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尽的现实与讲不完的故事——略论曹军庆的小说创作
http://www.newdu.com 2024/11/28 12:11:10 文艺报 汪政 参加讨论
曹军庆的写作具有强烈的外向性，是全方位的向外打开。他坚持现实主义的理念，以写实的方式逼近社会，以尖锐的发问加大主题的分量，并且尽可能地通过诸种小说元素显示自己独特的思考与倾向。 他的小说既可以看到文学启蒙时的古典传统，又可以看到创作与新时期文学的共生，如同植株的切片，具有当代文学的样本一样的分析价值。 作为一个“60后”作家，曹军庆的写作有丰厚的生活积累，题材领域相当宽阔。在他笔下，这几十年来中国社会的种种变迁都或多或少地得到了呈现，因此我将他的作品称为“世情小说”。如果要对当下中国的人间世象进行观照，曹军庆的作品是可以参照的文本。我想，曹军庆或许认同巴尔扎克的文学理想，要做社会的书记员。但是，这一代作家的社会情结与人间情怀又在曹军庆的作品中体现得非常明显。所以，他的写作具有强烈的外向性，是全方位的向外打开。即使是一些同类型的题材，当更年轻的几代作家进行了简化、虚化与轻质化的处理时，曹军庆依然坚持现实主义的理念，以写实的方式逼近社会，以尖锐的发问加大主题的分量，并且尽可能地通过诸种小说元素显示自己独特的思考与倾向。 书写灰色地带与边缘人 《风水宝地》可以说是写生态的，也可以说是写乡村的。作品对中国农村的衰退作了触目惊心的描写。城市化与现代化的进程不可控地导致了农村断崖式的破败，这种破败是资源的、人口的、生态的，更是价值的。所谓风水宝地的柳林村和白龙水库早已是荒地，那里的人口潮水一样从乡村涌向城市。小说以玄幻的手法叙述了一位作家与一对年轻夫妇和一对老年夫妇的交往，但作家后来被陆续告知，这些与他交往甚至短期生活在一起的人实际上已经去世经年。这样的情节似乎在暗示，农村已经死寂了。然而，就在如此死寂的乡村，却在轰轰烈烈地规划着“新农村建设”，规划着新的产业。 《请你去钓鱼》《声名狼藉的秋天》的话题是关于官场的。但这样的官场作品着重的不是当下的政治生态，不是为官者的勾心斗角，也不是热门的反腐倡廉，而是从世风与人性的角度展开为官者的心理世界。《请你去钓鱼》围绕官场描写了各色人等，有当官的、有傍官的，有在江湖与官场间牵线搭桥的掮客、有于官有求的商人和底层从业者。小说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节，只不过戏剧性地将一些人物聚拢在一起，刻画他们的性格，描摩他们的心理，展示利益链各方的搏弈所构成的社会风俗画。《声名狼藉的秋天》描写了可能超出当下许多人想象的为官者的形象。向本田是一个县的政协副主席，这在县城里已经是个不小的官了，何况他还做过乡镇一把手与局级领导。没有人会相信，他竟然完全没有积攒下财富，没有贪过一分钱。当然，也不能因此说向本田就是一个好官，因为他有了婚外恋，然后离婚了。为了第二次婚姻，他首先是净身出户，接着借钱补偿妻子，再接着借钱还那笔实际上是高利贷的补偿款。而故事就是通过向本田借款而不得的过程，展示了当下的官场冷暖与社会生态。这些人情冷暖与官场生态已经形成了我们这个社会的许多惯例与潜规则，如乱麻与绊索一般，足以让一个想成为普通人一样生活的官员走投无路，身败名裂。 在这些作品中，让我感兴趣的不仅是题材，更是他对众多社会题材的拓展，对许多灰色地带的书写，对社会亚文化与边缘人的叙述。《和平之夜》并不平和。这是一篇对暗夜展开的作品，是对社会的隐秘部分尝试揭开的作品。作品中的小县城，为人们所瞩目的是叫啸乎东西、隳突乎南北的地痞流氓，他们割据一方、为所欲为，成为左右小县城的社会力量。令人惊讶的不仅仅是这种不正常的社会恶势力，而是小县城人们对他们的评价，是他们如何被讲述。“县城里长期以来一直在谈论黑道，人们对此津津乐道。短期内也有谈论贪官，但贪官不常有，倒台的贪官更不常有。于是谈来谈去最终还是会回到黑道上”，而初中生林之前便是在这样的讲述中成长并确立了自己人生之初的“英雄梦”。在小说中，黑帮并没有正面出场，或者，与其说他们是真实的存在，倒不如说是活跃在人们的想象与言说中，特别是在少年林之前的幻觉中。因此，我们一方面要看到曹军庆小说在主题与题材上的外向性，又要看到在此前提下的内向性处理和叙述。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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