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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陈寅恪在学术上是一个纵横驰骋、不断创新的学者，在生活上、感情上却是一个颇为恋旧的“世家子弟”。反映在其诗文中，则存在着一个沉郁隐蔽的长沙“旧巢”情结。 关键词 陈寅恪诗文 “旧巢”情结 长沙 已故历史学家、文学史家陈寅恪先生是本世纪中国最重要的学者之一，他的诗文以其“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以其深厚的学养功抵，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引起了海内外愈来愈多的人的兴趣。然而也有一些误解和曲解。如余英时先生就将陈寅恪作品中的一切愁苦之辞，一切恋旧之情，都归结于政治时局的影响，把陈寅恪先生描述成反共恋蒋的文人，甚至荒诞地说其诗文中存在一个“暗码系统”。冯衣北先生撰文批驳了余英时论文的臆断和曲解，肯定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老一辈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实事求是地评叙了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政策，但冯文似乎也没有注意到陈寅恪先生除了是一位杰出的学人之外，还是一位颇为恋旧的“世家子弟”。事实上，陈寅恪先生作为一位正直的对中国文化有着深厚造诣的学者，不仅具有尊重事实、服膺真理的美德，而且也有着作为“人”的种种复杂心态，特别是不自觉地保持着一位“世家子弟”的独特的心境。 我以为，注意到这一点，丝毫不影响陈先生的崇高的学术地位。陈先生1932年为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下卷写《审查报告》曾自称“思想囿于咸丰、同治之世，议论近乎湘乡(曾国藩)、南皮(张之洞)之间。”这是很忠实的自我剖析。1945年，陈先生卧病英国伦敦医院，听人读熊式一著英文小说《天桥》。这本书中写了光绪戊戌时李提摩太上书事。李提摩太是英国传教士，曾任天津《时报》主笔，后企图影响维新运动，一度担任过光绪帝的“顾问”。听到这里，陈先生回忆起1902年春13岁时，随兄长师曾东游日本，在上海遇到李提摩太，当时李教士用华语说：“君等世家子弟，能东游，甚善。”往事如梦，已经42年了。陈先生忆及，百感交加，写了一首沉郁的七律，在诗题中他介绍了以上背景，说：“诗中及之，非敢以乌衣故事自况也。” 沉沉夜漏绝尘哗，听读祛卢百感加。 故国华骨犹记梦，旧时王谢早无家。 文章瀛海娱衰病，消息神州竞鼓笳。 万里乾坤迷去住，词人终古泣天涯。 三、四句说，自己梦魂虽然还是萦绕着故国，但昔日的王谢子弟早已无家了。“王谢”指六朝时代的望族王氏、谢氏，旧以为高门世族的代称。六朝时王、谢多聚居建业乌衣巷，又称“乌衣子弟”。刘禹锡(乌衣巷)诗有句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纵观陈诗前后文，显然作者是以乌衣子弟自况的。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