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学著,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1月出版 当闫学写作《跟苏霍姆林斯基学当老师》时,她事实上是在坚持一种信念,即她能从苏氏的教育写作和实践中,找出促使她和我们感动的理念和做法。 对闫学而言,阅读苏霍姆林斯基总是带着一种悲情和尊严。这种阅读姿态,使她在完成《教育阅读的爱与怕》一书之后,不可抑制地选择了继续阅读苏霍姆林斯基,也不可抑制地选择了书写苏霍姆林斯基,并最终写成《跟苏霍姆林斯基学当老师》一书。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未免匪夷所思:无论是闫学,还是我们许多老师,面对众多的西方教育思潮,以及由此产生的对新课改的理论热情,却不由自主地在苏霍姆林斯基那里发现了教育的理想与热情。阅读《跟苏霍姆林斯基学当老师》之后,我惊讶地发现,整本书中,无一章节出现“新课改”或“新课程改革”的字样。当然,这未必说明它们的可鄙,但至少表明,我们需要的是蕴含在教育之中的永恒的规律,以及对教育和生活持之以恒的爱。 因此,当闫学写作《跟苏霍姆林斯基学当老师》时,她事实上是在坚持一种信念,即她能从苏氏的教育写作和实践中,找出促使她和我们感动的理念和做法。换言之,她以一种欣赏的视角审视苏霍姆林斯基,并以此阐明自己的教育理想与境界。 教育的思想和实践,须与本民族的文化相参照 “其实,我更愿意把苏霍姆林斯基看作一座灯塔,那是世界教育史上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他召唤着我们,指引着我们,在教育这条路上永远向前,向着光明的方向。” 应该说,苏霍姆林斯基所处的时代,与中国的当下并不十分类似;苏氏在他的著作中所涉及的教育理念,如今看来,并不新颖别致。但是,苏联传统的东方文化,以及苏氏所坚持的在教育中体现的人性,切合了中国的教育实际。因而,面对新课程实施过程中中西方文化的冲突,我们对于苏氏的认同,事实上也是对自身文化中的东方性和民族性格的认同。从这个意义上说,《跟苏霍姆林斯基学当老师》中的每一篇文章,都透露了一种信号,即教育的思想和实践,须与本民族的文化相参照,并在这参照中寻得教育的立足点。 “这不仅是因为他的论著内容之丰厚,还因为在这些文字中,我总能看到一个完全新鲜的世界,领会到切实有用的教育教学策略。我更发现许多当前教育界依然争论不休的问题,苏霍姆林斯基早已经分析得相当透彻,论述得非常清楚了。” “完全新鲜的世界”对应的是我们在刻意模仿西方工业化思想过程中的教育行为。十分清楚,中西方文化的冲突,必然导致教育领域的“争论不休”。闫学阅读苏霍姆林斯基,便是企图从这种争论中脱身,寻找一种教育意义上的永恒人性。 然而,这样仍然免不了遭到读者的质疑。因为苏氏的教育,诚如有些学者指出的那样,在中国只能算是“乌托邦”。闫学全心全意地为之鼓与呼,是否会有推波助澜之嫌? 我个人以为,持有这种观点的读者,尚未能完全理解闫学写作这本书的用心。事实上,《跟苏霍姆林斯基学当老师》仿佛在评说苏氏,评说当代教育,却在实质上叙述作者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及对各种教育思潮的批判。细细品味她的文字,我们会发现,在那看似诗意的文字背后,隐藏着一种对现实教育的巨大悲情。这样的悲情,正是她对苏氏最有效的评判。因而,闫学以这样的文字风格进行写作,正在其中包含了她对教育本身所具有的无比细腻的爱。只有怀着同样一份爱的读者,方可以感受其中的脉搏,也方可以理解其中的责任和良知。 一种超乎教育的对人之永恒的思考 “其实,在苏霍姆林斯基的道德教育体系中,培养孩子具有善良的心灵是一条一贯到底的红线。不论是对‘难教孩子’的教育,还是师生关系的构建,和谐教育,乃至爱情教育,无不以善良为底色。” “善良”和“爱”,这是我们无限重复的词语,却往往也是我们在教育中最缺失的东西。在《跟苏霍姆林斯基学当老师》中,闫学依然选择了这样的词语作为关键词,但又十分巧妙地结合了教育现状进行评说,而且深度并不一般,从而能达到更高的境界。在此书中,她以苏氏的观点为出发,深入讨论了教育的爱、教育语言的理解、阅读能力、鼓励和惩罚、学校和教师的发展等话题。主题的拓展和深入,使得此书的内容厚重而有价值。对于一些热门话题,她常常于平和中包藏着锐利,从不忌讳表达自己的看法和态度。 譬如对于苏氏的“美疗”,她是十分赞同的,甚至说:“我们不能像苏霍姆林斯基一样带孩子在果园里、瓜园里度过整个暑假,我们不能在夏天的夜晚和孩子们坐在高高的草垛上观赏满天的繁星,我们也没有地方和孩子们一起栽种一棵樱桃树,我们甚至因为怕出危险而不敢带孩子去春游……” 在苏氏那里,闫学不仅发现了教育中的爱,也发现了教育中的美。这样的美,正因为是我们所缺少的,便成了她心中无限向往的梦。 又譬如,对爱的理解,对死亡的理解,闫学都在阅读中有了透彻的感悟。在《爱情是一扇明净的窗户》中,她找到了作为一位普通人的苏霍姆林斯基对于情感的基本态度;在《爱人类比爱一个人容易得多》中,海子的诗让她对爱有了更具体、更贴切的理解。在《丧钟为谁而鸣》中,闫学道出了“静静地坐着,把这一生所有的爱都想一遍”的终老前的愿望。这无不使我们明白:闫学的教育理想是一种超乎教育的对人之永恒的思考。 这同时令我们想起苏氏之女苏霍姆林斯卡娅说的“情感文明”了。一个人倘若有了“情感文明”,便也有了多样的生活体验,可以在任何一种环境中,作出道德方面的正确抉择。 阅读和写作,教育和人生,原来是如此紧密地联系着 闫学既然是一位对教育充满柔情的实践者,她的写作,也就不是说教式的。严格地说,《跟苏霍姆林斯基学当老师》不是一本对苏氏的研究文集,但是正因如此,也少了学究的俗套和机械,多了作者的激情和理想。这大约是此书能吸引读者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深爱苏霍姆林斯基,不仅是缘于作为一名教师的使命与责任,在很多时候我爱他、爱读他的文字都是极其单纯的,那就是我从这样的文字里看到的不仅是深思熟虑的透彻,更有在其他教育著作中我未曾领略到的真切与深挚。我爱的就是这种真切和深挚。” 我一直以为,文字不仅是有性格的,也是有性别的。当然,闫学的“女性文体”,并非是吴尔芙所说的“适合女人的文体”,而是说,她在文中对教育现象的理解,既有理性的追求,又有诗意的守护,形成更强的审美张力。闫学的文字,娟秀细腻,充满柔情诗意。这或许是她一贯的写作风格,但更是她在教育的心路历程中彷徨、痛楚和喜悦的结果。 因此,我们不必期望她的文章具有高深的学术性。阅读过程给我们带来的启示和感动,就足以说明她写作的成功了。 “又想起了泰戈尔笔下的那个把自己当成小狗的孩子。在我心里,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是让我想拥抱、亲吻的孩子,只因为那颗最澄澈、率真与浸满善意的心。” 在对美好事物的理解上,闫学的文字风格与苏霍姆林斯基十分贴近: “在宁静的夏夜,苏霍姆林斯基和孩子们一起坐在高高的草垛上,听到从原野上、从不久前收割过小麦的田地的上空,传来不知名的鸟儿嘹亮而悦耳的啼鸣。孩子们凝神静听,思绪仿佛飞向了最遥远的星空。孩子们说,那是一个带着麦穗花环的小男孩在歌唱……” 在《跟苏霍姆林斯基学当老师》一书中,我们清楚地看到:阅读和写作,教育和人生,原来是如此紧密地联系着。 “阅读吧,为了幸福。”(浙江杭州北苑中学 王小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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