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书老去为抒情(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4 03:11:52 光明日报 周维强 参加讨论
写沈从文先生的《星斗其文,赤子其人》,最后一段: 沈先生家里有一盆虎耳草,种在一个椭圆形的小小钧窑盆里。很多人不认识这种草。 这就是《边城》里翠翠在梦里采摘的那种草,沈先生喜欢的草。 文章自此结束。不须再多说了,情趣和情感自然地含在了里面,余音绕梁。 写老舍先生的《老舍先生》也是记着一件一件具体的事情。里面写到老舍先生爱喝茶,喝得很勤,而且很酽。老舍先生到莫斯科开会,旅馆里为他特备了一只暖壶。可是他沏了茶,刚喝了几口,一转眼,服务员就给倒了。老舍先生说,“他们不知道,中国人是一天到晚喝茶的”。这件事是老舍先生告诉汪曾祺的。汪曾祺听了记住了,几十年后写进了这篇散文。几十年后,汪曾祺还记得老舍先生讲的这个故事,显见得汪曾祺对这个故事原有会心。 汪曾祺生于上世纪20年代初,祖父是清朝末科的“拔贡”,这是略高于“秀才”的功名。父亲金石书画皆通,还是足球健将。祖父教过少年汪曾祺读《论语》,写八股文。汪曾祺说他自己的审美意识的形成,跟他从小看父亲作画有关。后来汪曾祺进了新式学堂,小学到初中读国文,受影响最深的是明朝归有光的作品,“以轻淡的文笔写平常的任务,亲切而凄婉”。高中买了一部词学丛书,课余常用毛笔抄宋词,所以后来写小说还隐隐有着宋词的影响。大学读的是中文系,大部分时间看翻译小说,纪德、萨特、普鲁斯特、契诃夫、阿索林、伍尔夫……接受了西方现代文学的影响。但也仍然保持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兴趣,在昆明教中学时,案头常放的一本书是《庄子集解》。尤其喜欢孔夫子,喜欢《论语》里的《侍坐》的趣味。受中西方文化滋养,当“文革”结束,文艺可以百花齐放时,汪曾祺偶一为之的散文,立刻突破了原先的杨朔等那代散文家的失去自我、丢失传统和了无趣味的“抒情散文”,在散文的家园里开出了新生面。《蒲桥集》初版没多少时间,书肆即售缺,出版社重印多次。 汪曾祺说他原先以为散文主要是接受民族传统,有新潮派的小说、诗、戏剧,但新潮派的小说家、诗人、戏剧家到写散文时,就和不是新潮的人写的散文也差不多了。后来读到两位青年作家,一位用意识流方法写散文,一个受了日本新感觉派影响写散文,而且都写得不错,于是反省自己“文艺思想”的“狭窄”。能“吾日三省吾身”,能认识到自己的“狭窄”,我想,这正是一种襟怀开阔,一种思维开放的表现。 (周维强)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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