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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就是我的生命”——送别父亲苗得雨(2)


    妈妈的坚持竟然再次出现奇迹,两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报告,老爷子恢复了自主心跳,血压也在恢复。11日、12日都还可以。12日下午探视时,看到他眼睛上盖着他平时盖眼用的小手绢,护士说因为他刚才睁了好长时间眼睛。妈妈说:“他是等我们来呢!”
    12日晚间,医生告诉我们可以不必等在重症室门口了,应该说情况转好了。但是我们刚回家不长时间,重症室的电话又打来了。我们再次赶回。这一次奇迹不再发生,爸爸疲劳的心脏在11点多钟永远停止了跳动。
    这是他五年多来第五次进重症监护室。五年前第一次进重症监护室,出院后一切都很好,除了偶然喘得厉害,坚持吃药,都能在家住着,还能写作、打电话、见文友。好的时候还能走下三层楼,到院子里坐坐晒太阳,简单活动一下,甚至逛书店,去公园。其实按照他的身体状况,活到90多岁甚至百岁以上,应该一点问题没有。
    但不仅仅是五年多来,近一二十年来,围绕着爸爸的“写与不写”的问题,一直令人焦虑。我们一直劝他不要写了,但每一次他说“不写了”之后,很快就会“又写了一篇”,每发表一篇都要到处宣布:“今天又有个大喜事!”他说:“写作就是我的生命,不写了还不如就合眼算了,没有写作活着就没有意义了!”山东省文联、省作协的领导和朋友们也都劝他:“苗老你就是不写,也是不可超越的大家了,作品已经那么多了,少写一篇两篇和多写一篇两篇都没什么了,身体健康要紧啊!”他却总是说:“我怕不写人家就把我忘了……”我们费尽力气劝他趁身体情况尚好,带妈妈到处游览一下,到香港的大妹和美国的小妹家去住一段,医生也说他的病“空气比吃药管用”。但他却说:“我也出过国,全国也跑遍了,哪里也不去,这里就是我的阵地,出去以后没法看报纸打电话了……”偶尔工作做得差不多,同意出游了,但很快又变主意了,坚决不走了。每天早上起床后,他在床边简单踢几下腿,活动一下胳膊,就算锻炼了,然后就忙不迭趴到办公桌上开始看书、看报、写稿、写信、打电话……
    即使在医院,只要情况不严重,他仍在写,在打电话,在谈创作。我陪床的时候,他常常天刚亮就开始对我侃侃而谈,直到深夜11点前后还不终止。他声若洪钟,走廊中老远就听得见。我劝他不要说了,说话多了太累,还影响周围病房的老干部们。他反驳说:“你在这里还认识了不少老干部吗?”在病床上躺着,他要了稿纸趴在膝盖上写作,妹妹晓霞拍下了那张照片。高烧昏迷中,他仍在不停地高声谈论关于沂蒙民歌争论的问题,回到当年沂蒙农村剧团的会演中,在队伍前发表讲话:“我们这次的会演……取得了很伟大的胜利……”不停唱着那时的歌曲。在梦里说梦话有时也很有趣:“……省里来了一个大作家,不是刘知侠也不是王安友,是谁呢?原来是咱县的苗得雨!”2014年春节在家,与美国的小妹苗慧通视频电话,苗慧想起爸爸文章中有趣的歌谣,爸爸立刻说起来,一字不差,逗得小妹笑出眼泪。小妹回家探亲,也劝爸爸不要再写,爸爸全当耳边风。似乎为了显示身体尚可,还跟全家一起去了趵突泉公园内曾经住过的老宅,走了许多路。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