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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崇高又稚气 天真而深刻(2)


    解读
    四问《小王子》
    1.狐狸是个什么角色?是恋人吗?
    不止一次有人问我,狐狸是小王子的另一个恋人吗?我想这是一个开放的问题,动画片可以有动画片的解读,每个读者也可以有自己的解读。就我而言,我觉得与其说狐狸是恋人,不如说他是哲人。听过我最喜欢的法国演员钱拉·菲利普和其他演员朗读的《小王子》。其中的狐狸,是由一个声音并不年轻,而嗓音有些特别的男演员配音的,这比较符合我的想象。
    狐狸是个智者,是个哲学家。是他,告诉了小王子这个秘密:“本质的东西用眼是看不见的,只有用心才能看见。”是他,把“驯养”这个重要的概念告诉了小王子,让小王子明白了“正是我为我的玫瑰花费的时光,才使我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明白了“对我驯养过的东西,我永远负有责任”。来到地球的这一年中,小王子懂得了爱的真谛。
    2.对我们来说,“驯养”意味着什么?
    “驯养”是全书中唯一的哲理性很明显的词汇。借用写诗有“眼”的说法,也许可以说,“驯养”就是全书的“眼”。它的原文是créer des liens,字面意思是“建立联系”。我考虑再三,译成了“建立感情联系”。我觉得,非如此不足以表达作者所说的“驯养”的真正含义。驯养,或者说建立感情联系,在智者狐狸的口中带有诗意:“你要是驯养了我,我俩就彼此都需要对方了。你对我来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要是你驯养我,我的生活就会变得充满阳光,变得很美妙”,“你如果想要有朋友,就驯养我吧”。就这样,寻找纯真的友谊,被圣埃克絮佩里赋予了充满诗意的哲理意味。
    那么,“驯养”今天对我们还有意义吗?我想,只要母亲还不是成天对孩子说“我有正事要干”,只要朋友间还能悠闲地一起喝个茶,驯养就有意义。只要爱情、亲情、友情还有意义,驯养就有意义。这种意义,充满着诗意,如果你愿意把它说成“法式的浪漫”,那也不错。
    3.小王子一天最多看过几次日落?
    在来到地球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小王子是忧郁的,他“唯一的乐趣就是观赏夕阳沉落的温柔晚景”。他一天中最多看过几次日落?有的版本说四十三次,有的版本说四十四次。法文七星文库版的正文中是“四十四次”,但编者加了一条注释,说明初稿中为“四十三次”。为什么初稿和定稿不同?原因不得而知。有人说是因为“四十四次比较好听”。若是指中文,似乎未必。若是指法文,quarante-quatre和quarante-trois,我觉得都好听。我更关心的是,作者笔下笑声像银铃般可爱的小王子,为什么常会带有几分忧郁呢?
    4.《小王子》是童书吗?
    《小王子》当然是儿童文学作品,但我想说的是,它不仅仅是一本童书,它还是一本适合任何年龄段读者阅读的文学作品,是一部真正的经典。(周克希)
    心与星的对话
    我相信,每一个人,在他的生命中都会有这样一个时刻:在万籁俱静、天地沉寂的某个晚上,他仰望遥远灿烂的星空,有一瞬间,他会摆脱那个在浑浊世界中东奔西走的自我,思考时空的悠远、天地的盛大、个体生命的短暂和渺小……
    《小王子》的写作,就是发生在这样一次心与星星的对话之后。
    很多年前,《小王子》的作者在执行一次夜航任务时,因为机械事故,迫降在荒芜人烟的沙漠中。一连几天,他静卧在沙漠里,凝望着星空。他想象着沙漠深处甜水井的辘轳唱着愉快的歌儿,他听到夜空中的每一颗星星像铃铛一样清脆震响。清晨,他把脸转向东方,迎接日出。傍晚,他把脸转向西方,目送夕阳西落。在饥渴和绝望中,他的助手坚信远方有一个湖,执意前行。尽管他知道这只是助手心中的海市蜃楼,尽管他明白,助手这一去也许很少有生还的可能。但是他无法制止,只能静静目送。
    死亡天使冰冷的嘴唇已经吻上他滚烫的额头。他的身体在衰落,感官越来越迟钝,但他的心灵却异常清朗而敏锐。在大漠和星空之间,他思索着生命的责任、生和死的意义。或许,冥冥之中,他见到那个金黄色头发的男孩子,站在深蓝色的星空下,用细细的声音与他探讨生命的意义和对自己那朵玫瑰的责任。
    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个牵着骆驼的牧民在远远的沙丘上走过。他已无力起身追赶,只能用低哑的声音徒然地呼救着。牧民在不经意间回头发现了他。于是,他得救了。
    他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说。他在纪实体散文《风沙星辰》中这样描述他的救星:“他像上帝踏着海波一般向着我们走来……你,利比亚的牧民,我们的救星,你可能会忘记我。可我永远会记得你的脸,在我看来,你的脸就代表着整个人类。”
    你,利比亚的牧民,我们的感激之情也难以言说。你一定是接受了神灵的启示,在那个瞬间,转过脸去,发现了那个远远地仰卧在沙漠中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于是,这个世界上才有了这样一本美好的书。
    很多年以前,当某机构邀请我翻译《小王子》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了喜悦。我知道,在我以前有无数译本,在我以后还会有无数译本。我的幸运在于,我可以用自己的声音,为人们讲述一遍我心爱的故事。(程玮 作者系儿童文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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