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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姓唐,但很伯虎(2)


    有没有人联想到横空出世的江湖侠客?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他电子琴这么拿手,回想起他在课堂上脚踩电插座之举,原来人家根本不是胡踩,节奏感早已千锤百炼过了。
    从鲁院散去不久,读到荆歌的长篇小说《鸟巢》,一口气看完,看得太快,导致忘得也快,到现在已经想不起故事的全貌了。大致是几个荒诞人物在一家照相馆背景下发生的荒诞事,究竟多荒诞也模糊了,留在记忆里的除了关于人物命运的几声叹息外,便是那些举重若轻的灵动句子,以及各种信手拈来的奇趣想象了,它们古怪精灵,长一声短一声地喘出一个才华横溢者的不羁之气,风狂雨骤,满纸生辉。虽然以貌取人是陋习(其实未必,就算五官身材爹妈给得糟,你连自制气质的能力都没有,那怪谁呢),但以语言看作家一定不会错。一个连语言秩序都无法建立起来的人,他写的就只是字,而非文字。这一点,我服《鸟巢》。算起来这是我读到荆歌的第一篇小说,读完还煞有介事地给他发了个邮件,对结尾的处理提出另一套设想。究竟哪一套现在也想不起来了,印象中荆歌似乎挺认可的,说了如果再版就这么改,而且版权也只能算他的之类,让我又惊又喜。为什么会惊喜呢?因为这是我迄今有幸遇到的荆歌惟一的一次谦虚。
    这个人脾气不好,课堂上踩电插座已能证明。十多年间,彼此没见过几面,气似乎却生过几次——比如我把他拉进鲁院同学微信群,他眨眼又退了;又比如我组织活动没请他前来,他转身就把我微博拉黑了;再比如我策划一套丛书邀他参加,却因为封面没协调好,被他劈头盖脸一阵抢白,利齿像刀片,毒舌完全不打结……之前曾预告过,哪天写荆歌印象记必须始于控诉终于控诉,好歹把这个仇给报回来。他听到了,却没被吓着,前几个月还是帮某杂志约篇印象记,恰好我正患眼疾,失去控诉的机会。今天突然控起来,却发现都不足挂齿,不过一堆鸡毛蒜皮。
    潜意识里我其实一直把荆歌当成朋友,他也处处说我是他朋友。只是我们的友情被山川河流隔得很远,我在这一头,他在那一端。遥望着他头发或长或短地不断变化,人倒不怎么见老,今天晒字明天晒画,终日欢喜地编着珠子收藏着古董,得意地一会儿旅居西班牙,一会儿到哪里办书画展,总之小日子过得挺滋润,虽然又嫉妒又痛恨,终究还是觉得是必须的。像唐伯虎那样才气浩荡,却一生落魄坎坷,最后靠卖文鬻画才闻名天下,那都是万恶旧社会的悲剧,我们的荆老师绝不能受这样的二茬罪。
    这两天荆歌正在四川成都办画展,路太远,他也没请我去,我便在家悻悻写下这篇之前欠下的印象记,算是送给他画展的花篮吧。虽然你不姓唐,但看上去却很伯虎,很好,你继续,甚至可以再努把力,为所有健在的朋友,活得更珠光宝气。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