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地图》:一万个无名氏在暗夜出奔
http://www.newdu.com 2024/11/29 07:11:44 外滩画报 newdu 参加讨论
我对日本的印象很大程度上来自一些“社会推理小说”,比如岛田庄司的《展望塔杀人事件》,都市人骇人听闻的冷漠和自闭催生了奇特的凶案,他们聚居公寓,永远行色匆匆,不相往来,暗中互相窥视,嫉恨潜滋暗长,越是“华灯初上”的夜间,越是万念灰芜以致萌动杀心。安部公房对都市人孤独的体触犹甚于岛田,不过安部式人物的对策并不是暴力。他的主角都是一些“everyman”-没有名字,在让他们感到陌生的生活环境里经历了自信灭失、身份消溃的过程。夜晚,都市完全陷入了人造景观的控制中:车灯、街灯、霓虹灯以及“万家灯火”,安部用一种更加接近西方小说的声音去描写它们映射在人心里的感觉-孤独的无名氏们决定出奔。 都市之困 在安部公房的《燃烧的地图》进入尾声的阶段,逡巡数日的调查员从一条胡同里经营情色交易的地下酒吧出来,身后,那个名叫田代的小伙子匆匆尾随,告诉他自己给他的情报都是假的,“我是顺嘴溜出来的”。调查员不理不睬,继续前行,几天的工作已让他十分淡然,围绕着那位失踪的根室科长,没有一个人能给出准确可信的线索,相反人们似乎还乐此不疲地向他编造各种不相干的故事。他来到街上,看到“街道不知不觉地被光的分泌物掩埋,在黑夜里打进白昼般的楔子,狂乱时刻的节奏拼命地让行人陶醉”。 1967年出版的《燃烧的地图》,可读性和名气都逊于早六年发表的《砂女》。根室之妻,一个经常酒醉、有点狂乱的漂亮女人,以一周三万日元的价格委托主角去查找失踪的丈夫,很快,读者就被远远带离了扣人心弦的侦探故事,进入冗杂琐碎的谈话里。调查员拿到几样线索,起初,读者跟着他一起分析案情:一盒火柴,窗帘上钉着的电话号码,手绘的地图。然后,线索消失了,地图根本没用,失踪者的美貌妻子再次出现,调查员进入了最危险的领域-性,他进入了女人的身体,同时忘记了他自己是谁,他应该是谁,他要做什么。 “烧毁自己的地图,走进他人的沙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任何出发点,因为这是都市的时代。”安部公房本人谈《燃烧的地图》的这句话包含了他最钟爱的几个意象:“都市”、“沙漠”、“地图”、“出发点”,也让我想到了书中多次出现的人与“点”的对应。安部认为,地图是人丧失生活本质的一个重要证明,在地图上,风景变成了一个个乏味的色块,风景中的人最终在自己眼里只相当于地图上的一个点,这就是都市对人的异化。调查员在寻找失踪者的过程中进入东京的地下社会,那里电影院、酒吧、赌场、妓院林立,数量庞大的灰色人群,酗酒的、打架斗殴的、敲诈勒索的、拉皮条的、卖淫的都栖身于此,他厕身其间,与人交谈,人们漫不经心,不是答非所问就是信口雌黄,使他的存在感急剧下降:“当海盗作为海盗扬帆在陌生的大海上时,当盗贼作为盗贼躲藏在荒无人烟的沙漠、森林、都市的底层时,他们一定曾在什么地方超越过变成一点的自我我什么也不是,不需要任何同情犹如在沙漠上即将渴死的人为即将溺死的人抛洒泪水一样愚不可及” 都市如丛林,如大海,如沙漠,在这里做守法良民,还不如一个不法之徒活得更有人样。《砂女》中有真实的沙漠,那是主人公-一个“男人”(他的名字“仁木顺平”只出现过三次,且都在法律文书之中)的遁避之地,他有家有业,却趁着难得的几天工假拿着网兜,孤身一人来到海边沙丘之中的穷乡僻壤捕捉昆虫,可见他与都市的真实关系。读者自然明白这一点,当他误入沙崖之下,被村人以沉默的方式幽禁起来时,他的咆哮看起来既可怜又滑稽:“你们这可是大错特错了!不巧得很,我可不是流浪汉我不光纳税,而且还有居民户口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申请寻找我的,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吧!这么点儿事情,你就听不明白吗!我倒听听你们打算怎么辩解”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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