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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学一甲子 淡定又生猛(2)


    融会贯通研究周易
    “砸了算命先生摊子”
    每天晚上,当市民散步至中山大学北门广场时,会发现前面有块刻在石头上的碑文,古韵悠悠,言简意赅地简述中大历史和广场建设的渊源。黄天骥在文学的不同领域涉猎甚广,诗、词、歌、赋频出佳作,乃至中大校园以及广州知名景点的新立碑记,都请先生出手。若非饱读诗书,融会贯通,难以轻松跳跃在不同的领域。
    2008年年底,73岁高龄的黄天骥“破门而出”,著成50万字的《周易辨原》,逐条解读《周易》六十四卦,一时间学术界议论纷纷。有人大呼这是要和“算命先生抢生意”,黄天骥露出顽皮的神情,“这恰恰是砸了他们的摊子”。
    黄天骥有一招独门绝技:因为戏曲、诗词兼理,他常用不同的方法去做研究。古往今来,周易已成神秘学的宝典,而黄天骥另辟蹊径——从文字学、诗词、风俗等方面,还原字里行间本源面目。
    有一条爻辞的解法,就十分精彩。“舆说辐,夫妻反目”,如果是算命先生解读便大惊失色,“大车的辐条从车轮中脱出来,车不能再行了,夫妻因此吵架失和”。字面似乎是那个意思,但黄天骥偏偏这样解读:“夫妻反目”的意思,是夫妻合力把辐条摁回大车上,“反”是把东西送回原处的意思。那这个爻辞就不是大凶了,简直是家庭和睦,一个大写的“吉”字。
    “我这本书一出来,学术界没人敢说我对,也没有人敢说我错。”黄天骥觉得很好玩。在他眼中,《周易》可以说是先秦社会、历史、生产状况的一个侧面记录。其编撰者采集来民间歌谣,系在各卦爻符的后面,用于占筮。后代把它过度神秘化,却是失去东方智慧的本来面目了。
    这些都是冷板凳上的建树,听起来十分有趣,但学者背后的苦与泪就一言难尽了。
    继《周易》之后,2011年,黄天骥再次推出了近40万字的学术著作《情解西厢——西厢记创作论》。这本书来之不易,他一个字一个字敲进电脑,每天最多写2000多字,快要写到一半的时候,电脑出了一些问题,一瞬间,文稿竟然全部丢失了。
    “哎呀,可把我急得呀,大脑一片空白,冷汗都下来了。”回忆此事,黄天骥依然真情流露,连声叹气。他差点想放弃这本书了,但董每戡教授当年在极为艰苦的环境下写作的一段往事,在其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董教授遗失《中国戏剧发展史》等百万字书稿,就捡废纸作为稿纸重写,右手写坏了,就改用左手。后来左手也不行了,就用右手横握笔杆,以左手推着笔尖书写。不料,书稿已成,被老鼠啮去了一半,又凭记忆重写。
    “我这丢掉的几十万字,又怎么比得上先师多次重写、献身学术的意志。”黄天骥鼓起勇气,重新写作,其间又不断修正自己的观点,终于写成煌煌巨著。出版之后,学生们前来拜访,大家连连感叹老师近年佳作连连,殊不知背后是一把把辛酸泪。
    黄天骥,1935年生,广州人。1956年毕业于中山大学中文系,留校任教,现为教授、博导。出版著作有《冷暖集》、《深浅集》、《俯仰集》、《方圆集》、《情解西厢——西厢记创作论》、《诗词创作发凡》、《周易辨原》、《纳兰性德和他的词》、《黄天骥自选集》、《岭南感旧》、《岭南新语》、《中大往事》、《中国古代戏曲形态研究》(主编)、《中国文学史》(分卷主编)等。除论著外,又校注出版了十多种古代文学作品如《李渔喜剧选》、《元明清散曲精选》等。曾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二届学科评议组成员,现任国家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成员、全国高校古籍整理研究委员会委员、国务院中央文史馆诗词研究院顾问、广东省文史馆名誉馆员、中国戏曲学会副会长、中国古代戏曲学会会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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