俗字眼不应见诸文字,因而在很多地方作了删改。下面我们拿庚辰本和程乙本作一比较:
     庚辰本58回(芳官干娘语):
     这一点小厌崽子,也挑幺挑六,咸厌淡话,咬群的骡子似的!
     程乙本58回:
     这一点子小崽子,也挑幺挑六,咸嘴淡舌,咬群的骡子似的!
     庚辰本65回(鲍二家的语):
     胡涂浑呛了的忘八!你撞丧那黄汤罢。撞丧醉了,夹着你那膫子挺你的尸去。叫不叫,与你屄相干!
     程乙本65回:
     胡涂浑呛了的忘八!你撞丧那黄汤罢。撞丧醉了,夹着你的脑袋挺你的尸去!叫不叫,与你什么相干?
     这样的对比,还可以举出很多。总的看,曹雪芹原著中较粗的字眼多一些,高鹗改动后比较“文明”了些。前80回与后40回对比更为明显。从出现频率看,前80回中,“屄”等出现了32次。这些“脏字”,在后40回里完全绝迹。⑷《红楼梦》叙述部分的文字,高鹗也依据同样的原则作了改动。如第44回写道:“贾琏见了平儿,越发顾不得了,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高鹗从自己的道德观念出发,把这里引的俗语中的“妾不如偷”四个字删去了。
     曹雪芹是一位杰出的语言大师,他驾驭语言的能力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高鹗有时就误会了曹雪芹的意思,煞费苦心地改动了文字,结果弄巧反拙。第7回写焦大醉骂贾府子孙时说:“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是醉人醉语,喝得醉醺醺的焦大,把一句俗语说颠倒了。高鹗按正常逻辑和“规范”原则,把这句话改成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使本来很耐人寻味的话变得平淡无奇了。
    原载:《中国语文》1993年03期
    
    原载:《中国语文》1993年03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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