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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庚胜:《木府血脉》,滴水鉴大海


    
    今春以来,我在主持国家重大课题“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发展工程”之余,一直奔忙于筹建成立北京纳西学会、主编《纳西学博士论文丛书》及《国际纳西学译丛》。至5月下旬,愉快接受刘瑞升托付,为其所著《木府血脉》作序。
    刘瑞升是一位资深记者,供职于《中国知识产权报》,而木光则是纳西族退休干部。他们之间结缘于徐霞客研究事业。木光曾先后参加在云南丽江、江苏江阴等地举办的多次徐霞客研究学术活动,并作为木增嫡长与徐霞客第九世孙徐挺生历史性会晤,再话纳汉友谊新篇章;刘瑞升不仅长期致力于徐霞客研究事业,而且实际担任中国徐霞客研究会副秘书长、《徐霞客研究》杂志编委,并多方寻访徐霞客在滇云大地遗留的踪迹,进而踏上丽江的土地。
    木光作为生于民国初年、进于新中国成立、成于改革开放、退于新世纪伊始的丽江木府第48代后裔,虽历史光环夺目并曾任云南省政协常委,听政问政于官民之间,但毕竟只是一名普通的电影工作者,绝非“木天王”再世,先祖于元明清的辉煌已经不再。为这样一个普通纳西族老者作谱,其价值何在?因为在一般人的观念中,似乎只有帝王将相才能立传、才子佳人方可作谱。
    看得出,刘瑞升为木光作谱,除了被木光之人品、人性所感动,除了木氏祖先与徐霞客的一段渊源,看来主要还是出于木光作为一个木府传人,在历史与现实之间、在纳西族与各民族之间、在政治与文化之间、在丽江与周边地区之间、在个人与诸多历史事件、历史人物之间具有社会、历史、文化连结点的意义,足以通过展示这滴“水”而知纳西文化之“海”,可以借助析理其年谱叶片来呈现当代普通纳西人的人生际遇、社会关联、喜怒哀乐,以折射波澜壮阔的中国现当代历史“百年潮”。
    《木府血脉》以主人公从1929年出生至今的生命历程为经线,在中国现当代历史的广阔时空中全面梳理其生存、生业、生活的年年月月,并纵溯纳西族与木氏家族的兴衰脉络,横穷木光多采、多样、多舛的活动印迹,直至对云南及丽江的大量社会历史进行了精细的钩沉,展示了纳西族文化的昨天与今天,廓清了种种笼罩在木府、木氏研究领域上空的迷雾。如对徐霞客是否曾经为木增《山中逸趣》作序之辩便是极精彩的例子。作者通过缜密的鉴别,确定徐霞客为《山中逸趣》所作者为“跋”而非“序”,了却了一件学术公案。又如作者进行细致考据,矫正了《木氏宦谱》中的部分地名、人名、时间、事迹、人物关系,使之还历史以本来面目。它以木光为中心,以木府为线索,以徐霞客与木增友谊为依据,集结了大量的相关文献、人物、事件、活动,将云南边地,尤其是丽江近百年来的社会风云悉数记录,将纳西族的历史与现实呈现得淋漓尽致,将始自明代、特别是徐霞客以来中原文脉在纳西族社会的传播回放得翔实生动,不仅让人们照见了木光这个“时代大舞台上的一个小角色”不平凡的一生、木府“诚心报国”的文治武功,而且揭示了纳西族那种维护团结、维护统一、开放进取的精神,以及木氏后裔及纳西族优秀儿女在国内外全新政治、经济、社会背景下忍辱负重、生生不息、寻找前路、实现生存发展大突围的气度。窃以为,这也是对《木氏宦谱》的一种个性化、个别化、当代版续写。我所能做者,除了认真学习理会,只能是理顺一些表述、纠正个别讹误、提出若干建言、补充某些史料,如此而已。
    我有幸作为第一个读者阅读这部书稿,强烈感受到了作者与木光的友谊之深厚,以及作者对木府的尊重、对纳西文化的礼敬、对纳西族命运的深切关怀。我想,没有博大的人类情怀,没有平等的民族观及强烈的国家意识,没有科学的思想指导与方法武装,没有系统的理论知识储备,断然不会有这部著作问世,更不会有它高超的立意与华美的品质、优雅的文字、谨严的叙述。而这正是徐霞客的文风与精神的延续,无疑也是对纳西学研究的一大贡献。从而,我欣然命笔,作序以志感铭。
    由木增与徐霞客等先辈开启的纳汉文化交流之江河正在汇涌成汪洋大海的今天,刘瑞升之作《木府血脉》乃是一朵格外耀眼的新浪,我自喜不能胜,由衷祝愿作者与木光的友谊地久天长,更期待纳汉文艺界、学术界再续促进中华文明伟大繁荣的弦歌,以同圆中国梦。
    (《木府血脉》,刘瑞升编著,科学普及出版社2016年5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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