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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沅的《木棉·离歌》:木棉赞 离歌叹(2)


    随即,岛上几个人物的悲惨命运,逐一撞击你的心扉。先是残疾人“衡宇”,虽然不无文化,但是只能卖鱼,却会拉一手迷人的大提琴,身患重病仍坚持演出,“几次被疼痛打断,在如雷的掌声中继续下去”。他曾告诫“我”:“叔叔这代人荒废了好时光……以后,你们,要有出息……”再看归侨疯女“曼茹”,每天都带女儿到渡口广场去唱歌,唱老歌《东方红》《国际歌》《共青团员之歌》……如果有人讪笑,她的女儿春燕就狠狠盯着那人,“两眼冒火”。
    《谢园之殇》讲“我”到“鬼屋”去探险,如泣如诉的“南音”萦绕其间。屋里的东西早被造反派拿走了,只留一幅守园阿公藏起来的小画。画上的园主人,目光穿透层层黑暗。谢家兄弟都是南音演奏高手,老二当上抗日血魂团的一名首领,老大因受不了日寇酷刑自尽于自家楼顶。他们死得很惨,“却到死不敢承认自己是血魂团的人”。“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阿公却只吟哦:“山险峻,路斜欹……”南音悲怆的曲调和阿公远去的背影,“在我心间留下苍凉的印记”。
    《有一片田野》讲“华美书院”消失,回旋着“是非对错界域之外,我在那里等你”的诗意。“木棉岛沦陷,沈先生忍辱负重在日本人监控下继续任校长”,掩护抗日活动。但当风雨来袭,此事不被认可,纪念他的启明亭匾上的字被凿掉。沈夫人是画家,“我”跟她学绘画,看不出她脸上有愁苦痕迹。“也许画画是她的庇护所?”却见她怎么也画不好藏在心里的沈先生。斗转星移,市场兴起,为修商业街,拆掉了启明亭,这里再也无所寄托,沈夫人遂寂然离去。
    现实的际遇,也多有唏嘘。《穿白纱裙的美伦》里,“我”很好奇,想弄明白美伦为什么不称呼阿珠为外婆,而直接叫她的名字。后来从大人们的交谈中得知,阿珠是“收房丫头”,美伦母亲是丫头养的。奶奶为此警告:“有的真话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随便说。”这又是为什么?人与人如此不平等,真话却不能随便说?而阿珠爱美伦,为外孙女缝制了好看的白纱裙。美伦没能穿上,阿珠躺进新坟。看到阿珠的墓碑,“我”才感悟:世上有的真相,要等人死才能大白。
    《虞美人》里二姨婆的下场也是如此。她离经叛道,抗婚外逃,父亲因她病故,大姐跟她绝交,乃至她弥留之际,都不肯见最后一面。她是德高望重的医生,出殡时许多人来送葬,大姨婆终于现身,“姐妹俩隔着生死喁喁低语”。“我”跟二姨婆则亲近,独自到她家去取她送给“我”的红高跟鞋。那年我上初中了,“对美异常敏感起来”,曾在镜子前模仿二婆姨“低首抬眼、桀骜不驯的神情”。而“我”心目中另一个“虞美人”,是在渡口广场径自坦然跳舞的女学生。
    李秋沅把两个故事扭结一处,对比对照凸显意蕴:美在对世俗桀骜不驯,美在对创新执著追寻。作家是美的使者,也是美的守护神。
    《乡下来的淑芳》中,淑芳到“我”家当保姆,拒绝自己不中意的“猫仔”求婚。那男人用金钱打通她家门路,迫使她不得不屈服。无奈嫁给了商贩,便置身于生意经,但她坚持要了一架钢琴,说是给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
    《别了,老屋》中,书到结局情未了,“我视若珍宝的东西,汩汩地从被风洞穿之心的窟窿里流淌出来,挡都挡不住”。
    金钱万能,美在消融。作家为守护,用文字的钢琴弹奏叹惋的心声,以唤起国人警醒。回首往事,几度血雨腥风造成历史伤痛,李秋沅虽未亲身体验,但她童年的记忆里保存着受难者的信息和身影。审视当今,膨胀的物欲正在污染淳朴的灵魂,李秋沅极为忧虑深感痛心,更加明确了自己的责任。为让孩子们对历史伤痛与现实弊病能有切合年龄的清明认知,她没有直接正面地铺陈凝重,而是把答案镶嵌于“薇薇”的回忆,交织进小朋友相亲相爱的情谊之中。
    “我”同情春燕,将身陷困境者引为好友。“我”尊重谢家兄弟、启明先生,将遭受误解者认作可敬的故人。“我”怜惜淑芳,只能把美的希望寄托于下一代。“我”羡慕二婆姨、“虞美人”,向往穿上红鞋到渡口去跳舞……“我”怀有一颗真诚善良美好的心。因而,《木棉·离歌》叹惋又赞颂,赞颂对美的追求、珍惜与传承。在正能量发挥上,它可谓《木棉·流年》的延续和补充。这两部书相辉相映,弘扬一种高尚坚挺的“木棉”精神,以启蒙小读者鉴古识今,纯净心灵。
    艺术总有思想,儿童文学更重营养。因其读者主要是孩子,德育的贯彻讲求美育的熏陶。给孩子讲什么故事,怎样给孩子讲故事,题材与技巧应融会贯通。李秋沅的木棉岛,就属于这一类萦绕爱国爱美情怀又焕发感人魅力的精品。 (责任编辑:admin)