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比较：汉语方言学研究创新的重要途径
http://www.newdu.com 2024/11/23 02:11:08 《中国社会科学报》第1 张邱林 参加讨论
编者按：语言学研究向来关注具体问题，方法问题可谓具体研究之良具，因此，本版将陆续推出关于语言学研究的方法和方法论的文章。栏目名中“旨归”之意取自《温病合编·自序》：“其于卷帙浩繁者，必要旨归，琅琳珠璧，无美不搜……”，希冀将语言学方法论之美文尽收于本版。 我国丰富的方言资源是形成中国特色语言学、发展普通语言学绝好的基础。汉语方言学源远流长，具有重描写、重比较的学术传统。由于比较方法的有效使用，已经取得了卓著的成果。当前，要进一步推进汉语方言学学术创新，笔者以为，继承传统，与时俱进，在当代语言学新的视阈下深化比较研究是一条重要途径。 推进各个领域的比较研究 现代汉语方言研究各个领域发展不平衡。20世纪80年代以前，一直侧重语音的描写和比较，高质量的成果主要反映在这一领域。方言词汇的调查记录已经积累了大量材料。比如，李荣主编《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江苏教育出版社，分卷本1993—1998年，综合本2002年）和许宝华、宫田一郎主编《汉语方言大词典》（中华书局，1999年）都是汉语方言词汇调查记录的里程碑性的重要成果。但利用这些材料，在此基础上进行专题比较研究，还没有认真开展起来。20世纪90年代以来，汉语方言语法研究发展起来，已经揭示出大量特色方言语法现象。这些语法现象主要表现在与语法有关的音变、构词法、重叠式、副词、助词、代词、介词、疑问句、比较句、语序等方面。但方言语法特色的发掘不仅要在语法项目上进一步拓展，而且要在更深的层次上展开。汉语语法形式隐蔽，大量的方言语法特点不是显露在外，而是需要深层次地发掘。特色是与普通话比较的特色，深层次方言特色的揭示不仅有赖深层次的调查，而且有赖深层次的方普比较。 处理好单点研究与类型比较的关系 近年来，语言类型学引入我国，促进了汉语方言研究，显示出广阔的发展前景。由此，我们力主单点研究与类型比较结合在一起研究。汉语方言研究需要从两方面推进：一是单点方言系统、深入的事实描写；二是方言间的类型学比较。两者互为条件，互相促进。单点研究是类型比较的基础，类型比较使单点研究深入和准确。汉语方言的类型比较面临两个问题：一是由于单点描写成果少，制约了类型比较的开展。二是由于单点描写欠深入，制约了类型比较的深度和解释力。今后，在重视类型比较的同时，应该鼓励更多地、深入地开展单点的描写性研究。这样，类型比较才能拥有丰富的材料。 推进“两个三角”的研究 两个三角，即“大三角”和“小三角”。 “小三角”要求对一个方言语法、词汇事实的描写分析要形式、意义、语用相结合，形式和意义相互印证，在此基础上联系语用，辨察表达同一语义的不同语言形式的语用价值，以求全面准确地揭示事实的规律。目前对方言语法现象的描写多局限于静态的意义解说，在形式和意义的相互验证方面还很欠缺，更少触及语用价值。至于词汇现象的“小三角”研究更是不及语法，需要倡导。比如说，方言词典的释义，有的词典不仅准确解释意义，而且提供了不少语用信息，但这样结合语用的做法在方言词典编纂中还不普遍，读者不了解词典中那些意义相同的词语在表达上有什么分工。语用价值是语言符号在语言系统中独特的使用价值，揭示同义词语独特的语用价值必将深化方言词语的释义，使词语释义更精确、更完整，从而进一步提高方言词典的科学性，同时也可以更好地发挥方言词典的应用价值。 “大三角”是以普通话语法事实为基角提出来的，应用于汉语方言语法、词汇研究，就是立足一个方言事实，要进行“方言—古汉语”、“方言—普通话”、“方言甲—方言乙”的多角度比较，必要时再扩大到“方言—民族语言”、“方言—外国语”、“方言—历史文化”等角度的比较，在系统外更广阔的背景下认识方言事实，求得对方言现象的解释。我认为方言释义要注意四点：一、联系文化，揭示词语深层的文化意蕴；二、联系历史，注重方言口语在古代文献中的印证；三、区分层次，兼顾新老词汇；四、多角考察，全方位揭示词语内涵。像这样多角联系的方法在汉语方言研究中应该大力倡导。汉语方言语音研究有重视把横向方言之间的比较与纵向汉语史的比较结合起来的传统，这与语法研究中总结出来的“大三角”思路方法学理一致，但还不完全相同。 强调系统的眼光 语言、方言都是一个系统。当我们观察分析一个语言事实的时候，要用系统的眼光，着眼于系统的全局，不能只顾眼前，就事论事。许多现象孤立地看不易确定性质，或者孤立地分析导致了偏差，而放进系统里观察，便可得到全面准确的认识。比如虚词研究，就特别要注意不能把句子语境起的作用当成虚词起的作用。这方面的偏差在汉语方言语法研究中并不鲜见。有的方言语法论著里，对同一个虚词的作用、意义随境给予不同解说；见于不同方言里的来源相同的一个虚词，有些反映这些方言的不同论著里分析解说相差甚远。这固然有时是反映了方言事实上的差异，但有时也可能是系统观照不够。 处理好理论与事实的关系 推进汉语方言学学术创新，要重视理论，强化理论意识。要立足方言实际，借鉴先进理论方法，把经过检验行之有效的理论方法，包括西方的和国内普通话、民族语言研究的，应用到汉语方言事实的分析，并在应用中检验、丰富和发展。对于方言语法研究来说，吸收和借鉴普通话语法研究的成果尤为重要。普通话语法研究的深度在整体上领先于方言研究。因此，跟普通话语法进行比较研究，利用普通话语法研究的成果，引进普通话语法研究的方法，是推动方言语法深入发展的一条十分有效的途径。推进汉语方言学学术创新，不仅要重视理论的引进，更要重视理论的生发。要认真调查发掘方言事实，分析研究方言事实，善于从丰富的汉语方言事实中提升出理论性的见解。在汉语包括汉语方言事实分析的基础上形成中国特色的语言学理论方法，实现跟国外语言学理论方法平等对话并最终为人类的普通语言学作出贡献。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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