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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黎明:全方位阐释诗之奥秘——读李元洛《诗美学(修订版)》


    湘中大雅李元洛先生,近年以诗歌之旅系列文化大散文享誉文坛,《唐诗之旅》、《宋词之旅》、《元曲之旅》、《绝句之旅》等作品一版再版,颇受读者欢迎。如果对李先生有所了解,可知他早年乃是诗歌评论界的健将,著有十几部诗学著作。其中,最著名的一部是《诗美学》,皇皇五十六万言,是李先生的代表作,也是现代以来中国诗学研究的集大成之作。《诗美学》初版于1987年,当时就获得学界好评如潮。近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印行的《诗美学》修订本,其实多有新意。相比于旧版,新版做了全面的修订,不仅对原书各章的文字与举例的诗歌作品进行了增删、修改和完善,而且新增加了一章“论诗的形式美”(第十二章),有4万余字。诗歌的形式各异,多彩多姿,尚且在发展之中,增加一章后,全书结构更趋完美,几乎涵盖了诗歌美学的各个方面。综览全书,笔者以为《诗美学》有两大特色。
    第一大特色:体系完备,构筑了诗歌美学之大厦。相对于古典诗论,《诗美学》的视野更加宏阔,在对古典诗歌整体把握的基础上,既有对现代白话新诗的鸟瞰,又有对西方上千年诗歌史的观照。作为一部理论著作,《诗美学》不仅对于诗歌作品有深入的研究,而且对于东西方的文艺理论,尤其是关于诗歌的理论,也下了很大功夫。可以说,《诗美学》是在对古今中外的诗歌作品及理论进行系统研究之后,推陈出新,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诗歌美学体系,有如一座美轮美奂的簇新的诗学大厦。全书各章讨论的主题:审美主体之美、思想美、感情美、意象美、意境美、想象美、时空美、阳刚美与阴柔美、含蓄美、通感美、语言美、形式美、自然美、诗艺中西交融之美、创作与鉴赏的美学……每一章就像是这座大厦的一个楼层,每个房间展示的则是诗人诗作。《诗美学》从诗人、作品、读者的三个维度,对诗之美的奥秘做了全方位的深度阐释。
    近代以来,西方的文艺思潮进入中国之后,传统的文艺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挑战。保守者主张守旧,他们故步自封,囿于传统的固有观念和诗风,反对与时俱进的革新;激进者主张西化,现代派、后现代派,各种主义盛行一时;也有人主张中西融合,吸取各方的菁华。李先生显然是第三种立场,《诗美学》的理论与举例均是古今中外熔于一炉,自成体系,既不保守,也不激进。在论述完诗歌的各种美质之后,李先生提出了鲜明的主张:“中国的新诗应该纵向地继承传统,横向地向西方借鉴,以中为主,中西合璧。”
    本书第二大特色:文采丰赡,以美文书写理论之华章。一说起理论著作,给人的感觉是枯燥乏味,非专业研究者可能就读不下去。李元洛先生的文章个性独具,不写理论八股,其评论文章也是文采斐然,令人赏心悦目。
    且看李先生在分析台湾诗人覃子豪《追求》一诗前的引论,简直就是优美的散文:“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建安时代曹操的《步出夏门行》,大约是中国诗史上对于海洋最早最完整的描写了。雄浑博大的‘海洋交响曲’,自从曹孟德抒写了第一个乐音之后,历代不知有多少诗人接踵而来,一试他们的身手。大海是浩瀚的,永恒的,如何去描摹它的风采呢?”
    这样的段落,在书中随处可见,像遍布夏夜天空中明亮的星星。在比较狄金森和余光中的同题诗《当我死时》,李先生写道:“同一题目,同是写死亡,余光中诗的想象也完全是新颖的,与狄金森的诗绝不雷同。如果说,狄金森的诗是西方的小提琴拉出来的安魂曲,那么,余光中诗则是一管东方的洞箫吹出来的如怨如诉的望乡之歌。箫声咽,诗人望断乡关月,他的这一心曲与新曲,是在异国的寒夜倚窗远望故国时从他的箫管里流出来的。”
    美是具体的、感性的、直抵人心的。作为美学论著,如果文字不够好读,又如何能让读者感受到美呢?李先生继承了古典诗论印象式批评的长处,同时他又是散文家,故行文颇具个性与风采,其文其书可读性很强。李先生的诗学论著,是美文之诗论,诗论之美文,可以反复咀嚼,韵味无穷。
    《诗美学》的价值是多方面的,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阅读收获。对于诗歌研究者、评论家而言,它是评论的一个参照坐标;对诗歌创作者而言,它是创作的指导手册,可以汲取的营养袋;对于普通读者而言,它是通往诗歌阅读的一把金钥匙。
    歌德曾说:“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常青。”从某个角度看,此话有失偏颇。有真知灼见而不输文采的理论,是有穿透力、有生命力的,永远可以给人们启示,从这个角度说,“理论之树常青”。《诗美学》就像是一座诗歌理论的大厦,可以帮助你回顾审美古今中外的优秀诗歌作品,也可以帮助你站在坚实理论的制高点,展望未来诗歌创作的可能与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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