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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魔”屠岸


    据我所知,文学青年中有不少诗歌“发烧友”,有的在中小学求学期间就开始“发烧”,背诗、诵诗、写诗,痴迷在诗中。也可以说,不少文学青年正是从诗歌“发烧友”,步入文学殿堂,步上文坛加入诗人的行列。凡是“发烧友”,又多多少少有类似的经历,当他痴迷地进入构思创作状态时,就会物我两忘,忘乎所以,闹出一些如醉如痴,不合常情的笑话。
    著名翻译家、老诗人屠岸,在《生正逢时》的自述中,就供认不讳地承认,青少年时代的他,曾经是一位闹过不少笑话的诗歌“发烧友”,是“诗呆子”,是“诗魔”。
    比如读高三时,有一天,他正在理发店里理发,心中默诵英文诗。突然领悟了一句济慈诗中的妙处,就兴奋地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大呼“好诗”!惊得理发师傅目瞪口呆。同学们知道了,为他取了“尤里卡”的绰号。古希腊学者阿基米德在浴缸里洗澡,悟到了测定物体的体积和重量关系的计算方法,马上奔到大街上高呼“尤里卡”,意即“我知道了”。
    再如1943年暑期,他借住在江苏吕城一家米店里(他哥哥的同学沈大哥家里),白天在田间、地头、河边、坟旁观察生活,晚上在豆油灯光下、麻布帐里,构思、抄写诗作。有次半夜里,他大声朗诵新作,当诵到“天地坛起火了……”这句诗时,睡在隔壁的沈大哥被惊醒了,以为是当地的“天地坛”小庙真的着火了,光着膀子跑到他的屋里问是怎么回事。弄清真相后,两人相视大笑,从此沈大哥不再叫他的名字,而直呼“诗呆子”。在吕城住了一个多月,写了六十多首诗。他得意地认为,这是一生中最沉迷于写诗的苦乐时期,这一年,他十九岁,正是弱冠之年。
    与一般“发烧友”不同的是,他的“发烧”,决非心血来潮,烧过就完,而是有深厚的家学渊源。他出身在教育世家,父亲蒋骥是一位留日的土木工程专业人士,母亲是一位旧式家庭培育出来的才女,诗、画、音乐全能,又是一位受过常州女子师范教育的知识女性,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他敬之为“了不起的女子”。正是在这位了不起的母亲熏陶下,蒋璧厚(屠岸的学名)从少年时代起,就跟随母亲用常州口音吟诵古典诗词,吟诵《唐诗三百首》,也正是在母亲吟诵音乐的感召下,他开始偷偷地作起旧体诗来。母亲发现后,非但没有责备他耽误学业,反而细心批改了他的习作,教他分辨平仄、音韵,久而久之他养成了吟哦作诗的习惯。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