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圣人:曹操(第3部)》讲的是曹操仓皇逃离洛阳，组织举兵讨董，结果却惨败，他逐渐清醒过来，要想结束乱世就必须拥有实力，他依附袁绍以待时机，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
说到中国人最为熟悉的三国这段历史，仅以《卑鄙的圣人：曹操》为例，解析一下。以往的历史小说以情节紧凑戏剧化著称，因其每段都能独立成章，便于戏台与书场表演，主要人物的武功、能力代表了整个集团的实力。
明清的《三国演义》和英国司各特的《撒克逊劫后英雄略》无不如此，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披挂上阵和狮心王理查顶盔冠甲与对方主将决斗的场景深入人心，戏台上的两军对垒，简化成两位主将双马错镫的大战三百合。到了金庸的《天龙八部》与《碧血剑》，孤胆英雄徒手徒步即可在两军阵前杀人于无形，从而改变战局。
历史学家所谓的战争是政治的延伸，时代背景与文化背景长篇累牍考证的过程，很难融入历史叙事中，几万大军的衣食住行，也很少在历史小说家的考虑范围。
《卑鄙的圣人：曹操》作者王晓磊所做的，是将曹操的传奇经历融入东汉末年的历史，从弗洛伊德的幼年决定一生行为学说，解析曹操后半生乖张行为与超群智慧心机的深层次逻辑。在此之前，历史小说与典籍提供了草蛇灰线的线索，却如同谜题，留下了巨大的空白供我们联想。
这些线索包括：曹操神秘的出身如何影响后来的行为？在曹操生长的家乡谯县，作为曹操真正生父的夏侯氏与作为曹操养父的曹氏家族的关系如何？曹操一家父辈祖辈皆进入朝廷核心的决策层，朝中关系如何？青年曹操公正执法的背后，又隐藏了怎样的政治权力交换？困扰曹操后半生家事与继承权问题的两位夫人丁氏与卞氏，开始是怎样进入曹操生活的？
这些都触及到东汉末年看似风平浪静无敌国外患的政坛，实则孕育了风雨如晦终于天崩地坼的三国两晋南北朝大矛盾激发的前奏。承平数百年的大汉王朝，既得利益集团以世袭子弟和门生的盘根错节关系操纵了整个政坛的动态与走势，近水楼台先得君泽的宦官群体以不容于亲族而获得的变态心理发展自己的势力，掌握舆论与道德制高点的名士与太学生结党抗争，不惜以死捍卫名节……表面上看这些互无关联的小事无碍军机大政，与整个政权的安危所系更是遥不可及，其实互为因果，一环一环紧逼发展，直至陷入深不可测的泥潭，一如少年曹操的经历。
《卑鄙的圣人：曹操》合理想象曹操幼年，作为朝廷三公的父亲曹嵩一家在朝中与名士宦官缠斗的三角关系；在家乡因过继关系产生的宗族纠纷；以及曹操几位叔父作为不同政治势力代表，现实政治几派斗争在曹操家中缩影折射的情形。当这些政治关系作为家庭矛盾展开的时候，东汉政治的暗流在幼小曹操的心头留下的印记是庞大深刻的。
曹操盛年个性的不同侧面，来自于抚养过他的几位叔父巨大的性格差异。这样的猜想入情入理，真实地反映了家庭中政治的延伸，从而将汉末政治文化冲突具象化戏剧化。其品位识见，远胜古代史家。
原业伟/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