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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晨:在中国大地上寻找千古神石 ——《大地之上》创作谈


    “我不是没想过,其实啊,每个平凡人家的生活都是一座看不见的光荣的庙宇耸立于世,由一百零七根或一百零八根无形而沉重的大理石柱支撑。大姨擅做黑豆豉,后妈也必得做桂花糕拿手,而这正是支撑微生家生活庙宇的石柱之一。”这是我在短篇小说《微生细语》中写下的一段话,而在长篇《大地之上》中,我把自己的故事,视为寻找神石的过程。
    这样一块神石,它不可能像三山五岳、九华山、雁荡山、桃花山、莲花山,也不可能像我家门口的王八盖子山,就是说,它不像中华大地上大大小小的任何一座山峰和任何一块普通的石头,很容易就被人看到。它更多的时候,是隐藏在空气中、流水下、泥土的深层,庄稼地里、草场上、绿林中,在人类的背后,也在人类的生活日常,甚至它就是人类的生活。
    《大地之上》的故事,从一块神石开始。它跟中华神话有关。是女娲补天的神话。这是人类历史的恢弘壮丽的开始。《红楼梦》采用过一次,但在《大地之上》,石头仍然是石头。
    动荡的年代,一位智者认为,“有了这块‘神石’,天下终会大安”。尽管缠绵病榻,智者也仍心心念念记挂着这块神石的存在。他的大孝的儿子,为了安慰父亲的仁心,每年都会从金乡“频频传回大河湾石头平安的消息”,让父亲误以为“神石”得到了安全无虞的妥当守护。
    实际上,这块“神石”已经消失,或许从来没有过。虚实难辨的传说中,它是一座土地庙。久远的过去,中华大地上的土地庙随处可见。土地庙供奉土地神。“土能生万物,地可发千祥”,人们因而祭祀土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籍贯,也都有自己的“庙王土地”。小小土地神,可能是中国民间最亲切的神祗。
    我曾专门谈论过文学的真实。我把它视作文学创作的基石。《大地之上》不光以“神石”的寻找,作为隐藏的主线,而且,在小说里,我还有意写了那么多的颠倒语,但它是真实的。
    小说中有很多人物,李墨喜、万启顺、郭二毛、李良志、子在川、朱麒麟。任何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该”是“常理”。按常理出牌,是我遵从的创作原则。不拔高任何一个人,是因为我书写的目的,只是要让人看到,有一群什么样的人在这块大地上生活。任何的拔高和虚饰,在我看来,都毫无意义,也注定写作的无意义。
    当然,这里会有建立在真实基础上的美好愿望。
    比如,我给小说设计了现代化的农业生产组织。我相信它是对的。因为,我相信它将改变千百年来奴役中国农民身心的陈旧的耕作方式,而使农民获得富足和自由。我不会怀疑这样的社会发展方向。
    也许它不对,谁能肯定?但我仍旧相信人类文明现代性的曙光。人类终将创造新的神话,或者赋予那些古老的神话以现代的意义。
    就在昨日,我来山东曲阜参加第八届尼山世界文明论坛“文学多样性与人类共同价值”的主题讨论。大家认为,参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关怀人类的未来,是新时代文学义不容辞的使命与责任。
    现在,我似乎可以说,这块埋藏在底下的牵动人心的神石,就是这次讨论中的“人类共同价值”的体现,就是这个世界的“定海神针”。它究竟意味着什么,相信每个读过《大地之上》的读者都会有所了悟。
    身在齐鲁之邦,我再次眺望大地。美哉,泱泱乎!那是我多么熟悉的大地。那些奔忙的人群,那些葳蕤的草木……我明白,自己是在做着贴近物质现实的努力。
    “活在土地上的人,祖祖辈辈刨不完的土,最终深埋在土下。活一辈子,像把自己埋了。”对小说中一个当代异人的执念“大地上没有我的一棵庄稼”,我是这样认为,“正因只是灵光一闪,你无法追寻这句话产生的逻辑,但它却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基本上概括了作为人类的子在川,与浩瀚宇宙的本质关系。”
    这一切,却都是为了理解并寻找、挖掘一方千古神石。
    小说从神石回到神石。当它将被揭示出来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满心的忐忑。也可以说,这里提出了一个疑问:神石究竟存不存在?对此,我抱以诚恳的认同,并给予个人的理由:
    “给大河湾保守一份秘密。给大河湾以传说。给大河湾以神话……站在大河湾肥沃的土地上,李墨喜感到自己有权利阻止子在川会长的地质队到来。”
    这是被一个村庄的人视为心灵栖息地的大河湾。大地上一切的生灵,聚焦神性的大河湾,实际上寄寓了人间无限的怜悯。这也是我自己要留下的大河湾。
    在这里,我完成了有关神石的故事,也完成了我有关神石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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