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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逆旅 小说出口——读李燕蓉长篇小说《出口》


    如果每一部小说都有一个或华丽或坚硬、或深邃或庸常的“核”,我们又发现李燕蓉小说的“核”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这“核”就是“核”本身。
    如果可以把每一部小说都比作一段或长或短、或畅快或坎坷的旅程,我们就会发现李燕蓉虚构出的旅程无始无终。如果每一部小说都有一个或华丽或坚硬、或深邃或庸常的“核”,我们又发现李燕蓉小说的“核”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这“核”就是“核”本身。李燕蓉仿佛善于为人生描色:《飘红》《3%灰度》,但她的描色似乎仅为了留下些写意的场景:《对面镜子里的床》《阳关下的皮弹弓》《春暖花开》《有风从湖面掠过》……那么,《出口》在这个创作序列里,就显示出了非写意而动感的开始。
    《出口》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飞速地运动着,女心理医生云凌忽然失踪了,她的男朋友宁远开始了以小舅日记为原始材料的畅销书写作,并在不断寻找云凌以摆脱谋杀嫌疑。生活本来已经在几重阴影之下,电视台录制的节目《遇见女孩儿凌》又使得云凌周围的所有人一起构成了一个城市里短暂而魅惑的狂欢。每一个人都在通往出口的路上,但每一个人又都使得出口成为一个抽丝剥茧的谜题。全书没有一个突出的主人公,作者好像是写了一个故事,好像关乎爱情,以宁远和云凌为中心,但是又好像是用这个故事陈述了一个观念,即一切都是虚假的。爱情是虚假的,事件的真相陷入荒诞和无意义:云凌用一年的出走来试探宁远的爱情,可惜这一场出走只成为宁远炒作新书的噱头。她回归,却发现宁远和现实都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小舅日记中的女主人公梁鸿雁不能原谅自己对小舅的“离开”,却屈从于宁远,出现在畅销书再版的发布会上。现实把一切都吞噬了,没有什么是真诚的。
    然而,《出口》与李燕蓉的其他作品一样存在不确定性,这种犹疑在于,将人物近于崩溃的“现实”虚化,或者说她揭示“现实”就是人本身。李燕蓉擅长描摹人物的情绪和心理,在那个充满失意和偏执、压抑和抗拒、病态和变态的荒诞世界里,窥探人性的本质。读她的小说,我会经常思索一个问题,那便是小说是什么?瓦特的名著《小说的兴起》曾对这个问题有过经典的回答,一个常识是:小说(novel)定名于18世纪末期,它的前形式为“散文虚构故事”(fiction)。瓦特将社会历史学广泛纳入到小说的起源当中,推崇一个“将现实主义作为限定性”的新虚构样式。我们发现,在《出口》当中,人物的情感逻辑之所以发生并纠结都可以找到一个诸如瓦特所述的政治经济学的“限定性”。但是,李燕蓉的小说创作在女性传奇虚构的可能性里,却往往能悠然自得,不着痕迹。也许你会因此而认为,她并不是一个善于社会分析的作者,力量仿佛也没那么大。但是,她对人物形成的来龙去脉,又自形成了别一番氛围。以男主人公宁远为例,一个背叛和犹疑的男人,他钻空子大捞一笔的行为也是让人生厌的。但是,作者为他安排的亲情事件却称得上触目惊心:“后来的很多年里,他一想起医生从父亲腿骨抽出钢筋的那一幕,即使在梦里他也会被疼痛般的感觉惊醒。他不能原谅自己让父亲在最后受了那么多苦,他那么听医生的话,直到最后一刻,尽管之前,已经有一些黄色的液体从父亲嘴里漾了出来,他还是坚持往父亲胃管里打了100毫升的奶,插上呼吸器的父亲不能说一句话,但一直用手比画着,他没有注意这些,当时他关注的只有监测仪器上的数字。”作者完全可以将宁远放置于一个除了亲情之外的其他结构当中,比如经济结构,比如女权结构,但是我们总是在李燕蓉的笔下找出一种讽刺中的温情。大概人到中年,都曾经历过诸如老人离去这样的场景,便也会了然离去的意义。当人成为一具形式,当亲情成为仪器上的一排数字,人生“出口”也变成了“谁都不曾见过的归途”。与之相应,在小说叙事不断内化的道路上,现实主义小说的限定性仿佛找到了出口。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