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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潮访谈”丨三三:退一步,先让词语飞一会儿


    


    《人民文学》“新浪潮”栏目自开设以来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现已成为杂志的品牌之一。此栏目的作者均系首次在《人民文学》发表作品。今年,将召开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中国作家网与《人民文学》杂志共同推出“新浪潮”作家观察专题。鉴于栏目优秀作者众多,经过认真考虑,兼顾地域、民族、体裁等因素,我们选出第一期12位青年作家:朱婧、江汀、李晁、羌人六、栗鹿、沙冒智化、杨知寒、康岩、三三、蒋在、杜梨、焦典。作家访谈和相关视频将陆续在中国作家网网站和各新媒体平台、《人民文学》杂志各媒体平台推出,敬请关注。
    
    作家简介 李姗姗,笔名三三,女,汉族,一九九一年出生,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创造性写作专业。作品发表于《人民文学》《收获》等多家刊物,多有选载。曾获2020年“钟山之星”年度青年佳作奖、2021年度青花郎•人民文学奖新人奖、第七届郁达夫小说奖短篇小说奖、首届《静•安》文学奖、红棉文学奖小说主奖等奖项,入选王蒙青年作家支持计划•年度特选作家(2022—2023)等。著有短篇小说集《晚春》《山顶上是海》《俄罗斯套娃》《离魂记》等四部。
    与很多作家急于摆脱平庸不同,“出众”始终困扰着三三。这并非“凡尔赛”,自儿时起,她丰沛敏感的感官神经极易捕捉到外界的诸多变化,这给她带来颇多困扰。她对宏大秩序的消逝充满恐惧,想要依附某种东西,却发现在碎片中什么都抓不住。有时这种“自我的特殊性”所带来的幻想太严重,让她无法区分欲望与真实。被恐惧攫住的情绪如影随形地伴随着她,这让其小说自带一种冷酷、阴郁和危险的气息,有着“城市异境”般的奇特氛围。
    为了感受到更多他人和世界的真实面貌,三三时常屏蔽自我,但“自我的特殊性”退却后,她忍不住为所有人的命运担惊受怕。于她而言,写作可以将溢出自身的感受写成文字,通过与他人的分享而淡去。
    三三说,比起写出好的小说,她更想当一个“好”的人,一个相对明白的、体谅的、对世界的真相始终抱有热望的人。她非常乐意构建与人交流的渠道,和不同的人开展真诚且有意义的交流。在小说《即兴戏剧》的最后,三三偷偷放了自己的真实邮箱地址,很多读者寄来信,诉说自己的生活和梦、询问小说创作、交流读书感想,这让她感到很开心。其中印象深刻的是一位15岁少年的来信,信中流露出的非凡才华让她赞叹不已。她很为难,既想鼓励他写小说,又怕错误的建议干扰他的生活。斟酌再三,她还是回复了一封信,大意是:“先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失去对文学的信心。”
    “回读这一段,我想,不管在人生的哪个阶段,甚至不管作为读者还是写作者,我始终对文学存有信心。”
    三三是神秘、多变的,她的作品,以至于她自己都很难被定义。这次采访也很像三三小说的结尾,故事很愉快很确凿地结束了,但又好像有什么没讲完。三三潇洒地拂身而去,只留下满山“咯噔噔噔噔”的回响。
    
    喜欢四处旅行的三三
    于无声处听惊雷
    李菁:三三你好。你从2009年就开始文学创作,但本科为何选择与文学毫不相关的法律专业?法律知识对你的文学创作是否产生影响?
    三三:文学似乎没有什么“对口”专业,即使念了中文系,也未必直接通向文学。我写作起步相对晚一些,早期写得很少。当时,直觉上以为,与文学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以降低对文学的虚妄期待所致的幻觉,那会使人“失明”。现在回望,很多观念显得幼稚,但对“失明”的担忧是切身而真实的。我总是希望更全面地看待一切,拒绝发疯,以免失去一位观察者的公正性。这或许与法律本科背景所形成的思维相关——“公正”被视为一种至高的价值,而我所认知的现实也是完全确定的。然而,这几年我意识到,也许发疯更有益于文学与个性发展。至少,在理性与疯狂之间如何选择,应当是一个悬置的问题,充满了不确定性。
    回到法律上,法律是一门非常自洽的学科。我很幸运学习过它,并在律所工作过一段时间。我现在还常常回忆,我在第二家律所工作时的经历,有时非常想念我的同事们,尤其是我的带教律师。在她身上,有一种比法律体系更基础的正义,它适用于日常生活中最细小的事情,非常动人。任何一种“知识”都是很难影响文学的,但在追寻这种知识的过程中遇到的人与事,引发的种种思考,也许就是一扇扇接近文学的门。
    李菁:小说《晚春》构筑了一个压抑、窒息、躁动不安的景象,弥漫着死亡气息,而这种淡淡的死亡感也隐隐出现在你的其他小说中,形成一种独特的写作风格。你曾说过“恐惧是一种很基本的生命动力”“是恐惧让我沉浸于思考,开始接近文学”,这种写作风格是否与“恐惧”相关?为何如此关注“死亡”?
    三三:从前看《绝代双骄》,江别鹤因为发现一个花瓶动过了,立刻知道有人进过他房间。虚构小说里常发生这样的桥段,我儿时其实具有差不多的敏感性。外界始终在变化,并且诸多局部变化是同时发生的,这完全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听朋友们聊起,大家小时候多少有一些死亡恐惧。但我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强烈地怀疑“存在”的可能性。在诸多的变化之中,我恐惧“不存在”。双雪涛有一篇小说《心脏》,里面写到一个外星人到地球来寻找丢失的句子。在急速探索与疯狂拼凑之间,那句话慢慢显了形:魔鬼害怕他不存在——这句话曾击中我,像把我拉回一个曾浸溺过我的水缸里。
    为了对抗对“不存在”的恐惧,我尝试过很多方法,比如构建一个更恢弘的世界(它由知识和认知构成),在这个世界中我何其渺小而不重要,因此忽略我所承担的痛苦。这个方法是成功且有效的,我变成了一个对很多事都不太在意的人。另一种方法是,摆脱自我的特殊性,融入人类的普遍性。让自己躲起来,不以强烈的方式存在,也能起到降低预期的作用。近几年我才发现,很多写作者为“平庸”而焦虑,但我没有这方面的焦虑。甚至完全相反,我会焦虑的是“出众”,是“绝顶我为峰”的状态(当然现实完全没发展到这一步)。然而,机智的人们已经发现,以上两种方法都有很严重的副作用,即我屏蔽了很多自我真实的感受,我的“自我”非常隐蔽,我大部分时候不知道它的需求。
    
    种活的小草莓
    李菁:在小说《晚春》中,历史语境被倒置,曾经为人熟悉的叙事者(父辈)成为被叙事的对象,这种叙事即接受所有的不近情理,并以有限视角写下来,最终呈现一种“不了了之”的开放式结局。你在创作时如何看待父辈,展开历史叙事?
    三三:我最近常常向大家描绘一副画面:无垠的草原上,有一座红屋顶的小房子。它很小,位于蓝天与草地的分界线中央。这幅图像非常知名,但凡配过眼镜的人,在测瞳距时,都能在仪器里看到它。这个世界上戴眼镜的人那么多,所以很多人对它很熟悉。可是不近视的人也很多,因此也有非常多的人对它一无所知。在前述的象征模型里,有一些真相广为人知,却依然只在有限的范围内传播。没有达到某种条件的人,无论多么善于理解,也是不能明白的。在我看来,我父亲的生活就是如此。
    我父亲出生于1952年,历经上山下乡,回沪后结婚,40岁生了我。小时候,我总觉得我的父亲是不同的。他比别人的父亲年纪大,开家长会,他是少数有白发的。他努力地追赶时间,读书,一次次考计算机。家庭关系多么繁杂,似乎很难从前述这些元素中推导出什么精确的结论。但在我年少时,就对父亲产生了某种“保护欲”。可是我能做什么,我和他处在截然不同的地方,我是一个比他更无力应付世界的孩子。我只能去记住一些当时的感受,这种“记住”实际上意味着一种小小的誓言,等有一天我能有所为的时候,再去付诸行动。而在漫长的无能的时期,我只能尽可能去理解他。
    小说是对大脑里一些混合的意识碎片的翻译,小说中的人物一定偏离现实很远。《晚春》中的父亲,也不能说是以我父亲为原型的。他只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形象,但多少与我在观察和理解中认识到的父亲有一点关联。并且,当一个普通的父亲被视作“父辈”时,他已经进入了后来者所构建的历史语境。彼此之间隔着一个复杂的时间结构,需要更多耐心、各个视角之间的平衡。
    李菁:你的文字富于通感和新意,又蕴含哲思,如“具有腐蚀性的抑郁”“有些提问并不求解,它靠存在本身来诠释意义”等等。李翊云就曾明确拒绝写作上的陈词滥调,也非常反对写作者使用流行语言、流行比喻。你会在创作中抗拒陈词滥调吗?如何看待流行语、网红词汇对写作的影响?写作者该如何保持语言的新意?
    三三:陈词滥调,大概是很多作家的宿敌吧。记得刚开始写作时,听走走老师讲过“陈词滥调”,她说滥调比陈词更应该弃置。确实,陈词使语言僵化,而滥调带有一种作者因缺乏主体性而体现出的对所描绘之物的狎亵。在《即兴戏剧》中,我偷偷塞进了一些关于文学观的私货,借着对人物吴猛小说的评判,写到“语言”:
    他语言很糟糕,用词粗糙不谈,他最致命的毛病是缺乏和语言的固定距离。他仿佛一台输入许多烂句子的电脑,凭惯性将文字凑在一起,不时出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匕首送入胸口”之类的摘取式语句。
    事实上,这是我一直在提醒自己要警惕的。“摘取式语句”,也就是指陈词滥调,一些充满他人语言痕迹的固定搭配。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所说的拒绝,只是拒绝以常规的方式去使用陈词滥调。小说是容纳任何语言的,不必具备“雅言”的霸权,流行语、网红词汇也未必不能出现,关键取决于作者怎么写。比如以现代艺术的方式去用陈词滥调,也许会有解构、反讽的效果,流行、网红语同样如此。
    李菁:《即兴戏剧》通过设置嵌套结构,力图探索小说与“小说”、虚构与真实的边界。你曾说写小说是选择追寻世界真相的一条道路,自己也有一种对“真实”的强迫性。你认为文学的虚构性和真实的边界在哪里?文学可以抵达真实吗?
    三三:“真实”是一种极限的概念,不存在百分百的“真实”。与“真实”相反的概念可以列一堆,比如虚伪、浅薄、敷衍、幻想、盲目、愚妄等等,但并不包括“虚构”,它们不在同一个层面里。真实只可意会,最没有甄别能力的人,当他处于真实之中时,也会知道自己已经在那里了。在小说《即兴戏剧》里,我提到过两种真实,在这里先不赘述。
    文学可以抵达真实吗?在这个问题被提出时,我想到一些严肃而残酷的问答。比如“他们(指曾经爱过的人)会读我的书吗?”“不会”;或是《苔丝》里说到宇宙中有无数星球,就像苹果,有些是好的,有些是被虫所蛀的。“那我们住的是哪种?”“是被蛀的那种。”——文学可以抵达真实吗?非要这样问的话,想必绝大多数时,只能得到一个严谨的否定答案。从正式写下第一篇小说起,我的写作已持续了十五年。这个时间不能说长,却也不短了,我依然不能把握十足地说,文学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我只知道,走在其中是我想要的,它带来的平静要远远多于混乱。它通往一个更好的地方。
    李菁:无论是《即兴戏剧》中擅长写作的“我”(即师姐),还是《圆周定律》中身为知识产权律师的“我”,你仿佛幻化成无数的分身,藏匿在这些文字中。在创作中如何处理“现实的自我”与“想象的自我”的关系?是否有意圈定写作的边界和距离,通过“想象的自我”营造一个精神世界?
    三三:我想两者不是泾渭分明的。前阵子,朋友在一场新书活动后,说自己是在扮演一个作家。这句话让我忍俊不禁。忽然想到,人生活在现实(指纯粹物质层面的现实)中的同时,难道不是一边也在虚构着自己的历史吗?这种历史以记忆为母本,算上各种偏差,加以十分幽微的调整,最后悄无声息地把一个由现实和想象共同构成的自我呈现出来。你能说,这样的一个自我是赝品吗?尽管它本质上偏离事实很远。所以,既然自我本就有不小的虚构成分,那么在写作——这种以虚构为正当性的创作活动中,更没有必要去区分自我的虚实成分了。引用最近所读的亚历山德罗·巴里科《一个人消失在世上》中的话,“我们是整个故事,不仅仅是那些人物。我们是那些我们散步的树林,是骗人的坏蛋,是周围的混乱,是所有我们经历过的事情,是东西的颜色、声音。”——我们是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如果自我能足够信任写作,在过程中敞开感觉,自然会有浩瀚的精神空间呈现出来。
    
    
    “平平无奇”的小车手
    文学藏匿于日常之中
    李菁:你善于从爬山、豆瓣聊天、律师工作等日常生活中敏锐抓住不易被察觉之处,并带入更深刻的思考。面对当下日益同质化的生活,青年写作者该如何从单调的生活中汲取灵感,避免主题先行的写作模式?
    三三:生活能提供的从来超出我们的预期。我们现在生活不止是“同质化”,而且提供了很多便捷、高效、享乐的模型,使我们轻易地掉入其中,不带任何思考。这种自我的迟钝性对文学的戕害更严重。然而,只要在某一瞬间,写作者意识到了自身的钝化并为此痛苦,或是感受了同质化对精神的摧残,这种压力的反弹之力,依然能将我们带回一种“真”的文学里。此外,写作无所禁忌,同一种单调生活的下方有无数种流变的意识,只要找到视角的位置,一样能写出好作品。但在真的找到之前,对作者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李菁:你曾自言是一个相对抽离感情的人,而这种抽离在作品中呈现出一种疏离之感,比如有意的打乱叙事节奏,对笔下的人物保持冷静分析的理性距离。你在创作中是如何做到既投入到人物的命运中,同时又置身事外的?
    三三:我已经忘了在什么契机下,说过这样的话。“抽离感情”,也许想说克制自己的感情,使它尽可能少地干扰小说人物的命运。我曾在小说中装入本雅明《单向街》之中的一节《弧光灯》,只有一句话,“唯有不抱希望爱着他的人才了解他”。尽管在小说中不曾言明,但这句话其实是我暂时所找到的、关于作者与小说人物之间最好的距离——小说人物是从“希望”中还是从“爱”中生长,其形态是截然不同的。进一步而言,此处的“爱”又指涉的是哪个层面?在写小说《长河》时,我相对地接近了这种爱。
    另外,我想写作者是无法真的置身事外的。有一位我非常欣赏的作者,他的写作习惯是,在写小说之前,先虚构一个创作主体,借助该主体开启文本。这种对作者与文本的间隔颇具魅力,但要塑造一个好的创作主体,依然需要作者拿出自己性情中真挚的部分。我常在写作中哭泣,有时为了小说中人物的际遇,有时则是通过小说的设置抵达了我所身处的世界的局限之处。小说中飘出的阴云会持续地跟随我。
    李菁:“我一直有一种关于存在的焦虑。宏大的秩序在消逝,我想要某一个可以依附的东西,但是在碎片中什么都抓不住,这是最大的焦虑。”你的作品聚焦现代社会下个体的困境和焦灼,但当下人们的生活呈原子态、碎片化,情绪也是叠加的、流动的,似乎很难把握。这是否对你的创作产生一定的挑战?
    三三:克尔凯郭尔曾在日记中引述,苏格拉底并不屑于论证灵魂不朽,他只是说:这一论题对我事关重大,因为我的生活秩序正式建立在该不朽为真的基础之上——即使最后证明该不朽不过是空无,我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这是我的唯一关切。
    永恒,不朽,这些词语多么迷人,我眷恋它们以致愿意抵押自己的所信。但在我所处的时代,仍然选择将生活秩序建立在不朽为真的基础上,所冒的风险要比苏格拉底大太多。然而,要一个人出于安全与实际的考虑,去抵抗自己所相信的事情,何其艰难。在这个过程中,我一方面尽量真诚地进入当下个体碎片化的秩序之中,领会同时代的光芒,一方面暗暗地接受自己在庸俗化。不过,具体的创作上,它还不构成一种困难的挑战。我出生在上海,从小到大,这个城市总是体现出一种流动而不确定的状态。我曾为此困扰,但已适应了这种节奏。
    最近,我正在写一个与上海这座城市相关的中篇小说。在这篇小说里,“不朽”与“瞬间”都是存在的。如果能顺利写完,想必多少能解决一些自己的问题。
    李菁:你曾提过,会在与文学的亲密关系中映射出自己的状态。你享受当下与文学的关系吗?时至今日,是否有勇气真正面对文学?
    三三:是的,我享受与文学的关系。谢谢你提到关于勇气的问题,它始终是我所认为最高贵的品质之一。在极偶尔的一些时刻,我是以破釜沉舟的决绝在面对着文学的。不过,这两年有一个问题,我感觉自己对于文学谈得太多了。事物的存在是从被命名开始的,可见语言的力量有多大。我想,频繁谈论文学未必是一件好事。也许接下来,我会后撤一步,让词语再飞一会儿。
    李菁:最近在看什么书,能否分享一下?
    三三:今天在读阿什利·沃德《世界之门》,这是一本关于感官的科普作品。这本书既涉及冷知识,比如真正使螳螂虾的眼睛与众不同的是,它们能看到偏振光。也有一些直觉感受到但并未形成具体内容的知识,比如语言极大地塑造了人的颜色知觉。上一回打开这本书,是去家附近的咖啡馆。到了那里,才发现店里正在进行一个“以物换物”的活动。由于不知情,所以也没准备好交换的东西。有个梳双马尾的女孩热情地送了我一对爱心耳环,我一度犹豫是否要把这本还没打开过的书送给她,最后还是留在了身边。这一点小小的亏欠,使我至今常常想起她。等我读完这一本,要把书寄给她。
    阅读原文 《人民文学》2021年第7期|三三:晚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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