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诱惑
——读《漂二代》有感
安静
《漂二代》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问题小说，众多敏感的问题在小说中浮出水面，比如没有北京户口无法在北京参加高考，教育资源的分配不公；再比如富二代之父辈制造的“假伤门”以及与贪官的勾结；还有愤怒的城市流民和反抗者、算命先生的奇遇和暴富、农民的后代做官后的无奈以及网民的胜利等等。锋芒所指，尽是尖锐的时代难题。如果用一句话总结其内容的话，那就是讲述了一场场博弈，漂二代和官二代及富二代之间的相处和博弈，当然，也是自我在欲望和诱惑中行走的一段历程。如果说小说是生活的一种富有想象力的演出，那么，作为演出，它应该是我们自我生活的一种扩展。当下生活的不确定性和动荡性在很大程度上诱惑了作家，也考验了作家。《漂二代》的作者王昕朋就是在这种复杂的态势中选择了“现实的诱惑”。
库贝尔曾说过路旁的石工、乡间的葬礼等等在他看来，比宫廷化、贵族化的神话题材、历史题材更为重要。他这是强调文学创作中现实性的重要性，普通的人和普通的事件包含着历史的真实，以此强化揭示政治、文化、历史的真相的问题意识。在苦难叙述泛滥的现实语境中，多数作家对社会的“发言”越来越“温情”，缺少真正的问题意识，很多是对生活浮光掠影的扫描，与此同时，介入当下社会的有效性也越来越弱。而《漂二代》选择了直接从最敏感的话题开始——优秀学生肖祥初三毕业，却要面临回老家。在某种意义上，他的教育权已被隐秘剥夺。青少年的变化和堕落由此开始，张杰从老孙家饭馆开始，李豫生从天上人间开始……他们都属于“漂二代”，他们的父辈——第一代打工者被称为“漂一代”。如今，“打工第二代”大部分已成长为十六七岁的少年或二十出头的青年，他们面临着考学、工作、婚恋等诸多人生大事。他们生长在城市，却没有城市户口，受户口的限制，他们的人生轨迹不得不发生改变，尤其是当他们遭遇到官二代或富二代的时候……当然，他们其中也有优秀的代表，比如被称为“史上最牛的售楼小姐”的宋肖新，一方面要和为富不仁、有钱有势的地产商博弈，营救蒙冤的弟弟；一方面还要经受来自汪光军金钱、浮华生活、户口的承诺等考验。在官二代冯功铭律师面前，她有不卑不亢，也有精打细算。正是这些富含原生态的细节描写，以及对显规则、潜规则的知性总结，使得作品具有了很强的现实质感。
《漂二代》的阅读过程中，真真假假历历在目，小说和现实在交错中重叠，当下鲜活的生活增加了作品的真实感，小说的虚构又让读者走得更远。如果作者能够穿越意识形态坐标，生成相对深刻的人性思索与文化探求的话，就会使小说获得更为深厚、广阔、综合的意义。这或许是不完美中的完美吧。但即便如此，《漂二代》已经算是虚实相生，生生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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