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青草为鞋》:青草为鞋 梦为马
http://www.newdu.com 2024/11/29 12:11:46 未知 张婷婷阿科 参加讨论
青草为鞋 梦为马 ——一场穿越荒芜、空缺与黑暗的旅行 “第一次拿到这本书时,我曾不安地想,这么朴素的黑白画能够引起孩子的兴趣吗?”日本图画书之父松居直十几年前的担心,依然发生在我所处的今天。后来答案明了,孩子们对单色画面的喜爱令这位同样热衷图画书的老人无比惊讶。他很快发现,构成图画书叙事的动力不是来自色彩,而是线条、形状和构图,以及画面切换的连续性。 《我以青草为鞋》正是一本以单色绘出的“故事”,虽然我不确定故事是否真的存在。本书的作者汉斯·雅尼什选择了诗歌作为叙述形式。诗歌,尤其是现代诗,因为难测的意象、复杂的典故,使得其背后的意义需要被阐释才能浮现。于是我们得出结论,认为儿童很难理解诗歌,相对于趣味丛生、形象直观的故事,诗歌作为一种形而上的话语,并不是讲给孩子听的最佳形式。 那么,如何将抽象的诗歌直观呈现在读者的眼前,为孩子展现一个具体可观的世界呢?答案之一是使用图画书,图文并行的方式使读者能更迅速地进入诗歌的世界。原因是,在传情达意的空间里,诗歌的断行与图画书的翻页有着相似的艺术特性——对空白的运用。有一部分现代诗的研究者认为,现代诗之所以能够产生意义,不是因为音韵和节奏,而是诗人有意识的断行。诗行间的空白打破了我们使用语法规则的常态,对孩子来说,这样的打破新鲜好玩。读者各自探索的动力,也恰从对这些违反常态的事物的好奇中产生。 首先,就文字来说,故事中的“我以青草为鞋,走过一个石头城,一切都很陌生。”开头三句句式整齐,音韵在诗尾的空白处回荡,像一部交响乐的先行主题,错落的几个音符带出一整个乐章的起伏。紧随之后的三个长句,让冒险在猝不及防中展开,花丛、灌木和树,白马、大象和飞鸟,视觉与听觉一起涌入诗行,与开头低回的主题形成鲜明对比。紧接着又是一个短暂的空白,句式回到了开头的六字句,而经历一场冒险后的尾音已不似开头低回,甚至带上了一点调皮的味道。你看,作者写道,“小的、大的、美丽的和神秘的”,而更重要的是,“还有故意吓唬人的”。至此,读者与作者一起完成了森林中的乐章,让诗行在形式上回归,而其间的意义、错落的空白处所发生的体验,却有机会在每个读者的心里暗自生长。 其次,在诗意的构建上,图画书也展现出相同程度的默契。在开头几页的旅程中,单幅的画面没有边框限制,而是被浓重的黑色包围,消解在黑色的背景之中,于是画面与画面之间的时间线变得模糊。而画面内笔直的线条营造出时空飞跃的速度感,线条以不同程度的力度铺成明暗,融入漆黑的背景,像主音沉入和弦,探险坠入梦的深渊。跌至梦境深处,读者却能欣喜地发现,有几行小字浮出梦境,打破了深邃的黑暗。图文、诗画关系在黑、白两色的对比与消融中展现,搭建出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这样一来,在使用空白营造诗意的实践中,《我以青草为鞋》做了一次出色的尝试,它使我们发现,如果我们可以把诗歌的断行和图画书的翻页结合好:比如,如果可以窝在沙发一角,和孩子一起缓慢共读,也不妨厚脸皮一点,去要求时间流逝得慢一些,和诗歌的速度,也就是我们读诗的速度合拍;如果我们为孩子读出停顿,驻足观赏画面……我们会发现,在那些空白的地带,恰是能使孩子自由施展幻想的场所。 这也正是松居直所说的“世界”,在此,图画书退居为一种过渡手段,而孩子自己创造的故事才是真正的图画书。同时,创造也是这趟幻想旅程的意义,孩子被置于一片从未见过的天空,一座石头堆砌的城市,一段铺满青草的长路,通过幻想与想象,去连接散落于其间的奥秘。于是我们看到,在家出现的地方,正是色彩开始涌动的地方,旅程也随之走向必然的结束。先是船门上亮起的昏黄小灯,庭院里明亮的光阴移动,之后,色彩出现在书本上、头发上、水管子上,一点点遍布,最后有了窗外大片的蓝色夜幕。 书页合上,旅程结束的时候,我想起希腊诗人卡瓦菲斯在诗中说: 当你启航前往伊萨卡, 但愿你的道路漫长, 充满奇迹,充满发现。 莱斯特律戈涅斯巨人,独眼巨人, 愤怒的波塞冬海神——不要怕他们: 你将不会在途中碰到诸如此类的怪物。 ——《伊萨卡岛》,(希)卡瓦菲斯,黄灿然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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