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长篇小说《闷与狂》:不老叙事人的青春逆袭(3)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10:11:35 中国作家网 newdu 参加讨论
第三阶段是超越青春,青春是美好的,青春是无可替代的,但青春又是不能挽留和定格的。青春不再是一个具象,或者是反思的材料,在《闷与狂》里,这些线性的、纪实性的生活化为一个个片段,化为一个个不相关联的意象,跳跃着、闪烁着,但这些意象本身又是作家的记忆甚至是实录。人生化为碎片,碎片本身也是历史。在这些碎片里,王蒙可以抒情言志,可以哲思禅悟,可以飞翔舞蹈,青春是一片浮云,也是沃土,它在叙事的缝隙,也在人生的缝隙,它在记忆的缝隙,也在遗忘的缝隙。从青春的记录到青春的反思到青春的羽化,王蒙完成了一个青春的回旋曲。 大约在30年前,王蒙的一些带有实验性的小说《春之声》《风筝飘带》等曾被人诟病为“三无小说”,即“无主题”、“无情节”、“无人物”。按照传统的小说概念,这些小说的主题呈辐射性,情节碎片化,人物也非全头全尾,有悖于现实主义的规范。王蒙当时没有去和论者争论是非,他写了《在伊犁》系列小说,可以说全头全尾了,他通过这些全头全尾的小说,证明了自己的写实能力和传统功力。虽然《在伊犁》至今仍获得人们的称赞,但王蒙内心其实更喜欢舞蹈一样的文字,更希望飞翔一样的叙述。 过了30年,过了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又过了见山还是山的三段论之后,王蒙再一次重拾“三无伎俩”,仿佛蓄积依旧的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顺势而下,倾情歌唱。《闷与狂》是一部真正的“三无小说”,甚至是一部反小说,王蒙穿越纷繁的历史和曲折的现实的羁绊,完成了对人生的鸟瞰和俯冲,将青春与衰老的人生的极致优美地放肆地呈现出来。 或许有些读者不能充分理解王蒙的写法,小说的主人公其实就是那个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我”,这是一种后现代的“元小说”叙述,这就是打破小说的隔离效果,作者是王蒙,同时是王蒙的审视者、评论者。叙述者是作者,也是读者、编辑与论者。在小说里,王蒙描写王蒙,王蒙审视王蒙,王蒙解嘲王蒙,“小说退到了帷幕后边,故事隐藏进了黑影,逻辑谦逊地低下了头,悬念因为不好意思而躲闪瑟缩,连伟大的无所不能的生活表象也暂时熄了灯,它们保持住高度的沉默。作者不想全然告诉你,然而你终于会知道,你终于会喜爱。故事就像最喜爱的仪式,在阅兵广场群众集会上放飞和平的鸽子,你放飞多少就欣赏多少,你送走多少就收获多少,你隐藏多少就诱引多少,你期盼多少就牵挂多少,你挥舞多少就出现多少快乐的旗帜。”这种自我解读的小说,是放飞心灵,也是放飞文字,是心灵的自由舞蹈,也是小说的狂草境界。狂草的特征,就是以天地为法度,以性灵为动力,云驰鹤翔,山呼海鸣。王蒙在80岁的世界,又一次完成了语词的舞蹈和青春的飞翔。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