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陈奕纯散文新著《一毫米的高度》,心中陷进沉思,总有些什么东西,那么深刻,挥之不去。是什么?哦,原来是乡愁,于是笑了,有所释然。 无论以文字书写,还是丹青灿然,陈奕纯总有一份深切的感情,似乎难以解脱,就是乡愁,他借用台湾诗人席慕蓉的诗,“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乡愁,是永远的美丽,永远的感动。 为什么有乡愁呢?似乎这是很古老的诗情与意象,在古典的诗情画意中不断地被抒写着,千几百年来,岁月不再,但乡愁依旧。是一种宿命,还是永远走不出的梦魇呢?陈奕纯说:“乡愁是一种意识,是一种移民意识、漂泊意识。”有了漂泊,就有乡愁,越是处于当下的巨变,就越是强烈。 乡愁同时又可以是一种家国情怀,一种创作的动力和激情的灵感,所以,陈奕纯要以散文为名,以丹青为名,书写他的乡愁,在纸上构筑他乡愁的高度,就有了他的散文,他的绘画,也有了他的这本《一毫米的高度》。 乡愁有深度,但它有高度吗?它的高度是多少?一毫米?一千毫米,乃至更高——万丈高度,其实都不是,可以丈量的高度,就不可能是乡愁了,乡愁是无限量高的,当我们站在泰山之巅,它就是泰山的高度,站在太空的天外,它就是太空的高度。人站在哪儿,它的高度就在那儿,这就是乡愁的高度。 但是对于陈奕纯,乡愁,也可以说是“一毫米的高度”。因为,他的乡愁是一毫米、一毫米生长的,那些动情的文字,那些动情的画,就是乡愁在不断生长的见证,其间有悲欢,有苦痛,有风霜雨雪,也有阳光灿烂。他在这里体验着幸福和美好。 作为散文家,他感情激荡,笔常常不由自主地越过界线,于是,他的文字里面,就有颜色,有图像,那么生动、如绘地在我们眼前展开了一帧帧的画,构成了文字的长卷,思想的长卷,深邃而丰饶,深深地打动我们的心。 作为画家,他激情燃烧,笔墨、颜色,在意象的诗情中绽放出艺术美丽的花,这些跳跃在宣纸上的形象,有着文字的力量,深凿进心灵的震撼。 无论文字,或者丹青,陈奕纯的本质,其实是诗人,他所想要表达的,就是乡愁,这是他创作上永恒的主题。 一切都是由此而生发,由此而演绎。读着他的画作,他的这本散文集,经过很长时间的揣摩,有一天我终于豁然开朗,于是,一切就都可以理解了。 他走进过去,回眸“遥远的椿树”,他着眼当前,为“门前那棵桂花树”动情,其实都是因为乡愁;他“泼墨绵山”,激情面对汀泗桥,感受着“大地的皱纹”,也同样是因为乡愁。在《我的美丽乡愁》中,他如此动情地说:“空,没有终点。好比一个人的乡愁上路,一走,就是今生今世。”一辈子,就为这一个乡愁所困。美丽的乡愁,到底如一种美丽的枷锁,但我们很乐意被它“请君入瓮”,不愿走出来。 读着陈奕纯的文字,格外烧灼着心,他的感情那么浓郁,浓得化不开,但我却在这浓得化不开之中体会到乡愁的沉重。从来乡愁就不是抽象的,那些浮泛的感情,所给人的只是一种假的滥情,我历来怕读如此的文字。可是在陈奕纯这儿,我读到真诚,读到纯情,在饱满里有明净的境界,真挚的爱情。我感动于他对一天天老去母亲的亲情,那发自内心的爱,使他温馨。他从母亲的坚强中,体会到生命的美丽,生活的幸福,体会到“盛世和谐”的愉悦。 啊,对了,陈奕纯有两幅名画,一幅是挂在人民大会堂澳门厅的主画,其名字就是《盛世之歌》,还有一幅是为中南海创作的画,名字叫《盛世春光》,这并不是巧合,恰是他心里的由衷体会,是他心中乡愁的升华,是祝福祖国“盛世和谐”的寄语。 乡愁,不是惯常里的悲悲戚戚,乡愁,就是由小我向大我的提升,每个人的乡愁,在当今的这个伟大的时代,都激越成了一种热爱家国的动人情怀。 曾经,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放下写散文的笔。绘画多好啊,如今的艺术市场火爆,他却自讨苦吃地甘愿在文字里锱铢必较,但读了他“水墨中顿悟”里的文字,我懂得了——是美与乡愁,牵引着他的笔,使他有了“独特的意象创造”。而不管是写散文的笔,还是绘画的笔,其实都让他思索,让他快乐,真实地表达着他精神的世界,导领着他前进的步伐。 我致敬于写散文的陈奕纯,也致敬于描绘祖国美丽春光和壮丽河山的陈奕纯,这是互相焕发的形象,也是在艺术追寻的路上踽踽而行的动人形象。 2016年9月11日于听雨轩 (作者为中国作协会员、汕头市作协副主席、《汕头日报》副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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