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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辛之24页长信谈论《说九叶》


    曹辛之(1917—1995),笔名杭约赫。他“善于以不同的语言风格处理广阔的社会生活图景,展现出一幅幅生动壮丽的画面”,其作品既凝练简约,又细致深刻,自成一格,如讽刺诗《最后的演出》、政治抒情诗《复活的土地》等都曾在中国诗歌史上留下过辉煌的印迹。遗憾的是,由于时代和个人的原因,作为诗人形象的杭约赫在新中国成立后出现很少,更多的是作为书籍装帧艺术家出现的曹辛之,其作品《印度尼西亚共和国总统苏加诺工学士博士藏画集》曾荣获莱比锡国际书籍艺术展览会整体设计金奖。20世纪40年代国统区的《诗创造》和《中国新诗》及80年代的《九叶集》,这些重要刊物都有他为之殚精竭虑辛勤奔波的身影。新中国成立后,虽然曹辛之几乎不再作诗,但他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九叶诗派。中国现代文学馆里珍藏着70多封《曹辛之致王辛笛》的信函,告诉我们这位江左才子为了“九叶的事业”,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1981年7月,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辛笛、陈敬容、杜运燮、杭约赫、郑敏、唐祈、唐湜、袁可嘉和穆旦九位诗人的诗合集《九叶集》,这被认为是“建国以后第一本带有流派性质的诗选”。
    早在40年代,九叶诗人之间就有不少同仁互评的文章。80年代初趁着诗集的出版,九叶诗派也在尝试着“为自己作传”,其中关于唐湜的《说九叶》,曹辛之对其中的某些观点有不同看法。
    关于《九叶集》的时代性
    为什么要将《九叶集》只限定在40年代?曹辛之在信中与想编《九叶集外》的唐湜意见不同,认为虽然九叶派中他和陈敬容都在抗战以前写过诗,并且都曾在报刊上登载过,但那都是练习作业,只有辛笛确实在30年代写出过一些不错的诗,“但我们九叶作为一个流派,作为一个在当时发生过影响的流派,那只能算在40年代,从整个中国新诗发展的历史看,正如香港新园所说‘新诗的真正成熟期,是在40年[代]后期’。”他拿《白色花》作反面教材,认为它收录作品的时间跨度过长,而七月派主要的活动时间在40年代,这样反而模糊了时代性,是为编辑史上的“败笔”。他这样肯定40年代:“40年代是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最尖锐的时期,生活在这一时期的诗人,凡有点爱国心,有点进步思想的都不可能蛰居在象牙塔里去吟风弄月,或只是单纯表现‘自我’。”
    40年代笼罩着最深重的民族苦难和最黑暗的专制政治的历史阴霾,而九叶派在国统区白色恐怖下的诗歌创作是极其艰难的。由曹辛之主编的《诗创造》和《中国新诗》是国统区的重要文学阵地,诗人们正是围绕着这两份刊物找到了发声的战场,更找到了许多志同道合的诗友和战友,形成了颇具特色的文学一脉。但由于国民党的黑暗专制,刊物不久都被查封了,前者出版了16期,后者仅出版了5期。据曹辛之后来在《面对严肃的时辰——忆〈诗创造〉和〈中国新诗〉》中回忆:“星群出版的书籍和诗刊,都无力支付稿酬(只有个别的作家如戴望舒是例外),有时作家还要拿钱出来印书,当时国统区的物价,如脱缰野马,纸张、印刷、排工等费用,一个月要涨几倍,诗刊每期印两千册,书卖出后收回来的书款还不够付装订费用。所以经济压力很大,主要经济来源靠向辛笛同志所服务的银行借支,其次靠少量的广告费收入。”那是黎明即将到来的前夕,那是在国民党反动派血腥统治下的上海。他们一方面要躲过国民党的枪炮,另一方面还要抵挡住“左倾朋友”放的冷箭,自己还要解决经济困难。他们肩负着拯救民族危亡和夺取胜利曙光的时代重任和使命,用自己的心和诗来唱出优美而厚重的篇章。就是这样的时代,夹杂着紧张严肃、烦恼苦闷还有兴奋浪漫,他们顶住了,坚持下去了,直到1948年11月,星群被查封,曹辛之出走香港。这样的时代刻骨铭心,是值得九叶诗人们和读者铭记的。时势造英雄,时势也造就了经得住严霜的九叶诗派。强调40年代,也是为了告诉世人那段不容忽视不容遗忘更不容模糊的历史。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